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侣日常01林渊重塑仙身是一桩好事,方锦特地告知老凤君,企图办一场家宴庆贺。鲛离给方锦生了一对弟弟妹妹,小郎君如今已经是个五岁小孩的样貌了,格外端稳持重,见到林渊也知对揣着袖管,恭恭敬敬地喊:“吾乃方尺,见过姐夫。”妹妹没有兄长那般胆大,她怯怯地揪着方锦的衣袖,小声问:“阿姐,他是你的夫婿吗?”方锦很喜欢小妹妹方榴,抱起小姑娘亲了一口:“对,小石榴乖,喊‘姐夫’。”方榴腼腆一笑,嘟囔了句:“姐夫好。”林渊给两位素未谋面的小家人送了见面礼,老凤君见到女婿归来,心情也不错,他给后辈斟了一杯仙酿,笑道:“小友回来的时机恰好,若再晚那么十年八载,或许阿锦连下一任夫婿都定下了。”此言一出,方锦惊悚地看了父亲一眼。这是干吗呢?林渊也不着痕迹地瞥了方锦一眼,冷笑:“是吗?”老凤君仍温文一笑:“哈哈,不过开个玩笑。阿锦用情极专,她是没有这个心思的,不过防不住天界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独身神君。也是有意思呢!想当本君的女婿,不到本君面前现眼,倒偷摸拉拢起本君的家眷,展现男子魅力给娇娇与阿锦看。唉,年轻人的花样真多啊。”老气横秋的一番话,傻子都听得出来,老凤君是在上眼药。鲛离也惊悚地看了夫君一眼,顺道略带歉意地朝方锦一笑,喃喃:“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她对不起女儿!女婿刚回来呢,就要受此大气!老凤君原来竟是这样会粉饰太平的神君,一口气忍了数百年,待林渊复苏了,慢慢开始报仇了。方锦擦了擦冷汗:“阿渊,你听我解释……”林渊笑了笑:“不必解释。我离开这么久,你耐不住寂寞乃人之常情,也幸好,我归来的节点恰当,不至于让旁人撬了我的墙脚。”方锦急得抓耳挠腮,一顿饭囫囵吃了两口就归家哄夫婿去了。而闹完一场家庭纠纷的老凤君,心情很好。他朝鲛离招招手,温声道:“多大的年纪了,还掺和到小辈的情事之中。你看看,你吵着嚷着要瞧独身神君们健身一事,给女儿招来这么多是非了吧?下不为例哦。”鲛离望着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夫君,内心对方锦道歉三百回:对不起,我的女儿!有这样恶毒的爹,是母亲当年识人不清的过错!方锦原以为林渊今生这具身体也就那样了,哪知他是一个好学不倦的男神。不过几十年,他便练得一身好剑术,连仙术也大成。林渊变厉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趁他昏睡时兜搭过方锦的神君都暴揍了一顿。方锦挨个儿数过鼻青脸肿的神君们,惊讶地笑道:“哇,阿渊好厉害,真是一个不差。”林渊冷淡地擦拭长剑上的血迹,道:“嗯,你当年和我念过的名字,我都铭记于心。”方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把这些人名都登记入册了,或许私下里还藏着一本死亡笔记。02方锦近日里总困倦,脾胃还差,时不时恶心干呕。此举把林渊吓了一跳,当她是怀上了,各种宠着纵着。莫说放方锦出门了,便是落地,都要他亲自抱去,生怕她赤足出入,沾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寒气。不明真相的方锦被林渊娇惯,很是享受。不过她偶尔也想要一点私人的时间,譬如看点杂书野史什么的,最主要是想追《我与霸道神君的不解之缘》这个话本子。方锦绞尽脑汁想抽身之法,终于在一日夜里,她忸怩地同林渊道:“夫君,其实我近日身子骨有些不适,想一个人睡。”