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

【穿越魔幻+轻松言情+欢喜冤家】一个充满饥荒与动乱的琼花王国,莫名其妙从天上砸下迷糊少女;神秘莫测的沧浪山里,天下最美与最强的少年突然出现;爱神与死神的一场荒唐游戏,让所有人卷入欲罢不能的阴谋与爱情——那个住在石榴街的龙洛儿!天啊!她不需要睡觉吗?她已经连续一星期不停的祈祷,求神让她穿越到一个满是帅哥的时代,让三宫六院美男成群成为女王!这是什么狗屁心愿!

第三章 情海里的荆棘之花02
但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恐慌无助?
她开始疯狂的奔跑。
眼泪不争气的迸射出来,那只该死的老虎,如果让我抓住你去哪里贪嘴,看我不把你改造成熊猫。
满大街的人都看着这个奇怪的姑娘突然从一条小巷跑出来,大叫着一个叫“小白”的名字,哭泣着奔跑。
她一直跑一直跑,在路人们的目光里渐渐绝望。
“呜~嗷~”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隐约的虎啸,清楚的钻进了龙洛儿的耳朵。
她不可置信的停下来,茫然四望。
“嗷呜~嗷呜~”又是两声,这次听清楚了,就是前面种着垂杨柳的那条小巷里,而且听这声音……
龙洛儿一步一步握紧双拳逼近小巷。
果然,白虎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
此刻,它舒爽至极的趴在一家茶铺的店堂里,几个穿着打扮明显是出身大户的小姐,正一个个手掩红的绿的金的粉的帕子,吃吃娇笑着围着它,你伸一玉手,我戳一玉指的在白虎身上又揉又按又抚摸。
“哎呀~真是太帅了~我家二舅在京城做大官,怕也没见过这么灵性的白虎呢~”
“虎哥哥让我摸一下……哎呀好软的长毛……”
“咦你看,它冲我笑耶!”
“什么呀,明明是冲我笑~”
“虎哥哥我给你按按~”
“嘻嘻!”
……
谁也没有发现,一股诡异的杀气渐渐逼近,危险来临。
沉浸在香花丽粉的盛赞按摩中的白虎,到底不愧是死神之身,终于在最后一刻发现了气氛不对。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扫来扫去……
它突然凌空跃起,这一跃不得了,瞬间飞过了美人们的头顶,引起一阵阵尖叫捂胸,然而更可怕的事情接着发生,就在白虎的身影刚刚离开地面的半秒钟后,一把竹木椅子砰的一声砸在它刚刚做免费表演的地方,不偏不斜,木片四溅!
居然真的有某位小姐软软的倒在了侍女怀里。
龙洛儿冷笑着看着乱成一团的茶铺,双手拍拍灰。
死小白,你躲,你躲得快。
身后突然一阵风刮过,她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含住了,一股大力将她猛的抛了起来!
什么?小白要为了那几个小美人对自己下毒手?
龙洛儿心里瞬间冰凉,好不容易被愤怒止住的眼泪,在半空中又喷了出来。
一滴水不偏不斜的落在白虎的鼻尖上,它犹豫的舐舐,咸的,什么东东。
它又扭头看看被自己甩在背上做视死如归状的白痴女,犹豫着伸过头去在她的脸上舐了舐。
嗯,确实是咸,还有点苦。
这是什么,人类的眼泪?
过去的千年里,他收过无数个灵魂,可是身为神的骄傲,他从来不屑触碰他们的肉体。
但是,这却是一个人类为它而流的眼泪。
死神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变软了。
它突然冲天而起,不顾身后镇民的尖声惊叫。
龙洛儿死死搂住白虎的脖子,生怕掉下来。
刚才小白做了什么?它的眼神竟然从未有过那样的温柔!
它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它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原谅它吗?
但是不可否认,心里空的那一块又补回来了,心很温暖,它不疼了。
龙洛儿索性把脸埋了下去,感受着白虎柔软的长毛,好象无数只手指的抚摸。
“小白,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她轻轻的对着它的长毛说。
白虎忙着在房顶上奔跑,没空回答她。
这是哪里?龙洛儿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精雅别致的小院,院内种着几棵青竹,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屋檐上挂着两盏柔和的绵纸风灯,随微风轻轻摆动。
白虎悄无声息的靠近虚掩的房门,房里透出温暖的药香。
“摩涯,你这病的症状,似乎有些变化,是不是最近情绪波动较大?”一个略为低沉却优雅的声音。
龙洛儿突然呆住。
那个声音……是周洛水。
“什么都瞒不过洛水,呵呵,所以说,要你多陪我,我这病才不会继续恶化啊。”被称为摩涯的人,带着五分娇媚,五分满不在乎,虽然是男子声音,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可爱调皮。
“你就是不爱惜自己……”周洛水轻叹。
“还说我,你不也是……”摩涯轻笑。
然而他话未说完,原本虚掩的门突然无声的洞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雷云闪电般,一人一虎还未看得清何物,龙洛儿的周身就已经被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大力紧紧缚住,顿时不能呼吸。
龙洛儿惊恐的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眼前白光乱闪,然而这恐惧至极的经历幸好只持续了一秒的时间,那股大力突然间消失无影,对面有人“嗯”的惊奇了一声,唤道:“龙姑娘,原来是你。”
龙洛儿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脚踏进鬼门关,之前周洛水虽然也显示过他有武功,但是因为在见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狼狈的锁在那冰室里,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身怀绝技。
白虎也恼怒的活动起自己的四肢和脖子,心里暗恨道,没看清她是谁,难道连虎爷这么大一头站在这里也没看清吗?!
