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推理家(全二册)

(一)沈希声,19岁,天才少年侦探,颜值满分,观察力满分,推理能力满分。 尹沉夏,29岁,人气小说作家,宅能力爆表,冷漠值爆表,侦探能力……深不可测。 天才少年沈希声自小便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尹沉夏的超级迷弟,为了获得哥哥尹沉夏的关注,沈希声高中时在M国便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侦探,为了进一步向偶像哥哥证明自己的实力,甚至回国欲和偶像哥哥一较高下。 回国之后,身边谜案、凶案不断,表演时突然死去的魔术师,为牟私利不惜铤而走险的医学生……兄弟联手破获了一系列案件,成为一对默契十足的黄金搭档。 但黑暗里恶魔仍潜伏在深处,嘲笑着世人的愚蠢与贪婪,与此同时,有关尹沉夏的往事和秘密也浮出水面…… (二)沈希声回国后和哥哥尹沉夏联手破获了一系列奇案,还意外发现这些案件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而就在他们追查这个神秘组织时,却受到了对方的威胁。 一首听了就会引发命案的歌曲,能够控制人意识的黄金魔球,还有发着绿光的“僵尸”莫名出现……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与恶魔抗争,最后竟发现这个犯罪组织的幕后领导者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四章 莹绿僵尸2
十几分钟后,Anni在椅子上动了动,按着耳麦对方跃说:“方警长,我,我看见有人从公园的杉树林里过来了。”
“别紧张,如果是接货人,他会主动过来的。”方跃说。
“我看到……他,他的手脚全是绿色的!”Anni惊恐地提高了嗓音,“难道是莹绿僵尸来找我了?!”
方跃沉默片刻,对她说:“那你起来吧,向我们这边走!记得,脚步不要太快,也别太慢。”
“哦,好的。” Anni如释重负,低头朝他们走了过来。
沉夏和希声一直埋伏在假山后面,就见Anni刚走,不远处的杉树林边,出现了一个古怪的人影,他蹦蹦跳跳的,手脚泛着莹绿色的微光——不过,双脚不是悬空的。
沉夏拿起对讲机,问方跃:“你们看见僵尸了吗?他的脚是悬空的还是着地的?”
方跃:“呸,什么僵尸,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不过从我们这个方向看过去,他的脚正好被花圃里的花挡住了,有那么点悬空的意思。”
“人家表演得这么卖力,你们现在就过去抓人,会不会有点不厚道?”沉夏笑问。
“我抓他不正好能让他早点休息么,多体贴啊。”方跃一挥手,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去逮捕Anni,一队人马冲向杉木林,逮捕所谓的僵尸先生。
“你们为什么铐我?方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们难道没看见么,莹绿僵尸出现了,是真的有僵尸啊!”Anni委屈的叫喊。
方跃禁不住嗤笑:“你是不是入戏太深?说吧,你和你的同伙是怎么把叶凯文杀死的?莹绿僵尸的把戏很有趣么,做冒牌货不觉得脸红吗?”
Anni终于开始慌了:“你你……你说什么!”
沉夏单手插着裤兜走过来,身后跟着嘴角微翘的希声,两人扫了眼那个被逮捕的男人,说道:“你的同伙,就是他,公寓式酒店的老板。”
Anni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看破?这个计划,这个计划明明很完美的啊!”
“完美?”方跃鄙视地冷笑,“你这是太自负,还是太无知?带走,都押回警局!”
希声让他稍等一下,问她:“你们所做的现场布置,就是为了模仿莹绿僵尸?”