林渊知道鸟兽护胎的秉性,当她是想保住腹中孩子。难得她还喊他“夫君”来讨好,原本冷峻着的一张脸立马变得柔情似水。林渊摸了摸方锦的头:“无碍的,我留在你边上,必不会伤到你。有我随侍,你夜里口渴,我递水也方便。”话说到这份上了,林渊还是一心要黏着她,教方锦心里很是感动。她也不想瞒着林渊了,悄悄下地,挖出一堆话本子,同林渊道:“夫君,实话说吧,其实我晚上只是想看点话本子。我这个人比较腼腆,有你在,我不大好意思。”林渊看着那一本本文风放荡的话本子,呼吸一窒。他寒着脸,问:“你夜里想一个人睡,就为了看这些?而不是因护胎之故?”“什、什么护胎?”“你前些日子脾胃不适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尝了一个母亲从人间捎来的黑蒜,那味道实在令人恶心,我没忍住。”“就这?”“不然呢?”方锦哆哆嗦嗦回过神来,“你、你不会是以为我怀孩子了吧?”“没有。”林渊耳根潮红,在撒谎。还没等方锦“嘿嘿”两声笑调侃,她就被林渊拦腰抱起。“咻”的一声火苗窜起,地上的霸道神君小说付之一炬。“我的书——”方锦号得撕心裂肺,岂料林渊只是冷冷一笑,掐住了小娇妻的腰身,蛊惑道:“话本子有什么好看的?真喜欢的话,为夫给你在现世里演示一番何为‘霸道神君’?”就这般,某郎君身体力行地为爱妻诠释了“霸道男主”的真谛。这夜之后,方锦决定,往后再也不要让林渊发现她的独特小癖好了!03方锦和林渊成婚已有数千年,在天界待着实在无聊,她便想下人界玩耍一回。只是有点不凑巧,她捏诀没站稳,踩了一块瓜皮,直接滑入六道轮回中,以仙身投了胎。而正在天凤宫同岳父寒暄家事的林渊早听说自家媳妇儿贪玩,溜入地府的事,原想着没闹出大事就随她去。怎料,方锦不仅闹了,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林渊:“什么?锦锦投胎了?”“是、是的,上神。”仙使瑟瑟发抖,在帝君和林渊面前,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老凤君无奈地笑了笑:“阿锦十分调皮。”他全然不上心的样子,仿佛这一切只是个玩笑。唯独林渊忧心忡忡,同岳丈拜别:“下次再陪您下棋,晚辈先去看顾一回锦锦。”“去吧。”老凤君摇了摇头,“年轻人啊,总是这样不端稳。”林渊本以为方锦应当还是个孩子的模样,但他忘记天上一个时辰,人间一年,待他抵达人界时,方锦已过及笄,正要和她青梅竹马的小郎君成亲。望着入目的红绸婚堂,林渊微微一笑,戾气渐生:“很好,给我玩出一个前夫是吗?”林渊不顾众人诧异的眸光,径直上前,拉住了身着婚服的方锦,转身带她离去。方锦的礼部尚书夫婿忙追上来阻拦,怎料林渊煞气很重,只扬了一下衣袖便建起一层屏障,困住了这群凡人。林渊抱起方锦,腾云驾雾而去。风吹走她的盖头,露出一双春水潋滟的杏眼。方锦惊呼一声,不敢乱动弹。良久,她很有礼地问了句:“呃,您好,我算是被仙家强取豪夺了吗?”林渊冷笑:“怎么?你还要对我拳打脚踢再去寻你那凡人夫君?”这语气,听起来不大善良,方锦识相地闭了嘴。她这样乖顺,林渊又觉得不大对劲了。他挑眉:“你没什么想说的?”方锦眨眨眼:“我该说什么?”“你不想念你夫君?”这话问出来,真是一股子酸味泛滥。方锦摆摆手:“嗐,盲婚哑嫁,我都不认识他。”“……嗯。”还好,没他想的那么遭难。“你不好奇我是谁?”林渊问。方锦皱了一下眉头:“作为人质呢,最要紧的就是识趣。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不会在意您是谁。就是……今晚的饭管够不?您是仙家,可以不吃饭,我不一样的,我要吃江珧贝、腊牛尾狸!最好再来点果脯蜜饯什么的。哦,仙家有酒吧?