周洛水好脾气的连声道歉,也不问这一人一虎如何不敲门就从天而降到私人宅院里,这时,房内突然又传出了那个摩涯的声音:“洛水,是你的朋友吗?请他们进来坐吧。”
周洛水略一犹豫,白虎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屋,龙洛儿也紧紧的跟在后面——那摩涯和周洛水分明关系不一般,他的声音又有几分娇里娇气,自己不看看是何方神圣怎能心安?不过路过周洛水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心虚的低了低头,也没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一进屋,就被一股奇异的药香给填满了鼻腔,龙洛儿在现代最害怕吃中药,闻到这股味道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受用感,不禁大感惊奇。
然而更令她惊奇的,却是房内那张龙锦大床上略为支起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她的那个人。
她的心里跳出四个字:天妒红颜。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的眼前就被各式各样的美男塞满了,英俊的镜白羽,惊艳的周洛水,帅气的龙尊,还有那个据说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却整天戴个古怪面具的镜花容。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和其他几个又有不同,他的脸是那种仿佛常年养在深闺的苍白色,但是五官却出奇的精致秀美,皮肤吹弹可破,再加上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让人分不清是戏弄还是撒娇的嘴角,周身透出一种说不清的如魔似幻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
然而,就在这张少女般粉嫩的脸蛋上,却赫然有一道如同恶魔之刃残忍划下的长长疤痕,从右额角斜穿而下,经过挺秀的鼻梁,直至左耳之下。可以想象当年受伤之时,那刀锋若是再深几分,这美丽的头就要被一劈两半。
眼下这伤痕看起来已经呈浅白色,因此并不觉得狰狞,反倒让这张美丽的脸孔上,多了几分让人喟叹的伤感气息,也让这张脸的主人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这是我的朋友,纪摩涯。”周洛水在龙洛儿惊怔之时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把门轻轻的关上。
纪摩涯迷迷一笑,向白虎招招手,眼睛却看着龙洛儿:“有朋自天上来,不亦乐乎。”
龙洛儿知道他指自己和白虎从墙头私自翻进来的事,脸红了红,只得干笑几声。
纪摩涯的声音果然如在门外听到的一样,有着几分女子的娇柔,但却并不是那种腻耳之音,听起来却有几分混淆了性别的迷人妖娆。
龙洛儿浑身鸡皮疙瘩齐齐起立,倒不是别的,只是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女人更精致的男人时产生的生理反应。
她心里不禁生起了疑问,这纪摩涯和周洛水是什么关系?听说古代早有断袖之事,难道周洛水竟然?……
正大惊时,周洛水已经走到床边,熟练的抓起纪摩涯的手,仔细一看,原来是在替他诊脉。
联想起之前在门外听到的对话,看来这纪公子竟然是重病在身。
不由得又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
纪摩涯自己仿佛不以为然,他有些嗔怪的把手抽出来,懒懒的从床上坐起,正遇到白虎把一颗硕大的头伸过去嗅他身上的气味,他也并不受惊,反而喜爱无比的抱住它的头抚摩起来,嘴里还啧啧赞叹。
要说这小白,最近真是彻底堕落了,以前它的神之毛发是不容任何凡人触碰的,可是近来,它却越来越乐于享受任何温柔滑嫩的手提供的免费按摩,就差奉上快乐呼噜几声了,有时候龙洛儿怀疑它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头白色的巨狗,但小白听到她这样的怀疑也只是懒洋洋的丢她一个白眼,不像开始时那般与她计较。
周洛水微皱眉道:“摩涯,先把今天的诊治做完吧。”
纪摩涯头也不抬的嘻笑着跳下床去,嘴里却是撒娇的声音:“好了啦,周大神医,也不差这一会,这里难得有朋友光临啊。”
话这样说着,他竟然试图往白虎身上爬,活脱脱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动作滑稽,令人想笑,可是突然间,他的身子一软,搂着白虎脖子的手像死去的蛇一样直滑下来,脸色刹那间竟然变得如墨漆黑,且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周洛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随手就将他放在了床上,急急回头对龙洛儿说:“龙姑娘,对不起,摩涯必须先行诊治……”
龙洛儿也被这变故惊住,连忙点头:“我们先到外面去。”
她和白虎急急退出那间神秘的药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只听得里面传来纪摩涯一声短促的呼痛声,尔后便悄无声息了。
夜凉渐渐如水,那扇紧闭的房门仍然没有打开的意思,龙洛儿几次站起来想走,又觉得不甘心,心里有无数烦闷的疑团,越解越解不开,最后竟然靠着白虎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冷,一激灵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靠在周洛水的身上,白虎却不知去向。
龙洛儿大脑瞬间短路,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装醒还是装睡,她是如此贪恋周洛水身上的温度与气息,尽管这感觉总像昙花一梦。
然而偷眼间,却看到周洛水的神情,心里不禁大痛。
一时间,把所有的委屈、怀疑、担心与犹豫都抛在了脑后。
月光下的周洛水,眼睛静静的看着虚无的天空,完美如画的脸,却有着一种刻骨的忧伤与迷茫,就象龙洛儿第一次在冰室见到他时,被锁住昏迷的神情。
令人只想伸出手,甚至献出生命,只为抚平他这一刻的眉头。
龙洛儿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她干咳两声,立正坐好。
周洛水低下头来,温柔的看着她:“你醒了?”
那眼神简直要把龙洛儿溶化再生。
龙洛儿赶快暗拍胸口,稳住阵脚:“周公子,我给你讲两个我家乡的笑话吧!”
周洛水迷茫:“笑……话?”
龙洛儿解释:“嗯,笑话……就是,就是很好笑的事情!”
她也不管周洛水的反应,自顾自的就讲开了:“有一个害羞的男孩,终于鼓起勇气问自己心仪的女孩: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女孩回答说:投缘的。男孩又问,答案还是一样。最后,男孩伤心地说:“头扁一点的真的不行吗?”
说完了,偷眼看周洛水,只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好像没听明白。
龙洛儿不禁一脸黑线,莫非古人与现代人的笑神经不一致?
她硬着头皮又讲一个互动性强的:“嗯,那再问你个问题,一只乌龟,从一堆大便上走过,却只在上面留下了3个脚印。你猜这是为什么??”
周洛水诧异的想了想:“莫非是只三脚龟?”
