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赵盈盈断然拒绝：“女生先表白太掉价了，不能表白！”赵盈盈想了想，有办法了，她抓着智灵的手臂，摇了摇：“我们首先要做点什么，看苏子叶在不在乎你。”智灵茫然：“啊？做什么？”赵盈盈难掩兴奋：“假装有男人来追你！如果他在意你，肯定有所表示。”智灵隐隐觉得不大靠谱：“这能行吗？”赵盈盈不满：“当然能行了，不要质疑我这个恋爱大师！”智灵嘀咕：“自己都没谈过恋爱，还什么恋爱大师……”“啊？你刚说什么？”她声音太小，赵盈盈没听清，智灵忙不迭道：“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赵盈盈不疑有他，重新缩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捣鼓手机。十来分钟后，她突然道：“搞定。”智灵奇怪：“你干吗了？”赵盈盈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智灵愈发莫名。快下班的时候，快递员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找上门来，“请问哪位是徐智灵小姐？”“这边！”赵盈盈激动举起智灵的手，“徐智灵在这！”快递员将花递到智灵面前：“您好，这是您的鲜花，请签收。”“哇！我们智灵有追求者了！”赵盈盈一瞬间仿佛扩音喇叭精上身，声音大到恨不能让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谁这么大手笔，居然送你这么大一捧花？！”同事们好奇观望，就连办公室里的江弥都惊动了，他挪动椅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什么情况？”苏子叶本在工作，听到外头动静，也抬头望了眼，视线穿过落地窗，可以清楚看到智灵难掩害羞的从快递员手里接过花。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事实上智灵那点害羞完全是尴尬导致。她一贯是淹没人群的存在，现在冷不丁成了全场的关注点，顿时窘迫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赵盈盈还在那唯恐天下不乱，从花上抽出一张贺卡，抑扬顿挫的公然朗诵——“我等候你。我望着户外的昏黄，如同望着将来，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你怎还不来？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我要你火焰似的笑，要你灵活的腰身，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像一座岛，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智灵嘴角微抽，看了赵盈盈一眼，收获到后者特别兴奋的凝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送花人特别有文采，特别浪漫，让你特别心动？”智灵只觉异常丢脸：“……我现在知道你刚才做什么了，搜这首诗费了不少功夫吧。”“为了你的幸福，这不算什么。”赵盈盈低低跟她耳语，未了又扯着嗓子在那喊：“智灵，这位爱你如痴的爱慕者，想要约你一起吃晚饭唉！”智灵扶额，对自己盲目相信赵盈盈的决定万分后悔。楚晴的位置离她们较远，原本是远离八卦中心，但架不住周围的同事议论纷纷：“这徐智灵也是铁树开花啊。”她瞥了智灵一眼，余光却注意到苏子叶从办公室出来，他看起来似有不悦，就那么微微板着脸，冲智灵道：“今天申请到两辆废弃的车壳，走，我们去车间废物利用。”智灵：“哦。”她把花随手塞到桌下，却没注意到苏子叶的目光一直凝在那捧花上，惯来带笑的唇角也微微抿起。赵盈盈暗中观察，心知有门，立刻提醒道：“智灵，待会儿下班记得要去约会哦，七点半，兰轩食坊！”智灵敷衍地应了声。走出好远，还能听到赵盈盈跟复读机成精一样，不停叨叨：“哎哟，我们智灵有春天了，智灵，一定要记住去约会，一定！”……智灵跟着苏子叶去了车间后，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若有似无的低气压一直萦绕身边，智灵紧张之余，不免有几分迷茫。苏子叶手里拿着上完漆的局部车壳，一脸挑剔：“色泽不够明丽，闪烁感没有达到预期标准。”智灵忙道：“那我再改改参数。”可惜重新上了漆，苏子叶仍旧不满意，“还是不行，再改。”之前也不是没和他喷涂过车壳，但那时氛围轻松，工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完全不像现在，她每喷好一块，都遭受到严苛的评判。今天的苏子叶就像拿着显微镜看喷漆效果，直到两辆车的车壳都喷涂完毕，还是没能让他满意。不过智灵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她看了眼时间，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便道：“今天先到这？”“我们还没把问题解决，”苏子叶压根没有放人的打算，“你怎么总是数着时间等下班？你知不知道，你工作这么怠慢，会影响到整个团队的进度。”智灵只觉冤枉到不行，“我们现在没车壳了，就算我想继续喷涂，也有心无力啊。”苏子叶：“没有车壳不能改用板材？”智灵：“板材没有弧度，材质也不一样，就算喷涂上色，也没法做参考。”苏子叶一时语塞，少顷才有些强硬道：“我觉得这个颜色还能再改进，所以需要在各种材质上喷涂试看效果。”“可是……”“没有可是，”苏子叶打断她，不赞同道：“你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拼搏的时候，一定要把工作排在第一位，不要被那些情情爱爱干扰。”他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智灵却似懂非懂，但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得妥协：“那好吧。”她搬出板材，用喷涂仪器上好漆，等待漆干的过程中，她听到自己放在外头的手机响了，犹豫着仰头看了苏子叶一眼，“我手机……”苏子叶沉着脸，“认真点。”智灵：“……”现在本来也是干等吧。难道用眼睛瞪着能让上漆效果变得更好？她心中腹诽，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般，乖乖坐着等待漆干。苏子叶抱臂坐在她旁边，挺秀的手指搭在臂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时间慢慢流逝，正对着的墙面上挂着钟，已是八点多。他唇边不自觉泻出抹极淡的笑，直到这时，他身上的气势才渐渐消退。板材上的漆已经干透，苏子叶草草看了眼就没再管，反倒对智灵很关切：“你看起来很累，不如今天就先到这吧。”智灵如释重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但她现在累到不行，完全没心思深究。苏子叶又问她：“你饿不饿？”智灵老实道：“饿。”他变戏法般掏出一堆怀旧的零食，智灵一看就垮了脸：“我不想吃这个。”苏子叶：“那点外卖？我听说兰轩食坊的菜挺不错。”智灵隐隐觉得这家店的名字有些熟悉，也没多想，“好。”苏子叶微微一笑，将椅子往她那边挪了点，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菜？”……车间外头漆黑一片，同样沐浴在夜色中的办公大楼却灯火通明。外设部的办公室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楚晴仍在忙碌，有同事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见她还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由道：“你好努力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楚晴客气道：“我习惯把事情做完。”“好吧，那你加油。”同事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一人。将最后一点工作忙完，楚晴揉了揉泛酸的脖子，抬头看向苏子叶亮着灯的办公室。自从下午和徐智灵去了车间后，他一直没回来。楚晴眸色微凝，忍不住又看了眼智灵的座位。须臾，她站了起来，朝着车间方向走去。此刻的苏子叶正和智灵在一起吃外卖，楚晴看到这幕，步伐明显一滞。他们并没注意到她的出现，苏子叶正在给智灵夹菜，声音柔得像水：“这个很好吃，你多吃点。”他眸中漾着光，明晃晃地刺痛了楚晴的心。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神情吗？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很客气，对她彬彬有礼，可她总能感觉那份礼貌之下的疏远，好像没人能真正走近他的心里。但现在，他却对徐智灵这么亲近……楚晴越是深想，心里越觉堵得慌，一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思，扭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