仙酿也来两壶尝尝?我定会惦记您的好。”林渊一想到方锦从前便这样重口腹之欲,一时冷笑连连:“你和数千年前还真是一个样。”“一样貌美吗?”“一样嘴馋。”“哦。”方锦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您的意思是,其实我不是个人,数千年前还是您的仙友?”“算是。”闻言,方锦很是兴奋:“那您今日来,是想带我位列仙班吗?”林渊想起今晚要给方锦灌下一碗恢复记忆的孟婆汤,含糊其词:“算是吧。”“那我从前都是些什么职务?”方锦犹豫了一下,“总不会是仙人洞府门口洒扫的小仙子吧?”能成仙虽然已经很好了,但职位太低,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林渊看了方锦一眼,意味深长地道:“那不至于。”“嘿嘿!我就说,像我这样的姑娘,好歹也得是个天界的大角色。”“你从前是我的妻。”方锦被他这句话给堵住了。难怪他之前气势汹汹,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原来是婚姻被插足了。方锦开始数天边飞过的一只只仙鹤。她如今和林渊没有感情基础,贸贸然维持夫妻关系,似乎也很不得体吧?方锦还在忸怩没有前世记忆的一对夫妻晚上要如何相处时,林渊已然把孟婆汤给她灌下去了。孟婆汤对于凡人而言会忘却人间事,对于神仙而言,却能记起神界事。方锦端着汤碗,越喝越不对劲,越喝心越虚,喝到最后几口,她只敢舔舔,不敢饮尽。她全记起来了,也怕林渊会因她的胡闹生气。林渊怎猜不到方锦的心思,他单手支额,微微一笑:“锦锦在人界这些年,过得好吗?”“还、还不错。”方锦拍了拍林渊的手,“我在人界十多年,无时无刻不想夫君。”林渊嗤笑一声:“哦,想我想到另嫁他人?”“此事,应当只是个误会。”方锦擦了擦汗,“毕竟我那时是凡人嘛,大家都嫁人,我也不能免俗。”“哦,也就是说,为夫去得再晚一些,恐怕你孩子都到我膝骨大了?”“那不至于,那不至于。”方锦擦汗,“初生的婴孩,至多也就你小臂长。”林渊头痛欲裂:“锦锦!”“我在!”“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你!”“是、是,全听夫君吩咐。”方锦谨遵林渊教诲,至少接下来的一年里,再不敢随口嚷嚷天界无聊了。二)约定01多年后,小童终于修成了圣佛。这是第一个以鸟妖之身投胎修炼成的佛,其身份之尊贵,是神界的神二代们望尘莫及的。然而,再厉害的圣佛,来见方锦时还是要下跪,行母子礼。他如今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长得清俊端方,拈花一笑,极具佛性。方锦不敢受这一拜,赶紧把他搀起来,老气横秋地问了句:“小童,你此番下界可是参透了什么?”她很想问些家长里短,可是在圣佛面前放肆,她又怕被那些注重礼数的老神打断腿。然而小童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庄严,他在人间历劫了经年累世,早勘破红尘,也不讲究这一套虚无的俗礼。于是,他一语道破:“您只是想问,我在人间这样久,有没有哪段有意思的经历吧?”被小孩发现了心思,方锦羞怯地摸了摸鼻尖:“哈哈,你聪明不少。”“我在人界历过情劫。”“啊?”方锦怎么都没想到小童还有这段红尘八卦,顿时来了精神,“出家人还能谈情说爱啊?”“嗯……也不算。我敬她如神明,我对她的爱,犹如我爱佛祖与世人。”“那她现在呢?”“入轮回了。”“往后还会再见吗?”“应当不会了。”小童笑了下,“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她是红尘俗人,我便成佛,爱重世人。