龙洛儿大喜,心想,孺子可教也,于是得意洋洋的宣布答案:“因为,它用一只脚捏着鼻子!实在是太臭了!哈哈哈哈哈!”
在现代讲笑话,龙洛儿就具有众人未笑我先笑的冷笑话祖师风范,此刻好久没讲了,突然提起,遂忍不住一宣布完答案就狂笑起来。
等自己笑到满地打滚,才突然想起要逗笑的人怎么没动静,尴尬的坐起来一看,周洛水正双目大张的看着她,好似看到一女鬼。
龙洛儿暗叫不妙,看来这古人真是听不懂现代的笑话,不由得讪讪的收起自己的笑声。
正懊恼时,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扑!”
她惊讶的看时,却发现是周洛水,面部肌肉突然间像一朵盛开的花,又像一个成熟后裂开的石榴,这是龙洛儿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放纵,他珠玉般的笑声让整个小院都仿佛落满了月华。
龙洛儿说:“周公子,我觉得你很像恐龙啊。”
周洛水止住笑声:“恐龙?”
龙洛儿一本正经的点头:“恐龙是史前的一种巨大的动物,有一条巨大的尾巴。话说当年,它在草原上吃草时,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砸到了它的尾巴。过了五百年以后,它突然大叫一声:啊,好痛啊!你就像那只恐龙啊。”
沉默。
三秒钟后,两人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周公子以手捶地,龙洛儿满地打滚。
屋里,用手搂住白虎脖子的纪摩涯被惊动,哼哼了两声又进入了梦乡。
白虎也舒服的蹭了蹭纪摩涯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它对这个凡人充满了奇妙的好感。
夜愈发的深沉,龙洛儿又靠在周洛水的肩上睡着了。
周洛水静静的看着她熟睡中还在笑着的脸,轻轻的叹息道:“洛儿,你到底是谁?你的家乡,又在哪里呢?”
第5节 后宫与后山
在琼花王的几百个妃嫔之中,最受宠的,无疑是太子的母亲丽妃。
丽妃人如其名,生得娇美动人、临花照水,又具天生媚骨,二十年前进宫开始就深得琼花王宠爱,热情竟经年未减,以至于虽然现在已是中年美妇,却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把琼花王从那些二八新人怀里生生拉回身边,被后宫无数佳丽恨至牙痒。
然而丽妃却我行我素,依然倾倒众生的生活在后宫最精致的“华丽阁”里,眼下太子也逐渐成年,丽妃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此时,琼花王大宴群臣已毕,一干喝得醉熏熏的老臣相互搀扶着,说笑着往宫外而去,各自的家奴都在宫门外翘首等着,一群小太监前前后后的照应着这些头发花白眼神涣散的老国宝们,生怕有半点闪失。
等到各自的家奴都将自家的老爷搀上了华丽的马车,三朝老臣顾人文的家奴却不见他们老爷的身影。
打听之下,有说顾老臣是一起出来了的,也有说好像大王将他留下了的,酒醉之下,群人乱语,家奴们只好兵分两路,一路回府去看看,怕顾老臣年老眼花,自己走哪个空子回去了;另一路仍然留在宫墙外等着。
然而顾老臣却没有回家,也没有出宫,他失踪了。
顾老臣从醉眼猩松中勉强睁开一条缝,他觉得全身好像被万人拳脚按摩过一样痛,他不禁张口就想骂。
但是等等,这是哪儿,什么香味?
他猛力用鼻子抽了一下,竟然觉得这香味好像前日异国使臣送来的特别香料的味道,据说这香料极其珍贵,使臣也只送来小小一盒,因当时是他前去接待,因此得幸嗅了一嗅,记忆十分深刻。
只是后来这一小盒珍贵的香料被大王全部赐给了丽妃,别的妃子竟是一星半点也没有得到。
想到丽妃,顾老臣突然心里一跳。
这眼前摇晃的流苏,这狭窄黑暗的空间,这奇异独有的香味……
自己怎么好像,睡在丽妃寝宫的凤床之下?!
想到这里,顾老臣全身的酒意都化做了冷汗流了出来,他已经快八十岁了,可不想晚年掉脑袋在这种荒唐的情况下,他依稀的想起自己是参加完大王的宴会,和一群臣子一起走出来,风吹酒意浓,不知何时竟然头一歪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这里。
莫非自己真的年老体迈到如此地步,醉得糊里糊涂跑到丽妃的华丽阁里来了?
他暗骂自己糟老头,伸手想打自己的脑袋,手刚抬起却撞到床板——果然是在床下。
趁没有人发现赶快离开,这是他此刻的最大念头,否则被人发现,他就是十朝老臣怕也保不住这张老脸。
可是越急身子越不听使唤,刚刚挪了几下,却听得外面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这一惊非同小可,顾老臣本能又往床底多缩了两寸。
听到宫女的声音,来者正是丽妃,只听她袅袅婷婷的被宫女扶着靠上床来,显然也是不胜酒力,却不知为何大王没有同来。
丽妃娇懒的遣散了宫女,很快,房间内就剩下她一人,靠在床头,偶尔翻一下身,把顾老臣吓得大气不敢喘,无奈年事已高,长期这样躺在地上,全身更是疼痛如割起来。
不过过了几分钟,顾老臣突然听到窗格传来轻轻一声响,竟然是有人跃了进来!
他刚想惊呼,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奇怪的是丽妃却并不受惊,反而惊喜的抬起身来,嘤咛一声投入了来人的怀抱。
只听丽妃口中娇滴滴的唤着:“心肝人儿,怎么才来,想死我了。”
两人的嘴听上去已经堵在了一起,只发出奇怪的喘声和丽妃嗯嗯的回应。
顾老臣这下更加全身僵硬,来者是大王?不对,大王何需从窗口跃入,那来者竟是丽妃的奸夫?!
丽妃的奸夫!!!
