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座高不可攀的山,柄名动天下的剑,个情痴意绵的人,段至死不渝的爱,有时候要组成段脍炙人口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初秋,凄凉的秋风席卷着这片苍茫的大地,枯黄的野草匍匐在山脚下瑟瑟发抖。远处山连着山,连绵不断,在无尽的远方与低垂的青穹融成线,绘出片落寞的秋意。夕阳已在远山,轻抚着这片死寂的大地,金黄色的阳光沿着洞口照了进去。李名城终于还是醒了,就在夕阳刚好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睁开眼睛,茫然的注视着洞顶,好会儿才翻身坐了起来。狭隘的山洞仅仅只能容下他个人外加几十坛酒,旁边篝火已熄,件不知名的兽皮重重地盖在他的身上,浓郁的臊臭味直侵鼻腔。山洞虽小,可他还是嫌大了点,四周的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整齐有致,道道几乎要将整个山洞里的空虚填满。酒壶很快又来到了他的手中,他摇了摇,大约半壶的酒水就被他仰头灌进肚中。放下酒壶,李名城开始了每天必须要做的件事,他从身边的枯草堆里拿出块石头,在洞壁上轻轻划下笔。他划得很轻很慢,仿佛是在疼惜洞壁上的伤痕,可是新的划痕还是清晰的浮现在洞壁上。他怔怔地望着洞壁上的划痕,悄悄地在他心里又添了道伤痕,道不会愈合的伤痕。只因他每天都要把这些伤痕重新撕裂,直到他痛得难以呼吸才肯罢休,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折磨自己呢?李名城叹了口气,抛下石头,从第道划痕数起,千二百九十道痕迹,他不数也知道的,可是他还是要数。只因他数起来虽然给自己增加了无数的痛苦,但内心的相思愤懑之情却得以缓解。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真的去折磨自己呢?三年的等待已让他懂得如何去耗费这段寂寞的时光,他在不断地数数中丰满着自己的回忆,而他的生命却在逐渐的枯萎。他开始数,数的很慢,像是小孩子在数自己节省下来的吊钱般,即使他知道终有数完的那刻,他明白等待的痛苦,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他双鬓泛白,而他却才只有二十七岁。所有的事情总有结束的那刻,不管你是否也愿意去结束它。李名城轻轻地抚摸着最新鲜的那道划痕,低声念出最后个数字,之后便坐在地上静静地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等待着时光的流逝。暮色已至,月亮只露出半边脑袋,像是也不忍心再看这令人心碎的少年。月光下他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皱纹里攒满了的愁绪挥之不去,谁还能看出此刻这落魄不堪的少年竟是昔年闻名天下的申猴?谁又能知道他身旁那块黯淡无光的破铁块竟会是昔年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七星剑?冷清的月光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他举着酒壶的手开始颤抖,大半的烈酒洒在他颜色已发黑的蓝衫上,劣质的酒味弥漫在山洞之中。李名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这已不是当年剑光寒、血花四溅的那只手了,现在这只手竟然连酒壶都快要拿捏不住了。李名城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又仰起头来把酒水往口中倒去,最后滴酒水带着丝苦涩流入他空荡的胃中,他整个身子都收缩起来,不住地抖动。过了半晌,他的身子才停止了抖动,挣扎着摸向身旁的酒坛。空的,又是空的,全是空的,酒坛散作地,李名城也瘫软在地上。月挂高空,月光如河水般静静地流淌着,这夜竟是这样漫长。李名城突然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