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里偷闲,过来看你一眼。”姜满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正好我今天到临床来收数据,又被师兄抓住干苦力活。” 姜满叹气:“我们又不像运动医学科人多,简直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虽说大家都是从骨科分出去的,但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养子。” 宋皎月听她吐槽,突然想到:“既然你们都算骨科,是不是彼此之间都有很多认识的人?” “干……干嘛?” 宋皎月也不瞒姜满:“我瞧上了这里的一个骨科医生,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打探消息。” 姜满目瞪口呆:“你认真的?”姜满不喜欢给群体贴标签,但是就她所见所闻来看,骨科的男医生并不适合当对象。 姜满接着问道:“谁啊?” “凌霄。”宋皎月问:“你认识这个人吗?按理说应该是你师兄。” “有一点印象,但不多。”姜满继续劝道:“运医很忙的,有时候一天十几台手术,像我们这种就是最下面的小啰啰,是最累的,你要是真和他谈对象,保准你见他的频率比见我还低。” “我就是先问问。”宋皎月朝好友眨眨眼睛:“你帮我打探打探,他现在是不是还单身?从前谈过没有?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姜满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同时有些好奇:“我记得某人说从前绝对不找医生当对象,一周都见不到几次人影,将来组建对象就跟合租室友一样,怎么……” “这主要取决于他的脸有多帅。”宋皎月笑得漫不经心,说是有多认真也看不出来。 她确实改变了主意,也许是因为在手术前他特意来告诉她不用害怕,又或者是手术结束后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耐心地哄她:手术都结束了。 以及那句“我在这里”。 从麻醉状态苏醒过来的时候,听觉往往是最先恢复的。 宋皎月承认起先她只是想逗逗他,可是一来二去,她自己竟也分不清楚了。 “你先帮我问问嘛!”宋皎月拉着姜满的手,“我是觉得他挺不错的,要是这辈子不谈一次,也挺遗憾。” “好吧,我帮你问问。”姜满说:“但是你现在住在他们病区,为什么不自己问?”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瞧见他人影。”宋皎月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姜满想了想说:“可能在手术室,他们组的手术一直蛮多的。” “那你们呢?”宋皎月好奇地问道:“我不太分得清,你们和运动医学还有传统的骨科到底有什么区别?” “其实都是骨科大类的,但是现在各个医院都会把不同学科不断细分,就是所谓的专科化。”姜满解释说:“运医的床位周转很快,他们做关节镜手术,快的话一个小时一台。像我们手外就没有那么快,有时候慢慢接血管神经,做半天到一天都是有的。” “所以运医比你们学科要赚钱?那脊柱呢?”宋皎月之前听说过一个说法,说是能做手术的科室,比不能做手术的科室要稍微赚钱一些。 “其实现在都差不多了。”姜满扳扳指头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钱,因为她也跟着上手术,然后她组里的主刀老师都还不错,会给她分钱。 这个分钱与否完全就是看主刀,有许多主刀是不会给参与手术的研究生分钱的。 “脊柱在很久之前还是蛮有钱的。” “有多久之前?” 姜满说:“差不多在钟阿姨上学的时候吧,不过脊柱吃射线,其实不太好。” 姜满只抽空坐了一会儿,又很快被师兄的电话叫回去。 她出门的时候在走廊上差点撞上一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眉眼像初春的江水般冷冽。在还没有看到他胸牌的时候,姜满就在猜测他是不是饺子说的那位凌医生。 果然,饺子的审美不容置疑。 就在姜满以为他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位凌医生却转身向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还是一直站在那里没走。 凌霄只是想昨天在pacu发生的事情,听说麻醉要苏醒期间会反映出人心底深处另一面的东西。 昨天宋皎月拉着他的手流眼泪,她不说话的时候像另一个她,她非物理层面地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喃喃喊着爸爸妈妈。 他试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于是弯下腰,但是除了那几个音节以外,她确实什么也没说。她的心对外界严防死守,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直到他听见一句微不可闻的: “小元宵,你不要走。” 自从母亲去世后,没有人再叫过他这个乳名。凌霄被拖拽着坠入了记忆的深渊。 “小元宵,我罩着你,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老大,你让我当小弟,是因为你想要一个弟弟吗?” “你想得美!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你有你自己的妈妈,干嘛和我抢!” …… “小元宵,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