这个发现让顾老臣的两个耳膜嗡嗡作响,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次酒醉,竟然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王上对丽妃的宠爱众人皆知,一宠数年,现在丽妃又是太子母亲,日后的国母,眼下做出这等荒唐之事,竟是要宫廷大乱的啊。
他身子不敢动,只把一双老眼斜着从床沿上坠下的流苏间看过去,只见一双男人的脚立在床前,只看到丽妃一抹裙裾,想来是全身已经和男人缠在了一起。
两人缠吻片刻,得空分开,丽妃娇喘着叹道:“你可知道人家有多想你。”
男人嗯了一声,似乎去低头逗弄丽妃,惹得丽妃轻笑连连。
外面的宫女再未来敲过门,看来丽妃此行不是一天两天,早已安排好照应。
丽妃又说了几句醉人的情话,男人却好似已经等不及一般,野兽般将她扑倒在床上,只听轻轻一声柔纱撕裂之声,伴着丽妃的娇笑,想来床上此刻已是春情满溢,热烈如火。
顾老臣经受着他这一生最大的煎熬与痛苦。
先是丽妃的娇喘、呻吟连连响起,接着便是被撕开的亵衣从流苏的间隙里抛下,听得顾老臣脸红心热,几乎要老树开花。
然而巨大的凤床开始有节奏的摇动,伴着丽妃一声声快乐满足的叫声和男人粗重的气息。
顾老臣此时恨不得自己的老年耳聋再严重一点,以便听不见这可怕的香艳之声,然而上天却让他感受到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耳聪目明。
突然一个小小的东西,从床上滚到了床下的流苏边。
顾老臣用眼角余光瞄到,竟然是一枚男人随身戴在腰间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莹光,显然不是凡物,顾老臣突然心念一动,听得头顶两人大战正酣,估计身边响个炸雷也不会察觉,他遂慢慢的活动着僵硬的手指,再是手臂,一点一点的蛇行着去够那个玉佩。
那玉佩掉落的位置并不远,顾老臣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
待把那玉佩轻轻举到鼻前,仔细端详。
顾老臣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有如炸雷轰顶——
这时,头顶的丽妃正娇嘤喘喘的问:“心肝,那事……都安排好了么?”
男人嗯了一声,更加卖力的耕耘。
丽妃满意的呻吟着:“心肝,我们从此再不必分开了……”
天色一亮,周公子就要护送纪摩涯回京城,龙洛儿不好跟去,只得满心不舍的告别。
想到自己离开沧浪山已经一天了,虽然镜央央的冷淡让她伤心,镜花容又神神秘秘不肯见人,连大哥龙尊和珂姑娘也不告而别,那山实在也无甚可留恋之处。但比起回镜府,她还是宁愿留在沧浪山渡渡假的好,至少自由。
想到这里,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一天,镜花容会不会着急?自己毕竟是他的客人吧。此念一出,顿觉荒唐无比,赶紧自啐三口,埋头赶路。
白虎脚力神速,不出半天就已经回到沧浪山顶的风暖小筑,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未曾动过,看来如她所料,出去一天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不知是该叹气还是暗喜。
中饭是侍女送到屋里来的,白虎照例又用四脚朝天的姿势,比划了它要二十只桂花鸡,这桂花鸡是花容宫自制的,奇香无比,最近成了白虎的最爱。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镜央央全身又开始不自在,这个花容宫,除了绯红偶尔和她说说花鸟鱼虫之类的闲谈话,其他的人都很少和她交流,那个月紫总是一副看她怪怪的模样,镜央央更不知道每日忙些什么,有时候在长廊上碰到一面,她也是低着头就走。
难道自己的古代生活就要在这种无聊至极的日复一日中消磨渡过?
这一日,龙洛儿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现代粗口:“这日子,快淡出个鸟来了。”
白虎打了个哈欠,点头同意。
龙洛儿显然对于白虎听得懂这句高深的话深感惊讶和欣慰,于是她试着与白虎做深一步交谈:“小白,你说,我们出去巡山可好?”
白虎再次点头同意,现在它已经习惯了小白这名字,知道与这女人争辩也是浪费脑细胞。
于是一女人领着一白虎开始从花容宫巡视起了。
路上遇见的人看到她到处乱闯虽然有些惊讶,但显然已经听过吩咐,倒并不阻拦她。
龙洛儿这才知道这个花容宫有多大。
前三廊,后三廊,进进出出再三廊。
简直是庭院深深深几许,拐几个弯就迷路。
她转来转去,不知怎么转到了龙尊住过的地方,又想起了数日前龙尊与她初见时的情形,想到龙尊的不告而别和血海深仇,心中有几分伤感。
出了龙尊的住处不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描金的门。
她不知这就是镜花容练功的莲坊,前些日子龙尊误闯,还险些酿成大祸。
真是兄妹同心,她也不客气的推门而入,白虎依样大摇大摆。
戴着面具的镜花容竟然在莲坊里,他似乎有些疲惫的坐在水道边,怔怔的看着池内开败的莲花发呆。
龙洛儿突然心里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她用眼神与白虎交流,唯恐天下不乱的后者给予肯定。
她大摇大摆的朝着镜花容走去。
镜花容有些意外的看着走到他身边的龙洛儿。
他知道龙洛儿因为镜央央的事一向对他有些成见,到山上以来也很少与他主动交谈,今天却为何一反常态?