Anni苦笑着回答:“是,我对非科学事物很感兴趣,常常半夜出去,希望能碰见莹绿僵尸,有一次我差点就看到了,可追过去时只看到了一些痕迹。我和我哥决定杀死叶凯文时,莹绿僵尸的传言越来越猛烈,我们就决定把这件事栽赃到莹绿僵尸头上,还故意选择有雾的那晚动手,还特意拍下了有误导性的影像。”
希声点点头:“原来如此。”
方跃蹙起眉头,把现场发现的东西一一拿来,询问她哪些是他们特意布置的。
荧光棒,两个人的脚印,还有那看起来很违和的扁担——无一不是Anni和酒店式公寓老板跟踪莹绿僵尸踪迹时发现的东西。他们起初以为荧光棒里的化学溶液就是僵尸发光的原因,所以做哥哥的把这些溶液涂在了手脚上,自己假扮僵尸在雾气最大的时候在小林子中蹦跳,让Anni在远处拍摄。头和身子不是不想涂,而是这种液体不好清洗,就没敢涂。那些脚印的走向也是他们模仿莹绿僵尸出现之后留下的痕迹才留下的,这很好理解,因为既然是僵尸,那么旁边就该有一两个能够控制他的人。至于扁担,他们兄妹俩至今也没有理解,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还是模仿照搬。
“叶凯文被注射了含有苯酚的溶液而死,这个主意又是谁想出来的?”希声问。
Anni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不是我和哥哥想的,是那个置物柜杀手告诉我们的。”
“喔?”方跃惊讶了。
沉夏和希声也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你们跟这个杀手接触过吗,他不是从来不露面吗?”
“是啊,他没有露面。我曾经在置物柜里放了一张写了叶凯文名字的纸条,可好几天过去他还没死,我担心杀手根本没有看到我的纸条,于是我又去了一次,没想到竟然在置物柜里发现了他给我的回信,他说苯酚溶液能够杀死人,只要能够注射进人的静脉,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哥哥曾经在护理学校读过书,说这种溶液不难弄到手,我们就一起合谋想出了这个嫁祸给莹绿僵尸的法子。”Anni说完,叹了口气,“我们这次还真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接下来的审讯就顺利多了,Anni兄妹合谋杀死了叶凯文,之所以要杀了他,是因为叶凯文在成名后抛弃了曾经一直默默支持他的女友,也就是Anni的姐姐,公寓式酒店老板的妹妹,害得她一直闷闷不乐,最终在三年前选择了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姐没有办法接受叶凯文对她形同路人,宁愿他还是过去那个默默无闻的网球运动员。她祈求叶凯文恢复和自己的情侣关系,否则就要阻止他去参加大师杯,还因为赌气找过他的教练。叶凯文知道后十分生气,把我姐打了一顿,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说她很脏,不配做他的女朋友。我姐以前的确混过一段时间,是个小太妹,但她私生活并不混乱,只交过叶凯文一个男朋友,但是她没想到叶凯文那么绝情……一直想不通这才选择了自杀。”
“我和哥哥当时不在Y市,生活在另一个城市,是去年回来定居才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一开始本打算教训叶凯文一顿出口恶气就算了,但我们万万没想到叶凯文竟然完全忘了她,也毫无愧疚之心。在我假装成粉丝接近他时,他甚至想顺其自然地和我上床,这种人渣就该去死!”
“那你们是如何给他注射的?他力气应该很大吧,你和你哥是怎么制服他的?”
Anni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他是运动员,力气自然大,但他太好色了,在我引诱他上床的时候,我哥趁机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从背后袭击他,先用毯子箍住他的手臂和身子,缠了好几圈,就能让他动弹不得。为了让他老实,我们都打过他的肚子,然后我用力按住他的头,我哥拿出注射剂给他进行静脉注射。注射之后,他挣扎了许久,才慢慢咽气。”
“那你们怎么把他运下楼的呢?”方跃问,“如果走电梯,一定会被电梯里的摄像头拍到吧。”
Anni轻笑:“别忘了我哥是干什么的,哪个酒店没有推车呢,那种专门用来运送被褥床单的双层推车,只要把叶凯文的尸体藏在下层,堆满东西,让做清洁的阿姨送到一楼停车场,我们再从安全通道下楼,再接过手推车,自然不会留下痕迹。”
方跃了然点头,继续问:“再说说置物柜杀手吧,他回复了纸条给你,那纸条现在在哪儿?”
