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卖给我?

第21章
    尽管我和乔庆国的交流不算多,但骨子里流淌的血液还是让我本能的敬爱着他。

    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至亲。

    161.

    我将要搬家的事情告诉安漾,安漾的第一反应是问我:“离这儿有多远?”

    我说坐465路公车能到,安漾算了算距离说:“那还好。”

    “你那时候已经要放假了吧?”我问他。

    “嗯。”不等我说,安漾就道:“放心好了,我会帮乔叔搬家的。”

    “麻烦你了。”

    安漾说:“不麻烦,帮弟弟搬家嘛。”

    “安漾。”

    安漾的声音带着笑意:“嗯?”

    “要点脸。”

    162.

    高二的最后一个月,在如蒸笼一般的教室里,班主任声音洪亮的跟我们说:“我们即将迎来高三,你们知道高三意味着什么吗?”

    高三可以意味着很多,也可以什么都不意味。

    班主任最后说:“……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不要掉队。”

    对于我来说,高三最大的意味就是——我又离安漾近了一步。

    虽然我大二时安漾就已经不在学校了,但……果然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啊。

    澜曾经说我对安漾的喜欢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谁不是呢。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任何荒谬疯狂的事都想去尝试,只要能离那个人近一点,让你做什么你都会觉得有价值。

    163.

    新家离学校很近,我不再住宿,每天坐车上下学。

    去申请离宿那天,班主任反复问我确定了吗,我很坚定的点头。

    见劝说不动我,班主任只好说:“你保证?如果下次小测你成绩下滑……”

    “我就搬回学校住。”我说。

    班主任叹了口气,“好吧,就这样。”

    乔庆国晚上回家很累,常常不记得吃饭倒在床上就睡。

    有我在他应该能准时吃晚饭。

    164.

    每周安漾都会坐半个小时的公车来新家,我俩每周的吃饭地点也改成了在家里。

    我问正在我床上蹦跶的安漾:“你在家是睡地板吗?”

    安漾:“不是啊。”

    “你,马上从床上下来。”我冷漠地看着他。

    安漾抱起我枕边的抱枕揉搓,“乔叔眼光真够可以。”

    “你是第一天来吗?”我抽走压在他身下的枕头蒙住他的头,“每次都、要、说、一、遍,啊?”

    抱枕是我爸买的没错,上面是哆啦A梦……的妹妹哆啦美。

    第十七章

    165.

    高三是没有假期的,周日放的半天假只够回家吃顿饭,洗个澡。

    每周日的晚自习是数学。

    我有阵子很害怕看见蒋翰林。我一看见他,满脑子都是数学公式和定理。

    蒋翰林和安漾的关系很好,每次安漾来学校都会去他的办公室打招呼。

    我和蒋翰林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尽管我数学学的还不错,但对于数学老师这种生物,我是发自内心的惧怕。

    安漾最近重新拾起数学,扬言说要教我。他都有近两年没学了,好多知识点都忘了,但就是想的比我广,解题思路比我灵活。

    他特别嘚瑟的跟我说:“没办法,这就是天赋。”

    我问他论文写完了吗,他不吱声了。

    166.

    反复的刷题让我身心疲惫,每天从学校回到家,一闭眼手里好像还握着笔,各式各样的题出现在眼前,一页一页一篇一篇。

    我在微信上问澜,他高三是怎么过的。

    澜回道:[就普通的吃饭睡觉啊。]

    我:[我是问在学校,上课的时候。]

    澜回:[普通的吃饭睡觉。]

    我觉得不太普通。

    那样的氛围下,能睡着又不怕被老师拎出去的人,怎么会普通呢。

    澜的家里称的上是富有,就算他插科打诨混三年,大学毕业后依旧能有个不错的工作。

    和澜比起来,穆勒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努力好学又有天赋,就是人有点愣,老是被澜忽悠。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钱人,然后把澜给拉黑了。

    167.

    我问了安漾同样的问题。

    安漾回我:[坚持不下去了?]

    啊,不,我就是写卷子写累了,想找个话题和人聊一聊而已。

    我觉得我这么说,安漾一定不会走心的回答我。

    于是我说:[有点。]

    安漾开始跟我长篇大论起来,什么“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真的太累了……”、“但我希望你能再坚持……”等等。

    我有点不敢跟他说我是逗他玩的了。

    我害怕他会打车来我家揍我,于是我说:[我会坚持的!]

    为了显得郑重,我还加了感叹号。

    安漾对此很满意,问我:[你作业写完了吗?]

    我:[没有。]

    安漾:[快写。]

    我:[好的!]

    168.

    澜把头发剪了。

    他来学校时我有一瞬间没认出来他。

    “你怎么来了?”

    “有种把我拉黑,没种挨揍吗?”

    我放空了那么几秒:“……我开玩笑的。我记得昨晚把你拉回来了啊。”

    澜笑出声,“你还真信啊?”

    学校放假,澜和穆勒一块回来了。

    “是穆勒他们学校放假吧?”我问。

    澜说:“一样的。”

    “逃课小心挂科。”

    “我怕?”澜斜了我一眼,那模样还挺欠虐的。

    我问他怎么把头发剪了。

    澜没有回答,问:“不好看吗?”

    “英俊。”我回。

    “穆勒正好去理发店,我顺便也把头发给剪了,换个发型。”

    剪头发要什么理由呢,可一说到穆勒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有理由的。

    我没有追问。

    因为澜的表情告诉我,这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我不希望听到更多的秘密了。

    这远比坐在教室里写试卷沉重。

    169.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变成一百五十天的那天晚上,乔庆国问我想去哪里念大学。

    “我问过老师,她说以你的成绩,D大没有问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D大在临海城市,而我们这里靠山。

    乔庆国眼神深邃,他注视着我,我酝酿了好久,也只是说:“……那儿很远。”

    乔庆国点了一下头,接着又连点了两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是、是,也是……那Q大呢?”见我思考,他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爸有能力供你读大学,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关键是你想考哪所大学,你心里有个数,我也踏实……”

    乔庆国是想让我读D大或Q大的,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

    能自己做主去哪所大学的人不多,乔庆国给我这个权力,我却不能真的那么任性。

    我不想他失望,同时也不想离家那么远。

    这场谈话的最后,我说:“我再考虑一下……”

    170.

    高一高二放长假,高三照常上课。

    长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学校终于放了我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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