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达明第二次跟任天行交手的时候,它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错误,那就是轻敌。它以为任天行不过如此,之前那股霸气只不过是个噱头,中看不中用,因此它毫不在乎,可是等它再次去抵挡任天行的拳头的时候,它发现,身上的那个小东西居然发出了一种强大的黏性,自己聚集的力量有一大半被这小东西给抵消掉。叽咕很要强,第一次它对这人也大意了,但是这次,它把自己所能够产生的力量给全部用上,使劲地吸收这个人身上的力量,两颊通红通红的,那锥形的脑袋在东摇西摆。“嘭!”两团气浪相撞之后,形成了一个大旋涡,周围的东西被卷得到处乱飞,任天行金色的牙齿显得格外的妖异,这一次,他使劲了全力,以“斗”字诀激发了全身的潜能,企图一下把殷达明给制住。他没有避开殷达明打向他胸口的拳头,反而迎了上去,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拳,然后,他的一拳也结结实实地打在殷达明的胸口。凌厉的拳劲透过殷达明的拳头,冲进了任天行的身体里,让任天行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一捏一样,感到刺痛、胀痛,浑身的麻木,他惊讶地看着殷达明,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霸道,被叽咕缠住居然还能这么厉害。殷达明原本得意傲然的脸色,在任天行这一拳之下,立马变得晦暗了,但是让它想不到的是,任天行打中他之后,以拳化成掌,用上了军队里所学的擒拿手,两手扣在了自己两臂之手,“哧哧”两手,从手臂拉向了手掌,衣袖伴着火花燃烧了起来,手臂上五条深红色的血印赫然立显。任天行在殷达明的膝盖处补上一脚,让他倒了下来,然后反扣住它的手,淡淡地说道:“我的父母是谁?”“哼!”殷达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任天行微笑道:“殷县长,你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出身的吧,我告诉你,我最擅长的就是审问。”看到殷达明不屑的眼神,任天行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你不是人我就拿你没招吗,我现在也不是人,对付不是人的人,我一向有自己的一招!”“咔嚓!”两声清脆响亮的骨头声音,任天行把反扣的手给提了起来,肩关节咯咯地响,最后是一声脱臼的清脆声。殷达明皱眉了一下,似乎无关痛痒。任天行嘿嘿笑了两声,他之前在宾馆里面对付樱子的手段,那是小菜一碟,经验丰富到了极点。殷达明已经被制住,可是依然没有放弃挣脱,它嘴里低吼着在寻找机会。但是任天行更聪明,他反手扣住殷达明,它要是想挣脱,除非不要这两个臂膀。任天行叹了一口气,说道:“殷县长,咱们无冤无仇,我只不过想尽尽孝道,我看过你档案,这几十年你执政还算清廉,做了不少事,虽然你是僵尸,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想咱们应该没有冲突,因为我跟你是同类。”任天行看到殷达明脸色一松,眼光放在它手上,他嘴角微微一笑,突然间一抽手,把殷达明手指上那黑色发卷的指甲给活活地卸了下来一个。指甲、牙齿和心脏,是一个僵尸的命门所在,任天行看到这指甲,想到自己被五彩斑斓尸的指甲所伤,脑海里顿时有了主意,就是拔掉它的指甲。果然,任天行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殷达明的指甲被拔,疯狂地惨叫了一声,全身肌肉几乎在抽动,七窍流出一股青色的液体。任天行是个逼供老手,对于这些人掌握得十分清楚,像殷达明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他只能一张一弛地逼着它,要把它心底那种侥幸的心态给折磨得一丝无存,才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哧!哧!”又两条指甲从手指上卸了下来,殷达明几乎是跳着吼叫,两眼的眼珠黑的比白的多,一股青烟从眼孔里冒了出来,嘴角、耳朵、鼻孔等又流出了一股股青色的液体,液体滴在地上,居然“嗞嗞”作响,这青色液体带有强烈的强酸腐蚀。“任天行,有种你一下把我杀了。”任天行哈哈大笑:“杀了你,岂不是如你所愿?!自从你成为僵尸之后,一定体验了求死不能的滋味,但是,现在,我会让你体验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精彩滋味。”任天行说完,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蒜精弹头给捡了起来,像煞有介事地在殷达明眼前晃动。“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殷达明撕心裂肺地吼出了这么一句,任天行松了一下手,冷冷地看着他,淡然道:“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你的恩人,你不能这么对我!要不是有我,你也不能活到今天!”任天行冷笑了一下,不理会他,眼光放在第四个手指的指甲上,慢慢地摸着指甲。每碰一个指甲,殷达明全身颤抖一次,它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地减退,叽咕嗖的一下,趁机融进了它身体里面,大口大口地吸着殷达明身体里的那股阴气。