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江璐没有离开影设在基地顶层的休息室,沈阳一直赶她走,可她就是不走,影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抱着沙发不肯松手,沈阳黑着脸在教训她。察觉到老板回来了,沈阳立刻回过神恭敬地打招呼,江璐直接转开头不跟那个大恶人有任何视线交汇,免得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沈阳则为影解释了为什么发生眼前这一幕。“老板,该是您休息的时间了,但澳门?豆捞小姐并不打算离开。”沈阳一脸为难,“所以我只有用这种方法强行把她带出去。”影微微颔首,负手站在那,看着江璐说:“为什么不走。”江璐依旧不回头,但她回答说:“我现在不是女佣么,当然要一直跟在老板身边了,万一您晚上有什么需要,我不在的话,不是得您亲自动手,多辛苦?”这话说得很有歧义。他在晚上会有什么需要?还亲自动手……沈阳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正想继续把她带走,就听见自家老板说:“那就让她留下来。”这下不要说沈阳,就连江璐都看了回来,她自己都很惊讶他居然会如此轻易地答应。然而,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影做了决定的事,很难会改变。夜里十二点的时候,ghost顶层的休息室已经一片黑暗寂静。江璐从小房间里出来,走到影住的房间门口,因为外围已经有非常严密的防控,这间屋子的门就没那么难开,只要他没锁,她就可以进去。很巧也很幸运的是,他还真的没锁。江璐怔了一下,发觉门被打开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身体已经走了进去。屋子里安静极了,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江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手里拿着被打碎的玻璃杯锋利的碎片,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影的卧室方向,那里的房门虚掩着,她伺候了他几天,每天早上来的时候他的房门都是这种状态,现在看来是晚上都没有关过,明明外围设防那个严密,最接近身边的位置却这么松散,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图。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成败在此一举。入夜之前,在影最后要喝的水里,江璐把今天出去时捡回来的麻醉针拆开把药剂放了进去,亲眼看着他把水喝了下去,虽然喝之前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好一会。这会儿药劲应该已经上来了,那么他肯定是没有意识的。江璐心跳如雷地上前,慢慢推开卧室门,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床上的人好像真的被麻醉了一样,一点都没发觉,还安稳地躺在那里。江璐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握着碎玻璃的手紧了紧,自己都没发觉把自己的手划破了,她快步上前,两三步上了床用碎玻璃抵住他的喉结,他胸口起伏,那是仍然活着的证明,但只要她手上的力道轻轻压下去,他就会彻底没命了。江璐有点激动,几乎就要将碎玻璃划下去,但就在那一刻,一直闭着眼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神色清明地看着她,毫无畏惧。有一首英文老歌名字叫《Can'tTakeMyEyesOffYou》(我的视线无法离开你)。这大概可以很好地形容江璐目前的状态。耳边似乎连歌曲的节奏都响起来了,悠扬暧昧的音调,“哦~亲爱的宝贝”之类的歌词搞得江璐从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如今的面红耳赤,幸好光线昏暗,某个男人睡觉也没有拉窗帘的习惯,月光透过窗子投射进来,他们只能看清楚彼此的五官,看不清肤色如何。“很好奇么。”黑暗传来男人轻微的说话声,明明语调轻得很,却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明明喝了你加了麻醉剂的水,可一点事都没有。”他全都知道。意识到这一点,江璐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也是,从一开始决定这么做,她就准备好了承受可能出错的风险,她想马上用碎玻璃划破他的喉咙,和她作为一个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姑娘,稍微一分神马上就被对方控制了拿着碎玻璃的手,他的力道很特别,卡在她最容易手酸和疼痛的位置,她低呼一声,不得不松开手放开那块碎玻璃,锋利的玻璃刚好划过他的颈项,留下一个轻微的擦伤,冒出丝丝血迹。……江璐不能地想离他远一点,后撤身子准备起来,可身下的男人却抬手抓住了她的手,女人的力量怎么和男人比呢,尤其是江璐这种本身体能就不太好的,她根本挣脱不了。“你做的事已经足够你死几百次了。”阎王爷并不在乎那点轻微伤,江璐又跑不掉,就只能应付。“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表情严肃地说,“这只是攻略你的一种特殊方式。”阎王爷勾着嘴角,却根本不是在笑,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临死之前的蚂蚁还要做什么样微弱无力的反抗,那种轻蔑和掌控一切的笃定气质令人不自觉地想要跪求饶命,但不行……!!“是真的。”江璐越发严肃了,语气极为认真,“之前我有说过的,我比较擅长写作,我绝对没有真的要害你,你看我之前不是也没真的用玻璃划下去是不是,是你突然动我的手玻璃才不小心擦破你的皮……”她绞尽脑汁道,“我计划了几种攻略方式,比如欢喜冤家,强取豪夺,少年漫,少女漫,港台剧,英美剧,相爱相杀等等,现在就是相爱相杀的剧本,我觉得你会比较喜欢这一类,你觉得呢?”这明显是在胡扯。