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溪见打得差不多了,自家相公没吃亏,便急忙出声道:“相公,别打了,再打下去,楼都要被你们打塌了!” 席大壮听见自家媳妇儿的声音,握紧着准备挥下去的拳头瞬间顿住,他满眼戾气地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打的沈如玉,猩红着眼,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警告:“老子想如何便如何,你有什么资格指摘?当初之事,跟你爹脱不了干系,你就等着老子让你成孤儿!” “席向铎!” 沈如玉眼底闪过愤怒。 他全程被压着打,不仅英俊的脸青紫一片,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他怒骂道:“当初之事,你尽可以去查清楚,别再这里胡言乱语!给我起开!” 席大壮沉着脸从沈如玉的身上起来,扭头望向站在门口表情复杂的池溪,迟疑片刻后,有些心虚地眨眨眼,随后硬着脖子说:“媳妇儿,这些事,等我回家再向你解释。” 池溪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沈如玉嘴里全都是血水,他受伤不轻,最起码要养个十天半月才能见人。 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在席大壮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声音沉沉地说:“席向铎,你以为你躲得掉吗?只要你活着一日,那些过往就永远过不去!” 席大壮脚步不停,牵着池溪往楼下走。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他知道,那个人是想要将他逼回去,榨干他身上所有的利用价值,亦或是想要将他淬炼成一柄利剑,指哪打哪,用血肉去为那人拼搏。 就像他爹一样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拼来一生荣耀,忠心耿耿却被忌惮清算,着实可笑。 如今他爹死了。 又有人想要他如同他爹一样,傻傻地去奉献血肉乃至性命了。 “就是他!就是他打我!姐夫,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席大壮和池溪刚下完楼梯。 方实胜便拉着陈大雄踏进了醉香楼,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官差,方实胜抹着眼泪控诉:“就是他方才打我,还将我的家丁全都打趴在地,实在可恶!姐夫,你一定要将他关进大牢里去!好好教训一番!” 席大壮和池溪停下脚步。 席大壮眸光阴冷的望过去,浑身骇人的气势还未散去,看得方实胜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躲在陈大雄的身后喋喋不休:“姐夫,你都看见了吧?此人见你不跪,一点规矩都没有,实在是可恨,你一定要……” “闭嘴!” 陈大雄大小是个官。 沈家大公子前来湘江县之事他心知肚明,至于沈大公子为何而来,他也有所猜测。 别说席家对他有恩,便是没有恩,仅凭沈家那位亲自前来,便知道席大壮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他抬脚上前,客客气气地向席大壮拱手,笑着说:“席公子,我这大舅子脾气不好,平日里嚣张跋扈,若有招惹到你的地方,还请见谅!” “若我不见谅呢?” 虽然已经打了方实胜一顿,但谁让方实胜冒犯的人乃是他媳妇儿呢? 他可没想过这般轻易放过方实胜。 陈大雄一听这话,眸色微变,扭头望向方实胜,沉声问道:“你方才究竟做了什么?为何惹得席公子如此不快?” 方实胜心虚地咽咽口水,眸光忍不住望池溪的身上瞅。 他是真心觉得池溪这娘们长得好,水水嫩嫩的,虽然穿的简单,但那张小脸白得跟白豆腐一样,宛若那画里的仙子,让人恨不得凑上去抱着亲两口。 即便被打了,他还是觉得那娘们好看。 陈大雄知道方实胜是个好色的,只要他不闹得太过分,便不想管他这些琐事,但现在看他的眼神,陈大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气得要死,抬手狠狠地敲了敲方实胜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什么人都敢肖想,简直无法无天!还不赶紧向席公子道歉!” 人心都是偏的。 他自知这些年亏欠妻子良多,对这个妻子的亲兄弟,他自然担待一二。 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方实胜不服气,怒气冲冲地说:“我凭什么道歉?姐夫,是他打我,就算要道歉,也是他向我道歉才是!我这人宽宏大量,也不为难他,只要他跪下给我磕头,叫三声爷爷,我便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是吗?” 席大壮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冷笑中带着阴冷。 他刚抬脚上前一步,陈大雄便心惊胆战地转身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方实胜的脸上,怒目圆瞪地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自己有错在先,不知悔改已是大错,竟还敢辱没受害者!今日作为姐夫,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姐夫,你打我?” 方实胜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向来见人笑眯眯的姐夫。 “我打的就是你!” 陈大雄抬手又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方实胜的脸上,怒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你最好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你今日所为,若还是不知悔改,我便只有将你关进大牢,好好教你如何做人!” “姐夫,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方实胜气得要死,又怒又怨,大声叫道:“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堂堂县令大老爷,竟然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农夫,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不愿意帮我就让开,我会替我自己报仇!” 陈大雄要被灾舅子给气死了。 席大壮这人天生戾气重。 他杀过的人数不胜数。 据说当年带领一千骑兵就敢闯入三万大军的敌军阵营,跟人拼杀了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后活着回来不说,那一场人数悬殊极大的大战,他竟还打赢了! 杀神之名,煞神之讳,京都城内,谁人不知? 这个蠢货,竟敢当着这位杀神的面调戏他媳妇儿,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就在这时,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众人扭头望去,便见一个戴着帷幔的男人脚步僵硬地走下来。 陈大雄心中有所猜测,正想上前行礼,便听帷幔下传来清冷高贵的声音:“此人嚣张跋扈,调戏良家妇女,颠倒黑白,仗势欺人,实在可恨!便罚他三十大板,三年牢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