这般,也算惠及了她。”这话让方锦肃然起敬,没想到小童这个后辈的觉悟,竟比她还要高!“佩服佩服,你小子,有点东西。”小童笑了下:“那您呢?您等的人,回来了吗?”方锦看了一眼不远处打算做饭的林渊,明明是仙风道骨的出世郎君,如今被她一句“爱吃灶台饭”磋磨得每日都亲自做饭,沾染凡尘烟火。她脸上堆起笑容,重重点头,说:“回来啦!今后再也不走啦!”“那就好,那我便放心了。”“嗯!”02时隔数千年,方锦总算想起了一桩紧要的事。她于夜半时分惊醒,摇晃身边的夫君:“阿渊,你醒醒。”林渊握了方锦的手,问:“怎么了?”“呃,你记得小白吗?”若不是方锦提起,林渊都快要忘记渡渊剑的存在了。“他为你牺牲,你竟将他抛之脑后了?阿渊,你这样不道德。”林渊看了方锦一眼,语重心长地道:“锦锦,距离我刺杀前一任帝君已过去三千年了。而你,在三千年后的一个稀松寻常的夜里,想起小白,似乎也不是很有道德的女子吧?”说完,男人还朝她坏心一笑。方锦一拍额头:“小白还能找到吗?”“他毕竟是修出剑灵的神器,若是一朝被毁,灵体应当也会重回修炼的洞府之中沉眠。”“也就是说,你一直知道他在哪里,却因在天界乐不思蜀,从未找过他?”“倒也不能这样说……”“算了,反正都迟了三千年了,还特地跑一趟作甚,有空再说吧。”“好。”说话间,夫妻俩又一次躺下睡了。而不知何处的洞穴,传来一声呐喊:“天啊!没有人来救救我,拔出我吗?我可是上一任妖王剑啊!法力高强啊!小娘皮,你到底把我主人勾到哪里去了!主人,你色令智昏,是不是忘记我了!救命啊!”在某个方锦和林渊外出游山玩水的白日,林渊盯着一座山峦,忽道:“哦,小白所在的洞府似乎离这里很近。”方锦这才想起,原来他们还有一位老友被镇压在洞府之中。如果不是因为方便,她还不大想救。来都来了,好歹搭把手?方锦挠了挠头,和林渊一块儿赶到洞府。她朝洞里大喊一声:“有人吗?”“没人!”小白听出这对恶毒夫妇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喊。方锦“哈哈”一笑:“阿渊,没人,咱们走吧。”小白这把剑都要被气得昏过去,发出尖锐的“咝咝”声,怒吼:“快放我出来!小娘皮,我和你没完!”方锦抖出怀里的瓜子,席地而坐:“什么?小娘皮?你竟敢这样喊我,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啊?”小白默默想起这三千年的孤寂,认了:“亲爱的夫人,请您务必搭把手,解救吾于水火之中,可好?”“这般才像句人话嘛!”方锦抖去一手瓜子壳,正要打开结界,手却被那一层光屏烫了一下,“哈哈,不巧,才疏学浅,救不出来。”小白一脸死寂,要是救不了,不能闭嘴吗?林渊叹了一口气,掌心化出光剑,劈开了这道洞门。小白又一次被主人救出,感动得泪眼汪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呜呜呜,人……呜呜呜!吾辈在洞里等您好久啊,您这些年究竟去哪里了!”林渊抬手掩唇,恰好挡住了脸上心虚的表情:“嗯,说来话长,我也是刚化魂复苏。”方锦鄙夷地看了林渊一眼,没想到她的夫君连这种低端的谎话也信手拈来啊。小白刚要感动主人一复苏就来救自己,却嗅到了方锦体内那股子不同寻常的浓烈的主人气泽。小白眯起眼眸,长长的蛇身小心游近:“主人身子骨才好,你就缠着主人渡气吗?你这个女妖精,身体里全是主人的气泽……”话音刚落,他就被林渊一脚踏在地面摩擦。林渊凶相毕露,鬼气森森地道:“记住,往后不要肆意窥探旁人的夫妻生活。”“是……”小白奄奄一息地答话。小白惊觉,虽然主人身上没了妖骨,可那层瘆人的杀气还在!原来,主人杀气腾腾不是因他有妖骨,而是他本就这般狠厉。啧啧,方锦有主人罩着,今后真是无法无天了!