“你父亲叫任无垠,你母亲叫慕容小倩,你先祖叫任无名!”殷达明见到任天行在碰着自己的另外一个指甲,不禁全身哆嗦,吼了出来。任天行心里沉了一下,嘴里不停地反复道:“任无垠!慕容小倩!”殷达明喘着气,自己的三条指甲掉落,让它大伤元气,如今又被叽咕入体侵蚀它的阴元,让它觉得浑身虚弱,它终于明白了为何主公要它小心任天行的理由。它闷声咽了一口气说:“当年我路过广西十万大山的时候,碰到了一次惊天动地的较量,两个三十多岁的人不断地交手,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交手了一天一夜。那一场比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其中一个叫完颜渡劫,另一个叫任无垠!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即将临产的女人在一旁观望着,这个女人就是你母亲慕容小倩。”“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任天行突然间有点激动,吼叫道,“你骗我!”随着这一声吼叫之下,一声惨叫随之而来。任天行再次拔下了殷达明的第四条指甲。殷达明痛声惨叫道:“你不能这么对我,要不是我,你母亲早就死在完颜渡劫的掌下,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我当时饥渴极了,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血了,但是我不敢出来,那个完颜渡劫实在太厉害了,我只要一出现,他一定会收拾我。因此,我只能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敢出来。你父亲惨死在完颜渡劫的掌下,半边头被他一掌打得陷了下去,脑浆流得满脸都是!你父亲死了之后,他没有放过你的母亲,我知道他不想杀你母亲,但是他最后还是下手了!”“他为什么要下手杀一个怀孕的妇人?”任天行厉声喊道。就算有天大的仇恨,天大的恩怨,也不应该累及家人,而且还是一个妇人,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殷达明看着任天行几乎疯狂的样子,怕他激动的时候又做出不智之举,为了让他不再拔自己的指甲,殷达明急忙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完颜渡劫也算个汉子,他看了你母亲良久良久,都下不了手,最后是流着泪,轻轻地一掌打在你母亲的脑壳上。”任天行心里似乎被堵上了什么,他只感觉到难受。什么叫汉子,这完颜渡劫连妇孺都杀,还叫汉子?!“你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他求饶,她在死的时候,还抱着你父亲的尸体,我当时无比饥渴,因此我咬了你刚刚死去的母亲。”看到任天行眼睛里闪出一丝凶狠的光,殷达明急忙说道:“不是我杀你母亲的,我只是想救她,我咬她只是想救她。你要知道,她被完颜渡劫一掌打下去,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在刚刚死的时候,血液还是热的,我要是想吸血,直接咬她脖子的大动脉,能吸到更多更香的血,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咬了她手腕处的动脉,吸了一口血,然后把我的血液给她传过去,我希望能救她,因为佩服她!”说到此,殷达明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红潮,最后,它痛惜道,“可是那完颜渡劫下手太重了,就算我想救她,想让她变成僵尸,她的血液已经黏稠了,已经不流动了,为了让我的血液进入她的心脏,我撕了她大腿内侧的肌肉!”“你最后还是没有救得了她!”殷达明抬起了头,看着任天行说道:“不是我救不了她,而是在我救她的时候,完颜渡劫又回来了,他抱了一堆干草回来,就是为了要把你父母火葬!如果他再晚上十秒,哪怕是十秒,我就可以成功救她!”任天行冷淡地说:“你要我怎样相信你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是,以你在刀锋的背景,查这件事,应该不难。而且,你看看我的背部就知道我说的不假。”任天行狐疑地看着殷达明,最后撕开它背上的衣服,它的背,基本不能叫背,上面一大片肉几乎没有了,这是一个圆形的太极痕迹,太极里面的肉几乎都是空的,可以看到肌肤里面的白骨,而周围是一层层肉焦的痕迹。“这就是完颜渡劫给我留下的!我抱着你母亲逃亡的时候,是完颜渡劫在追杀我,到我跑不动的时候,我把你母亲扔在激流的水里,如果尸毒能入侵到她心脏,那她一定会醒来,不管如何,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过。只是我没预料到的是,发现你母亲的,居然是韦啸天,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我没救得了你母亲,却救了她腹里的孩子,就是你!”看着这个几十年前的伤痕,任天行没有说话,这样的伤,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它没有必要为自己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