他不动声色的透过面具打量着她。
龙洛儿笑眯眯的在他身边坐下。
“镜公子,在府上打扰了这么久了,小女子无以表达感激之情,唯有献上笑话一个,请君笑纳。”
说完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开口便说了:“有一只乌龟,从一堆大便上走过,却只在上面留下了3个脚印……”
镜花容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龙洛儿接着说:“……为什么呢?哈哈让我来告诉你,因为这样……”她突然出手,猛的捏住镜花容那张软面具的鼻子部份,哈哈大笑起来。
镜花容一时间竟不躲闪,只定定的看着她。
说时迟,那时快,白虎已经闪电般从身后搭住了镜花容的肩膀,镜花容浑身一紧,但转眼间就放松下来,任白虎将他扑住。
白虎一招得手,如此轻易,简直觉得欣喜若狂。
“嗷嗷嗷嗷~~”它仰天长笑。
而龙洛儿则得意洋洋的扬着从镜花容脸上撕下来的软面具,抬眼看他望去。
一时间,天地变色,为之震动。
这传说中天下最美的男子,果然有着倾国倾城的芙蓉颜色,那纯薄透明的肤色,端正挺秀的鼻梁,微略红润的嘴唇,长而柔软的黑发——尤其是那双尤其嵌在锦色上的宝石般的双瞳,说不尽含有多少高傲、温柔、忧伤、神秘……
那双瞳孔里,闪着令她死也难忘的紫色光华。
这张脸,她曾经在那悬崖下的冰室里第一次见到,她不能否认,从那一天起,这张脸就每夜每夜出现在她的梦里,微笑的、忧伤的看着她,揽她入怀,给她温柔,赐她狂喜。
后来她又真的被这张脸的主人抱在怀里,靠在肩上,彻夜谈笑,呢喃私语,这张脸虽然依然美丽,却没有了冰室时见到的那惊为天人的魔幻光华,她告诉自己他也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的普通人,她因此而在内心深处盼着自己有那么一丝机会,让他拥有自己或者自己拥有他。
但是她忘不了冰室里那一眼的震撼,即使那是幻觉。
但是她此刻竟然再次见到了那张脸,那张有着她熟悉的五官,气质与光芒却完全不一样的脸。
不可捉摸、不可接近、不忍离去、不敢靠近。
只有见过他的人才知道,他,足以成为琼花乃至各国的传说。
镜花容轻轻把按在他肩上的虎爪拨下,像拨动一片柳絮一样轻盈。
白虎方知他刚才只是故意让它得手,不由内心对他的自傲更加气恼。
他微笑:“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那声音,有如千年雪泉在寂静无人的山间流淌般清悦,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声音。
那个略为沙哑的温柔至死的声音呢?
哪一个才是他?
龙洛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熟悉的手指,修长透明,有如仙翼。这手指,前夜还曾轻轻为她拨去额前的碎发,她甚至还记得,那连着手指的肩膀的坚实与温度。
“周公子……”她终于慢慢的念出了这个名字,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个让她心动的名字。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冲撞,撞得她阵阵剧痛。
她努力的想看清楚镜花容的表情,但是眼前却被一阵黑雾挡住,奇怪的心痛症状越来越强烈,她听到白虎惊讶的啸声,她突然跌入了一个人的怀里,那怀抱,是如此熟悉而陌生。
“洛水啊……”她喃喃的痛苦的低语着,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龙洛儿在一阵温暖舒服的感觉里醒了过来,她觉得周身说不出的通畅,好像连带着空气也充满了花香。
咦,不对,是真的花香。
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睡的这间屋里,屋外居然种满了大树大树的芙蓉花,那粉若云霞的颜色,甜美轻柔的香气,让她有一种恍如回到了初中时候的校园的错觉。
然而站在窗边拧洗脸帕子的少女却让她回到了现实。
是的,她已经穿越了,不再是那个朝九晚五平凡如沙的龙洛儿了,她来到了这个教科书上没有提及过的时空,遇到了一个叫周洛水的男子,她爱上了他,那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感情,可是他却骗了她,原来,他竟然不是什么普通商人,他是那天下最美丽神秘的男子镜花容。
他早该告诉她,不要让她心存幻想。
可是他没有,他用他该死的温柔击中了她,让她有那么一刻,真的想要在他怀里停留,可是却原来,天下万千少女都渴望着这停留。
他该高傲的朝她一笑,告诉她,其实她已经很幸运了吧?
他原来,也是天底下最自私冷漠的人。
龙洛儿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恨意,她猛的坐起身来,窗边的少女回过头来,却原来是绯红。
绯红的眉色间似乎有一抹焦虑,但她还未开口,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却原来是多日不见的镜央央。
只见她似乎又瘦了几分,愈发现得我见犹怜,明眸皓齿,龙洛儿想起她前些日子莫名其妙的态度,顿觉生气,镜央央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未语眼圈先红了。
“洛儿,我听说你晕倒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我都急死了。”她轻轻跺一下脚,龙洛儿发现这好像是她的习惯。
龙洛儿翻一下白眼,是啊,自己一向身强体壮,怎么会晕倒呢。
不过,她还是不忘讥讽几句:“不会吧,什么时候镜小姐这么关心我了啊。”
镜央央一听此言,那眼圈里马上就转出泪珠来:“洛儿,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可是那日我醒来,你和珂姑娘她们都不见了,只有我一人被弃在山间,我以为你们丢下我,所以……所以才恼了……洛儿,可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的呀……”
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叭的一下摔在地上,摔得龙洛儿的心都一跳。
她赶快挥手:“算了算了,我不生气了,你快别哭了,回头大家还以为我欺负你。”
她挣扎着自己爬下床来,见绯红似乎还要说什么,但她此刻尤其怕听到镜花容的消息,赶快拉起镜央央的手,一溜烟就出门去了。
出去才傻眼,自己这是睡在哪啊?
镜央央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提醒她说:“这是花容哥哥的住处,刚才你晕倒,是花容哥哥把你抱过来的。”
龙洛儿一哆嗦,她现在多了这毛病,一遇到紧张的事情就哆嗦。
她依稀记得自己丧失意识前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是他吗?他也为她紧张过吗?
同时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记得镜央央是爱镜花容爱得死去活来的,这次怎么这么大度呢?