小白难得回了天界,蛇脑纤小,问了方锦数十次才理清楚如今的境况:“你的意思是,如今主人成了新一任帝君的倒插门,而你是帝君之女,咱们仨身份又升了个官阶?”这话一出来,方锦也是一愣。思索了半天,方锦期期艾艾地答了句:“算、算是吧。”得了准话,小白可就精神抖擞,支棱起来了,他挺起傲然的胸膛,道:“那吾岂不是成了天界的贵客?你不得给吾这样尊贵身份的剑灵特别建个行宫啊?再凿个酒窖出来摆一摆桃花仙酿,园林也成,吾不挑的……”话还没说完,一柄纤薄锋利的长剑就刺入了小白的身体里。林渊斜了小白一眼,潜台词是:闭嘴。小白缩了缩脑袋,绕上方锦的腕骨,装死。幸好蛇身只是个装魂的容器,不至于见血,否则这一剑下去,命都没了。剑?小白忽然望向那一柄不知来历的神剑,尖叫出声:“主人怎会让这样的劣等剑插足我们主仆感情?您不爱用我了吗?我可是名震三界的渡渊妖王剑啊!哪儿来的野花,还敢和我这朵家花争!”小白又找到了新的可以吵闹的事,嚷得方锦耳朵疼。她最终还是一把捏住了蛇头,勒令:“闭嘴,再吵就把你丢回去。”多年不见,这两人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夜里,方锦和林渊同榻而眠,小白以为两人的居室里天经地义有自己一处位置。小白堆起鳞片,捧着一盆瓜子,慵懒地游过来,但还没靠近方锦,就被林渊一道诀印打飞了出去。今夜,小白终于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主人心上最好的那把剑了。03方锦近日里和林渊说起隔壁洞府的道正仙人和他的妻子和离的事。方锦喝了一口酒:“夫君是不知道,道正仙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死活都不肯松开他媳妇的腿。他媳妇实在烦,上报天界,请求天兵调解家庭纠纷。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呢?”林渊正执着锅铲,含糊地问了句:“为何非和离不可?”“听说是两人成亲数千年,连孩子都没有。他媳妇擎等着养个娃娃传宗接代,偏生道正仙人不争气。”“咣当”一声,林渊手里的家伙落地。他面无表情地拾起,忽然问了一句:“锦锦也想有个孩子吗?”“我吗?”方锦思忖了一番,“倒也没有非要不可,不过能有个孩子挺好的。你看,咱俩的样貌都算上乘,生的孩子该多水灵呢?特别是如今有小白在,也能帮着带孩子啊!不然成日里吃喝拉撒都是花销咱们的,多亏。”闻言,小白手里的瓜子散了一地:“又有吾什么事?你俩冷落了吾千年,还不许吾占点便宜?”小白又转念一想,若是有个对自己仰慕得很的小主人,倒也挺好。自己受够了这对夫妇的气了!于是,小白干咳一声,改了口:“不过真生下来,吾帮着带带也是搭把手的事,无甚!”家里两口人似乎都挺期待孩子一事,林渊缄默不语很久,终是在夜里和方锦漏了底:“锦锦多年来无身孕,其实是我捏了避孕事的诀。”怎料,方锦对此事很看得开,拍了拍林渊的肩膀,安慰:“我早知不是自己身子骨出问题,定是夫君不能生。”话是这个话,可林渊听起来怎就这样别扭呢?“不过,夫君既捏了这个诀,是不喜孩子吗?”“咳,倒也不是。”“还有隐情?”“你我重聚不易,若有孩子,恐怕你得好长一段时间挂心他。”方锦懂了,林渊是吃飞醋了,生怕她对他不管不顾!方锦“哈哈”两声笑:“放心吧,便是有了孩子,夫君也是我心尖尖上的蜜人,等闲夺不走你的地位。”林渊放下心来,三年后,他和方锦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着成天牵着小郎君四下走街串巷的方锦,林渊头一次太阳穴生疼,咬牙骂道:“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方锦所言俱是屁话,她分明舍弃他舍得很欢实!