三日后,陆家祖祠。 尘封已久的陆家祖祠再被打开。 陆铭聿抬眼看着古老的青铜门,心中不免感慨,饶是自己曾经是陆家家主,其这一生也只到过陆家祖祠三次,第一次是他受冕陆家家主之位时,那时还是青年的陆铭聿首次跪在陆家先祖的牌位之前。 那时的他心存疑惑,这陆家祖祠几十年才开一次,但这青铜门之后纤尘不染,祖祠内更是灯火通明,但陆铭聿心中知道,这祖祠之中根本没人打理,此处是陆家禁地,饶是他是家主身份也不能轻易进入其中。 第二次是他将家主之位传给陆晋粱之时,当时的陆晋梁也是与彼时的陆铭聿一个想法。 第三次便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继承家主之位,这一次进入祖祠之人是天生废脉的陆翊,此去祸福陆铭聿也无法预料。 “爷爷,大伯,阿翊见过二位”。 陆翊恭敬行礼,二人态度确实截然不同,陆晋粱表情严肃,眼中更是没有任何波澜,陆翊对于陆晋粱来说,只是一个有着一些血缘关系子侄而已,至于陆翊此去的生死与陆晋粱并无关系,甚至对于一度威胁自己家主之位的陆晋渊,陆晋梁心中还有一丝耿耿于怀。 陆铭聿一把托起面前的少年,眉宇中尽是慈祥,其打量着面前的清秀的少年,陆翊天资聪颖,其才智更胜当年陆晋渊,自小陆铭聿对这孩子极为宠爱。 若非废脉,陆翊自然是陆家新一代中不二人选,陆翊年少时,爷孙俩关系颇为亲昵,只是随着这些年陆翊的遭遇,二人之间的关系才逐渐疏远了一些,但陆翊心中清楚,爷爷不能明着偏袒自己,毕竟爷爷曾经是陆家家主,如今在家族中也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凡事当以家族为先。 “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因为你是你父亲的孩子,我的孙子,我陆铭聿的孙子自然不是无胆之辈”。 陆翊不言,只是微微一笑,这抹笑容有些复杂,夹杂太多。 陆铭聿见陆翊不言,也只能作罢,其忽然觉得这些年中自己与这个最宠爱的孙子越发的疏远,那些到了嘴边的言语也只能默默咽回肚子里。 陆铭聿看了一眼陆晋粱 “晋粱,开始吧”。 陆晋粱微微颔首应了一句,随即其从纳戒之中取出象征着家主身份的令牌,令牌造型古朴,材质特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质地通透晶莹,令牌正中用古篆刻着一个金色陆字。 陆晋粱伸手划破自己手掌,用力握拳,挤出鲜血滴在令牌之上,片刻之后鲜血渗入令牌之中,一股古老的威能如同涟漪一般自令牌向周围扩散。 这一刻古老的祠堂仿佛在和这股能量共鸣一般微微震动。 陆晋粱见状,运转灵力,手中令牌悬空而立散发着青色光芒。 “陆家第四十一代家主,陆晋粱恭请开祖祠”。 随着陆晋粱灵力催动,悬浮在空中的令牌滴溜溜旋转着,潜藏在令牌之中的能量开始爆发。 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爆发开来,三人均是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噗通一声跪在地面。 不久之后,威压消失,陆晋粱这才缓缓起身。 “陆晋粱请开祖祠” 说话间,陆晋粱双手合十,接着其调动体内所有灵力,随着其双手探出,其汇聚在手臂上的灵力尽数被令牌吸收殆尽。 古老的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令牌正中的陆字闪耀的诡异的光芒,大殿中心的地面出现一道古老的光阵。 这一刻,陆晋粱体内灵力完全被榨干,其脚下踉跄随后仰面倒下,好在陆翊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陆晋粱。 陆晋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陆翊,虚弱道 “我没事”。 陆铭聿抬眼看着地面上重启的光阵,又看了一眼陆翊,眼中复杂 “孩子,去吧,是福是祸,全凭造化”。 陆翊将陆晋粱轻轻放在地上,随即看了一眼陆铭聿,微微点头 “爷爷,大伯保重”。 陆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其站起身子,眼中满是坚毅,心中喃喃 “若是有机会,我陆翊一声只求璀璨,不甘平庸”。 说活间,陆翊迈步向前,走进光阵之中。 陆铭聿看着走进光阵的陆翊,其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待到陆翊从光阵中消失不见,口中喃喃 “孩子,活着回来......”。 一道光柱冲破天际,饶是晋州范围都能看得见这道光柱。 看到光柱,立在庭院之中一脸焦急的陆晋渊不由脚下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的儿子,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管你归来是如何模样,为父立誓,此生必然要护你周全.....”。 慕沁早已泣不成声,哭成泪人。 城南一座豪华庭院中,陆晋鳌躺在楠木靠椅上,看着天际冲天而起的光柱,一脸狞笑 “小子,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给陆晋渊当儿子,算是小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另一座庭院中,陆尧望着天际光柱 “阿翊,我不求你出人头地,但求你平安归来”。 晋州城北,一位虬髯中年男子看着天际光柱,眼神闪烁,此人正是司徒家家主司徒空南。 “这是陆家开了祖祠?”。 错愕之后,司徒空南反而咧嘴一笑 “陆铭聿,你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了,既开陆家祖祠,那就说明你们陆家气运已尽,老小子,我还以为你能多坚持几年呢,呵,想必过不了几年,你们陆家在晋州再无立足之地”。 说完之后,司徒空南手指轻抚纳戒,纳戒之中出现一枚玉质令牌,用力一握下,令牌当即化作石屑。 “何事?”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角落之中,来人身披黑色长袍,脸庞隐在兜帽之中看不清相貌,声音低沉至极,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魅一般。 “还请使者知会你家主人一声,陆家开了祖祠”。 黑袍人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片刻之后身形化作烟雾消失在原地。 司徒空南伸手摩挲着纳戒,口中喃喃 “陆铭聿,饶是你再精明也不会想到你们陆家会毁在家族内斗之中吧,枉费你英明一世,却是生了一帮蠢货,若非如此,你们陆家的气数也不会这么快就耗尽,毕竟若是让陆晋渊成长起来,饶是我司徒家屈尊与胡家联手,也不见得能与成长至今的陆晋渊相斗,但恰恰有人偏偏不愿意让陆晋渊强大,人心,真是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