“我没有扔,就在我家。”
方跃派人找到纸条,让希声和沉夏一起来看。
仔细看了几遍,希声告诉方跃:“这是个左撇子写的。”
“这你都看得出来?”方跃左看右看,没看出所以然。
沉夏捏起纸条放在灯光下,解释给他听:“左手写字与右手写字,在着力点上是不同的。不论是多么熟练,左撇子的着力点肯定与右撇子相反。除非是毛笔,不然很难分辨出着力点的差别,但这圆珠笔的笔迹比较容易看出来。另外,这个人很有可能在政府机关做事。这纸条是从公文纸上裁下来的,公文纸有统一的规格、克数,而且最近Y市的政府机关在推行‘节约用纸新风尚’,应该不会有人顶风作案,把这种纸偷偷拿出去卖。另外,这些字的笔画不够流畅,但中间几个字写得很顺,可能是个经常用电脑打字,却很少提笔的人,他见手边正好有纸就随手裁下来一角……”
方跃拧起眉毛看他:“你这种推测会不会太牵强?再说政府机构那么多,我们怎么找?”
希声低头闻了闻这张纸,勾起嘴角:“这纸条上还有印泥的味道,应当是和印泥一起放进抽屉里时染上的。”
在他说话的同时,沉夏飞快地在电脑上输入了几个关键词,进行搜索,找到一则和Y市政府“节约用纸新风尚”有关的新闻:政府机关部门公文纸将统一规格和克数,每月用量不可超过一定数额,不得擅自在外采买。纸张需正反两面使用过才能废弃,提倡节约用纸,不必用纸质形式发放的公文,一律采用电子邮件的形式发放。废弃并粉碎掉的公文纸,需要统一回收,送回印刷厂,循环利用。”
希声他点点头,说:“节约用纸,确实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我们就能把嫌疑人锁定在政府机关当中了。”方跃摩拳擦掌,又问他们,“那这人,是男是女?”
“男的!”
“女的!”
沉夏和希声同时出声,却意见相左,不由得对视一眼,皱起眉头。
“到底是男是女呀?”方跃问。
沉夏坚定地说:“是男的!”
希声笑容自信,“是女的!”
方跃左看看右看看,说:“难道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这回他们倒是异口同声:“怎么可能是人妖!”
“你们这次的结果怎么不同呢?”方跃苦笑。
沉夏想了想说:“有人说笔迹心理学是伪心理学,笔迹鉴定一直以来都具有争议,笔迹鉴定专家有时候也会犯错,所以需要不同的人来进行鉴定,结论就要综合起来看。希声这次和我的看法不同也很正常。”
“哦,是这么回事啊。”方跃挠了挠下巴。
希声:“从笔迹可以看出书写者的部分性格,因为即使在匆忙的情况下写下来的字,一贯的写字风格是不会变的。不过,这次的嫌疑人是个左撇子,如果这人不经常用左手写字,不流畅是正常的,反映出来的性格特征也就不是那么明显,要是我们能看到他用右手写的字,应该可以分析得更准确些。”
“那怎么办?你们现在一个说是女的,一个说是男的,这不是等于什么也没说吗!”方跃无奈地说。
沉夏笑了笑:“那也不一定,其实性别只是其中的一个排查线索,既然我和希声有分歧,那就不要考虑他是男是女,先从犯罪心理入手。”
方跃便催促道:“那就烦劳两位,做个犯罪心理分析吧!”
希声递给沉夏一支笔。
沉夏立刻在白板上画了几个圈,说:“我们根据现有的线索,推测在叶凯文之前的几个受害者都是被置物柜杀手所杀,这些受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现在还没有查清。不过,他们几人的生理特征有些相似。他们都是青年人,身强体壮,被杀时没有生病,且肌肉含量不低,说明受害人经常锻炼身体。要杀死这样的几个人,且不留下搏斗痕迹,给他们注射苯酚溶液,说明他有能让对方放松警惕的本事,所以我推断……这人的身份本来就具有一定迷惑性。”
“有没有可能用了催眠?”方跃插嘴问。
希声没有否定他,只是说:“要真能催眠,为什么不催眠受害人自己跳楼或者是吃安眠药呢,岂不是更简单,还不容易留下把柄?我更怀疑此人是BGC的成员,他们用黄金魔球控制了受害者,使其神智不清,然后注射了苯酚溶液,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一个问号。为了制造恐慌?试验魔球的功能?或者纯粹的杀人为乐?如果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我们就不能用个体的犯罪心理来归纳特性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得到的那个黄金魔球,还有莫晓琳手里的那一个,是不是真的具有控制人意识的功能。要不然为什么到现在,几个实验组的人都没有剖析清楚它地操作原理?”沉夏沉吟道。
希声看向方跃:“方跃,你觉得呢?”