方锦和林渊的儿子方林山是小白带大的。小白其实已经修炼出人身了,只是即使变成了人,也是拖着那两条腿,用腹部游走,好似贴地爬行的纸扎人,姿态太难看了。方林山就让小白变回蛇身,免得到处吓人。方林山第三百一十四次问小白:“爹娘很忙吗?为何总不来看我?”小白刚吃完小孩孝敬的猪蹄,用蛇尾卷着牙签剔牙。“忙呢!”就是忙的事有点不一样,忙着造人。方林山落寞地道:“那好吧,等他们得了空,我再去寻娘亲说说近日习武的心得。”小白看着少年郎渴望爹娘陪伴的模样,莫名有些心疼。好歹是自己带大的小子,小白轻咳一声:“小主人有没有旁的想要的东西?除了你爹娘。”方林山想了想,说:“啊!父亲的清莲剑好漂亮,我也想要一把仙剑!”说起这个,小白就冒火,那把清莲剑分明就是个插足的野花,也修炼出剑灵了,却迟迟不愿现身,只在小白面前耀武扬威,说林渊如今是人神了,执着妖王剑太丢身份,还是自己这种仙剑比较适合人神。啊呸!小白气得嘴角都长燎泡了。小白本想着小主人该有点眼光,怎料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是被妖艳货色迷了心窍了。得想个法子摆正方林山。于是,小白道:“小主人想要剑啊?吾倒是知道某个洞府有一把绝世好剑。”“您能带我去吗?”“当然,明日就启程吧。”方林山欢喜地应下了。待明日,他见到那把“绝世好剑”,整个人都沉默了。小白瞥了一眼自己幻化出的渡渊剑身,对方林山的反应很是不解。——没道理不喜欢啊?自己为了炫酷,把剑柄变成了气势汹汹的九头蛇,黑鳞大蛇缠绕着长剑,诡谲又美丽,谁能不爱啊!方林山艰涩地开口:“白叔,这是不是你的本体?”“哈哈,小子有眼力,竟被你发现了。”“你是妖王剑?”“哈哈!怎么,是我,你不满意?”“没有……”“既如此,快拔出我,快让我认主啊!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小白兴奋地催促。骑虎难下的方林山,只得上前一步,拔出了妖王剑。也是这一瞬间,天地变色,小白正式解除了和林渊的剑契,改为归降于方林山。而方林山之所以犹豫,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他不喜欢软乎乎的剑柄;第二,他收服了小白,岂不是撬了父亲的墙脚?小白好歹是父亲的第一把剑。而另一边,思儿心切的方锦本想今晚去寻方林山闲侃,怎料林渊醋劲很大,又把她抱回被窝里。郎君咬上她耳朵作怪,含糊其词:“强者都是孤独的,你不可慈母心肠,总照看他。”又来这句话!方锦头疼:“是不可溺爱孩子,但我都三十年没见儿子了,他再强,也不该是个孤儿吧!”“我不许。”早知道就不该生养一个小子,妻子都对自己不看重了,真是郁闷。林渊其实对方林山没什么敌意,好歹也是自家儿子,他只是不满小妻子心心念念旁人。方锦知道林渊多会使小性子,她叹了一口气,想见儿子,恐怕只能另寻他法了。她先把大的哄好,总该允她去找小的吧?于是,方锦热情地抱住了林渊,主动朝他的唇,献上一吻。原本林渊还欢喜地抿出一丝笑,在觉察出方锦意图后,眉眼又归于沉寂:“你是不是为了儿子……讨好我?”“啊,这个……”郎君长大了,越来越不好骗了。“锦锦如今变坏了,竟会为了旁人,欺瞒为夫。”“我没有。”“罢了,我都知晓了。”林渊作势拂袖离去。见他真要闹脾气,方锦又无法,只得咬咬牙追上郎君。唉,看来今天看儿子的计划又泡汤了,小的哪有大的重要。方锦在心里为孩子默哀,别怪你娘啊,改日你有了心上人就知道“一碗水端平”有多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