也没好意思问小白到哪里去了,龙洛儿便像逃命似的逃出了镜花容的住处。
镜花容的住处是花容宫较为靠近后山的位置,从后门一出来,后山的景色一览无遗,心情郁闷的龙洛儿,却没心情欣赏这些。
镜央央倒是一反常态的好兴致,她一直说龙洛儿这次晕倒可能是平日身子太虚,略为走动一下最好,因此直拉着她往后山散步。
龙洛儿心里暗想我平日上蹿下跳从没少过运动只是你不知道,但现在也不想回花容宫,就任镜央央拉着信步而走。
说也奇怪,她这次晕倒虽然突然,醒来后却没觉得任何不适,反而全身轻松,真是奇迹。
两人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知走出多久,隐隐竟听得有瀑布的声音传来。
镜央央欣喜雀跃:“想不到这沧浪山后山竟然有瀑布呢!我们赶快过去瞧一瞧!”她快活的拉着龙洛儿的手向前寻去。
龙洛儿不忍拂她的兴,也一路前行。
穿过一片小松林,眼前突然一亮,一片晶莹闪光的小瀑布群果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更令她们惊讶的是,瀑布下的水潭里,竟然有着不少的人在嘻笑打闹洗澡。
那些人全是年轻女子,都只穿着贴身衣物,那些衣物色彩鲜艳,衬着这些女子年轻白嫩的肌肤,仿佛是在这松涛瀑布中开出了一朵朵彩色的花来,煞是好看。
龙洛儿一时疑心是不是到了“西游记”里的蜘蛛洞,那些化做美女的妖精全都出来洗澡了。
镜央央却已经羞得捂脸,连声说着:“这些女子是谁呀,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如此不知羞……”
原来龙洛儿过去看多了三点式女郎、网络美女图倒不觉得怎样,身在封建家庭的镜央央却受不了刺激了。
说话间,那群女子已经发现了她俩,都向她俩挥起了手。
“是花容宫的姐妹吧?”
“以前没有见过呀~月紫她们没有来吗?”
“镜公子这几日怎么没来看我们呀,好想他呀!”
“是呀是呀!小兰可想镜公子呢,想得吃不下饭呀!”
“死妮子,乱说啥,看我收拾你!”
“嘻嘻嘻……”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几个半裸的美丽女人加起来,简直就是一部肥皂剧。
龙洛儿却听得冷汗直冒。
她们是谁?她们怎么和镜花容那么的熟?她知道这个时空的女子都还很保守,像这样开放泼辣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儿。
而且从她们说到镜花容的语气和神态来看,显然与镜花容和花容宫不是一般的关系。
这里距花容宫只有小半山之遥,就在沧浪山的后山,镜花容到底在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镜央央已经受不了了,捂着脸就往回走,龙洛儿也只好含糊的点头挥手几下,狼狈的逃离了那群少女的视线。
回去的路上,镜央央一改来时的情绪,低沉失落的走着,龙洛儿也不想说话,两人都心事重重。
终于到了花容宫门口的时候,镜央央突然停下来,颤抖着声音问:“洛儿,那……那些女子,莫不是花容哥哥的……后、后宫……”
她说不下去了,又哭起来,跑回自己的住处了。
龙洛儿也心烦意乱的回到风暖小筑。
后宫?她的心里冒出镜央央刚才用的词。
周洛水,不,是镜花容,他竟然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在这个时空里,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会这样的难过,这样的空洞?
这一夜,镜花容没有出现,白虎竟然也不见踪影。
第6节 再见冰室之锁
距离那日晕倒已经两天了,镜花容一直没有出现,龙洛儿的心终于冰凉的面对现实,她果然不过是一个孤魂过客罢了,对于那骄傲凉薄的男子来说,她怎么会有奢望呢?
白虎在失踪的第二天清晨就回来了,只是回来后一直有些怪怪的样子,连桂花鸡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龙洛儿也懒得管它,一人一虎吃完睡完就闷闷的发呆,情形好不诡异。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龙洛儿再也呆不下去了,她终于决定下山。
眼下赐龙王府的事情风头已过,在琼花国行走想来已经没有太大危险,镜白羽对她的态度模糊不明,虽然自己有个婚约在身,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还是三十六计,走江湖为上。
但是私心里,她的真正意图还是想远离沧浪山,远离那个让她心动又心痛的男人。
但是,在离去之前,她又能否再见他一面?
这样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到了太阳下山,镜花容仍然未出现,龙洛儿叹息一声,收拾起自己碎成一片片的芳心,唤声小白准备出发,临行前想来想去还是去和镜央央打个招呼,谁知一出风暖小筑的门,竟然看到绯红月紫正站在她的门前争着什么,见她一出来,两人都尴尬收声。
龙洛儿看出她们在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不由有些奇怪。
只见绯红上前一步,突然向龙洛儿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龙洛儿吓了一大跳,连忙一把扶住绯红,她知道绯红是这花容宫现在最重要的管事人,对她行此大礼,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绯红未开口,眼圈就红了,她平时是沉稳的人,这番表现想来是出了大事,龙洛儿不禁暗暗心疑。
她向龙洛儿道:“龙姑娘,我想请你去寻寻我家公子。”
镜花容?这个名字闪过脑海,龙洛儿的心里一紧。
嘴上却硬得很:“找不着你家公子了?想来他又下山勾引哪位姑娘去了吧。”
月紫蹭的一下抬起头来,怒视着龙洛儿,绯红连忙按住她的手。
绯红又求道:“龙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每月……都会犯一种病,需要去特殊的地方养病。以往都是珂姑娘陪着他,最多一天便回,可这回珂姑娘不在了,公子已经两天还未回来……”
犯病?!龙洛儿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冰室见到周洛水的情形,莫非他当时不是为人所囚,而是在发病中?
想到这里心里自然一痛,想起那诡异又苦痛的情形,又莫名的担忧起来。
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犯病?莫不是犯风流病了吧!那后山养着那么多美丽姑娘,他莫非是去那里养病了?”
话音未落,左脸颊上突然啪的吃痛,竟然是月紫暴跳而起,不偏不斜赏了她一记耳光!