不过影居然没有揭穿她,或许他觉得真的揭穿了就和她一样幼稚可笑了,他只是在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江璐不堪侮辱,庄严说道:“朋友,我写了五六年的小说,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有技术在里面的,绝对不是胡说八道。”“呵。”阎王爷轻嗤一声,放开了她的手,她还得活着,因为江技术和袁博士还有用。江璐一下子被放开,本来以为能凭着瞎扯淡逃过一劫了,可谁知下一秒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干、干什么!”江璐紧张地看着影近在咫尺的脸。阎王爷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她光洁白皙的脸蛋,说实话手感不错,像剥了壳的鸡蛋,虽说这个女人在很多方面上都非常讨人厌,但从长相和身材来说,倒是名列前茅。“你不是说担心我晚上有什么需要,还要亲自动手,会非常辛苦么。”这话实在太耳熟了,不久之前她才自己说过一次,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味道就变了呢。“所以?”她茫然地看着他,眼神就跟小白兔没什么去被,让他不由想起在很久之前他人生中第一次做活体实验用的那只兔子,他始终保持着特别从容的微笑,现在也不例外,江璐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看死神。影缓缓撑起上身,淡漠道:“你那个剧本,我还是比较钟爱强取豪夺。”话说到这里,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言情小说作者,江璐已经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现在这个状态吧?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反抗显然是没用的,她低头望向影身下某个地方,其实一点反应都没有,可他嘴里说的很吓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要做。“没商量的余地了?”江璐分析了一下利弊,为难地问他。影似乎没料到她这会儿居然不哭不闹还这么平静地要和他商量,长眉一挑,没有说话,答案已经非常明显。江璐转开视线,皱着眉说:“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影干脆单手撑头侧躺到了她身边,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也已经深了,但他大概是早料到了她会有行动,虽然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袍,这样的动作紧紧是让他精瘦的胸膛从睡袍里露了出来,并没有泄露太多的春光,她说话时也可以冷静一点。其实现在的气氛一点都不旖旎,一种难以言语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中间,主要还是江璐在尴尬。“改天行不行啊?”江璐扯扯嘴角诚恳地说,“今天来大姨妈啊。”黑暗里,她与他对视着,平日里面对外面的人他总是戴着墨镜,很少有人可以这样直接地看着他的眼睛,但凡看到了,也都唯恐避之不及,可这个人就好像完全没意识一样,和他对视一会又坐起来半跪在床上合十双手作揖:“拜托拜托。”他没有说话,长臂一身兰揽在她腰间,她整个人立刻趴到了他身上,她努力控制着力道,担心因为“砸”到他而有惹他不高兴死得更惨,今晚她已经没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了。“你身上没有血腥味。”他的头埋在她颈间,暧昧低沉,让她浑身发麻。“我看起来很好骗么。”简短的一句话,带着控诉的意味,甚至有点调侃的笑意,可江璐却忍不住浑身发抖。这题超纲了啊,她不会!影的手带着些凉意,漫不经心地解开她上衣的纽扣,在她不敢动弹的情况下探进了她的衣料里面,也不知是因为他的手太凉,还是因为害怕,江璐哆嗦得更厉害了,愈发像只快要被天敌吃掉的小兔子。影慢慢抬起头,嘴角挂着笑若有似无地看着她明明很害怕却还强装镇定的模样。他手上稍稍用力,江璐便倒在床上,他很快压上来,江璐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脑子因为过度激动和紧张而有些胡乱模糊,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他亲吻着她白皙的颈项,她仰起脖子,月色下的身体像美丽的白天鹅。女孩子的内衣干净而清香,只要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扯下来,江璐此刻终于清醒了一些,或许他并不是由衷想做这件事,因为她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欲望,他或许只是在告诉她一个道理。比如说,他现在的确不会杀她,但并不代表着她可以因此而有恃无恐,一再去挑战他。毫无疑问,她今晚逃不掉的,青涩的身体敏感的瑟缩着,他并不留恋她的身体,甚至都不怎么去看,大概是因为长期握枪,她能感觉他手上虎口、食指以及掌心薄薄的茧子,江璐木着脸,不发出任何声音。“疼。”她咬唇说了一个字,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比较听话,影在听见她的声音后停了。他一直都不说话,并且表情平静,眼神波澜不惊,江璐是真觉得自己逃不掉,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要说她了,就是她父母也都仅仅是因为有一份技术才有价值活着,可看看她的初夜给了什么样的人,这人的反应又那么平淡,江璐就产生一种浓浓的厌世和挫败感。夜晚还有很长,所有这些,其实都是自作自受。该老老实实呆着的,不该自作聪明,哎。想着想着,江璐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过了一段时间,落地窗忽然发出猛烈的声音,江璐倏地看过去,怪异的动物撞死在了玻璃窗上,缓缓划下去,可玻璃窗一点裂缝都没有。下巴被人扳回去,江璐看着身上的男人,他轻微地笑,并不与她接吻。夜晚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