龙洛儿又惊又痛,然而未等她发飚,身怀武功的月紫竟然一把挟起她,象挟一只小鸡似的,瞬间腾云架雾而起,直向后山方向而去。
只听绯红的声音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疾呼,月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只听耳边松涛阵阵,不久又听见瀑布之声,果然是来到了沧浪后山。
月紫仍然没有停下,径直越过了瀑布群,不久,借着刚刚升起的明媚月光,竟然照见了一大片小小的村舍状小屋。
小屋间间烛火通明,人声鼎沸,阵阵乳白色的炊烟从各屋袅袅升起,竟然还有不少孩子跑来跑去的打闹。
这是沧浪后山一处平坦的谷地,却被天然的林木山水掩饰得十分完美,如果不是月紫熟路,恐怕一般人走近了也不容易发现这一片宏伟的村落群。
月紫轻盈的落在这一片村落当中,她刚刚落地,就有一个大胡子男人看见了她,大声的招呼着:“月紫姑娘!”
大胡子男人的呼声刚起,小屋里顿时跑出不少男男女女,都面带欢喜围拢过来。
“月紫姑娘!怎么这会来了?”
“月紫姑娘,镜公子最近可好?”
“到我家来吃饭吧,月紫姑娘!”
……
龙洛儿又惊又痛的被月紫掷在地上,看着这一群纯朴又快乐的男女,几乎疑心自己来到了桃花源。
在人群中,终于有位眼尖的少女看见了她,其他几位少女也瞬间叫起来。
“咦?这位姑娘是谁?”
“唉呀,这不是那天在瀑布边遇到的姐姐吗?”
“姐姐果然也是花容宫的人呀!”
“镜公子是大好人,姐姐有福呢!”
……
月紫蹲下身,在龙洛儿耳边轻轻的说:“看到了吗?这里的人,有的是活不下去的贫民,有的是被朝廷陷害的忠臣良将,有的是被抛弃的妇孺,有的是心灰意冷的绿林大豪,有的是从良的妓娼……镜公子收留了他们,在这里给他们建了家,他们也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家。”
她冷冷的笑了一下:“他们也许以前都有不堪的往事,可是遇到了镜公子,他们就全部重生过了,镜公子教他们自食其力,保护他们平安生活,他们把镜公子当成真正的亲人。”
“可是,在你这无知的眼里,却把这一切看成是肮脏的。”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去找公子……可是,公子说过,如果他没有回来,除了珂姑娘,只有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我们只能试一试……”
“因为,如果超过两天公子还不能回来,也许就回不来了……”
龙洛儿全身发冷,她错了吗?他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人?
他遇到危险了吗?他是不是在那个冰室里?他回不来了吗?
一想到镜花容可能永远的消失,龙洛儿心里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周围的村民们也仿佛觉察到了某种异样,纷纷议论起来。
“月紫姑娘,出什么事了?”
“是镜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别胡说!镜公子是天上的神仙,不可能出事的!”
“月紫姑娘?”
……
“月紫!”随着一声疾呼,绯红终于赶到,一把抓住月紫的手,眼里满是责怪。
月紫看着挣扎着想起身的龙洛儿,轻轻而坚决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她转向绯红。
“绯红姐,我自知没听公子的话,把龙姑娘带了过来,我愿意受罚。只是,月紫纵然粉身碎骨,也不容任何人以污水泼向公子,月紫只有一条命,今生就是公子的。”
她冷冷一笑。
趁绯红仲怔之时,又低头看向龙洛儿:“龙姑娘,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前日晕倒,是公子强行以内力平复了你体内奇怪的气息,再加上前些日子你大哥龙尊误闯莲坊,使公子内力受损,这次发病才会提前。你们兄妹俩,受人恩惠,却一个不告而别,一个咄咄逼人,真是好生教养!”
她猛的抬头看天,眼泪流了下来。
绯红突然一声惊叫,伸手死捏住月紫的下巴,却仍然慢了一步,一股黑血从月紫的口里汩汩流下。
她竟然刚烈的咬舌!
一向沉稳的绯红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你这是做什么呀!如果公子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可怎么交代!”
月紫惨然一笑,猛的推开绯红,充满怨恨的看了一眼龙洛儿,几个起落消失在远处的松涛里。
她临去时的眼神,让龙洛儿不寒而粟。
村民们如同暴动一般喧哗起来。
这世外桃源的平静,就在这个黄昏之后,被悄然打破了。
龙洛儿催着白虎:“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哪里?那个入口到底在哪里?
她天生是个路痴,在现代也经常会迷路,上次和镜花容一起从那悬崖底下通过秘道出来,她一心花痴,哪里还会注意出口在哪里!何况这沧浪山的密林之中,所有地方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现在要她寻那个路口,她不会比绯红月紫来寻的机会多半分!
她记得那个入口和出口都是在某棵参天古树之下,然而她疯狂的转了几大圈后终于绝望了,这所有的树都是参天古树,如果没有小白,她恐怕连走出百步都不能。
她竟然听到了自己哭的声音。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号啕大哭。
月紫的忠诚烈性,村民们对镜花容的信任依赖,都让她感到深深的自责,他是所有人的镜花容,可是,她却自私的希望他只做她一个人的周洛水。
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把钥匙交给了她,而她却弄丢了。
她彻底弄丢了他。
眼泪如山间的溪水般急急的流淌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悬崖!那个悬崖!
龙洛儿又回到了那个悬崖之上,当日她就是从这个悬崖上掉了下去,最后进入了那个密室。
白虎吃惊的看着她。
龙洛儿轻轻拍着白虎的头:“小白,我要从这里跳下去,上一次我掉下去没有死,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死,这样我就能找到那里了。”
白虎差点晕过去,它在心里破口大骂:上次你没死是爱神那个老东西施法相助,你还真以为遇悬崖得永生吗?想跳就跳,还跳得过瘾?
龙洛儿却不知白虎心里转的这些念头,嘱咐完以后,竟然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身就朝悬崖下跳!
白虎大惊,又是一个狂扑!
这次还算幸运,一爪把她钩回来了。
龙洛儿却不领情,扑腾着四肢做青蛙状:“小白你放开我!我要跳下去啦!”
白虎怒极攻心,猛的一甩爪,将龙洛儿扔上后背!
风在耳边呼啸,大片的古树在身边闪过,好像拍惊险片。
龙洛儿惊声尖叫。
没过多久,白虎又是一甩,将她重重的扔在地上。
龙洛儿对小白的任性行径简直是忍无可忍,刚想跳起来,却突然愣住了。
眼前的古树,被白虎巨爪拍去,缓缓露出一个熟悉的洞口。
龙洛儿惊怔半晌,猛的跳起来抱住白虎的头,吧唧吧唧狂亲不止:“小白你真是天才!”
白虎左右躲闪,心里大骂不歇。
白痴女人,把老子烦透了。
同样的小桥,同样的流水,同样的洞穴,同样的三扇门。
龙洛儿又回到了这里。
那个她曾经无意中跌下,几乎改变了她这一世人生的洞穴。
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银门。
白虎似乎是第一次进入这洞穴,它左嗅右嗅,尤其嗅到那扇金门处时,神色有些古怪。
镜花容果然安静的伏在那冰床之上,四根熟悉的巨大锁链仍然牢牢缚住他的四肢。
他长长的睫毛疲惫的覆在眼上,像童话里睡着了的王子,又仿佛永远不会再醒来。
龙洛儿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他突然消失。
她伸出手,好像试探般抚上他的鼻翼,几乎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
她轻轻唤他:“周……镜花容?”
心里一阵苦痛。
镜花容无声无息。
龙洛儿无助的再次打量着这四根铁链和冰床。
他每月都要把自己缚在这里吗?这是养什么病?他这样已经多久了?他怎么会得这么奇怪的病?这些铁链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犹豫一下,终于抓住镜花容的手,那手指冰凉,也不似活人的温度。
她的眼泪一下子掉在他的手上。
她发现遇见他以后,她变得越来越爱哭。
镜花容,你不要死。她在心里默默的叫喊。
镜花容仿佛听到了她心里喊声,突然间,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两眼猛的睁开来!
龙洛儿惊喜万分:“镜花容,你醒了吗?”
她转过身想跑过去把那四根铁链解开。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不要!”
回头看时,只见镜花容满脸痛苦的表情,望向她的眼睛,却分明传达着阻止的信息。
不要解开那锁链!
还没等龙洛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然抛起,连带着刚刚进来的白虎一起,径直被抛向了银门之外!
白虎的自重较大,很快稳住身形,再看时,银门却已经紧紧关上了。
龙洛儿猛推那门,那门却像被人从内上了锁一样,怎么也推不开了。
只听里面传来阵阵铁链的哗哗声,但是却没有镜花容的呻吟和惨呼。
龙洛儿拼命的拍打着那门,她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这一刻她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只要知道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在承受着怎样的苦痛,她只要能陪着他,也是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龙洛儿的手也已经在门上拍出了血来,那门后的力量仿佛突然间消失了,龙洛儿直跌了进去。
白虎一直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冰室里又恢复了刚刚进来时的样子,镜花容再次陷入昏迷之中,这一次,连微弱的脉搏也摸不到了。
龙洛儿不顾一切的抱着他,滚烫的眼泪流到他的身上,瞬间就结成了冰。
这个男人,无论他是谁,都不重要了,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下来!
她的眼里闪过和他相处的种种画面,第一次在冰室里见到的绝世美男,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偷偷吻他,第一次将她温柔的抱起腾空而去,第一次听她讲笑话笑得像个小孩,第一次流露刻骨的迷茫脆弱忧伤……
她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一切。
那冰冷的身体,紧闭的双眼,感觉不到呼吸的温度。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恐慌和绝望?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她在心里拼命的呼喊着,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她的眼泪流到嘴里,有一种奇异的甘甜与苦涩,还有柔软。
柔软?!
她突然一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在拼命的吮吸着镜花容的嘴唇,而她的眼泪,就这样不断的流到两个人的嘴里。
第一次,也是在这里,她吻了他。
她的眼泪更急更快的落下来。
如果可以,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只要他醒来!
白虎突然毛发竖起,尔后又慢慢的趴下。
又过了几分钟,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龙洛儿突然感觉到镜花容似乎在轻轻的回应她。
她猛的睁大眼睛。
正迎上那双让她心痛至死的深紫眸子。
他温柔的看着她。
她吓得猛的想离开,却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他含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他温柔的一点点的吻着她,一点点暖起来的温度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她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疯狂的回应着他,仿佛要把这许多天的思念、伤心、害怕全部告诉他。
就这样吧!即使就这一刻,在这间诡异的冰室里,他是她的周洛水,那也是天堂。
纵然走出了这里,他又成为天下人的镜花容,她也不会遗憾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龙洛儿终于从甜蜜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镜花容还半裸着,吓得她一下子跳开,脸瞬间通红。
镜花容只微笑着看着她。
龙洛儿突然想到镜花容那可怕的病症仿佛是一阵一阵的发作,眼下他又清醒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快发作了?
想到镜花容要一次又一次的身受那无名巨痛,她的眼里又满是惊恐和焦急。
镜花容却仿佛看见了她的心事,轻轻朝她摇一摇头,声音略有些沙哑:“我没事了,你去把那链子放开。”
龙洛儿惊喜的跑过去转动那个莲花转盘。
镜花容有些虚弱的坐起来,又走到隔壁房间去取来一件干净的白色衣衫穿上。
龙洛儿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确实没有再发病的现象,终于松了一口气。
镜花容走过来,轻轻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手指还有些微凉,却仍然修长而柔软。
走过白虎身边的时候,他轻轻朝白虎也招一招手。
他一直走到了那扇让龙洛儿心惊肉跳的金门前站住。
他缓缓的以指抚着那扇金门,仿佛是拂开了往事的灰尘,他轻轻地说:“这里,藏着两个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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