方跃不习惯弯弯绕绕地想问题,觉得这件事就是在自相矛盾,“如果它不能控制人的意识,那你们可就要把莫晓琳和莫云舟的案子给推翻了!”
沉夏轻叹:“就是说啊,所以我也有点混乱。”
“莫云周自杀时的那十一刀仍然存在疑点,虽然莫晓琳招供说利用黄金魔球控制他的意识,让他自杀,但有没有可能她撒了谎,当时的莫云周并非完全听从莫晓琳的指示,而是因为还有自己的意识,一直在抵抗,所以才会有了那几刀并不致命的伤口?!”希声又把话题绕回了上次的案件。
沉夏在白板上画了个一个大大的叉,眼眸里闪过一道光:“有这种可能,黄金魔球本身还有问题,它根本就不完善!这个东西如果真这么好用,莫晓琳也会被杀人灭口,而我们也早就被Iolite找到机会干掉了!”
现在想想,Iolite把黄金魔球送给他们,应该是为了试验它的功能。
希声点头:“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因为BGC研究的黄金魔球还处于试验阶段,它能控制人的意识不假,但具体能控制多久,控制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副作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必须要找不同的人来进行试验,否则无法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改进。莫云周已经是弃子,所以被用来当试验品再合适不过,Iolite便命令莫晓琳操纵黄金魔球,控制他自杀。而我们这时也刚好送上门,Iolite顺手送给我们一颗,想试试看它能否控制我们这种意志坚定的人。”
“结果,莫云周的那次试验只成功了一半!”方跃打了个响指,“本来只要他割开自己的喉咙就算自杀成功,但莫云周的意识在反抗,所以才划了那么多刀没死成,最后是因为控制者下了更严厉的命令,最终才自杀成功。”
“你们说,莫晓琳会不会还有事瞒着没说?!”沉夏忽然皱眉。
“而且,莫云周自杀的那关键一刀与莫云海自杀时的关键一刀,为什么位置一样?有可能,莫云舟在反抗之后绝望了,他记起莫云海自杀时那一刀的位置,潜意识里对他存有亏欠,便下意识地在同样的位置给了自己一刀。”
“我马上打电话让郑组长他们严加看管莫晓琳,不能让她出事。”方跃立刻警惕起来。
希声站在白板面前,继续沉思,不一会儿就刷刷刷地写了几行字:“此人平日办事有条不紊,有自制力,稳重、大方,看起来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实际上防备心很高,不容易与工作伙伴成为亲密的朋友。上班时间很规矩,从来不会敷衍了事,表面上是个合群的人,但始终给人一种疏离感,下班后不会参加聚会活动,独来独往,从不与别人谈起自己的家人朋友,没有恋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强,有进取心,是个好学的人。”
沉夏见他停顿下来,拿起笔,接着往下写:“是个隐藏得很好的左撇子,不会在人前用左手写字,但偶尔会用左手接电话、打电话、发短信。在喝咖啡时会用左手拿勺子搅拌,但又会用右手给同事传递东西。工作态度严谨,从来不与人谈论社会新闻,娱乐新闻说不定还能聊一聊,冷不丁会表现出愤世嫉俗的一面,但很快能够克制,让别人感觉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有人提到最近Y市发生的杀人案时,他不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但会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架势,并询问对方对置物柜纸条杀手有什么看法……”
“嗯,目前就这么多吧。”沉夏搁下笔。
希声沉吟道:“还要加上一条,这人买过不少荧光棒。”
方跃打完电话,看到他们写下的犯罪侧写,很快整理出来,打印在纸上,给负责排查的属下人手一份。
希声勾住沉夏的脖子,问他:“要不要我们亲自去?”
“不慌,等他们先排查筛选,范围缩小后,再让你们上。”方跃笑着打了一拳头在希声肩膀上。
“不得了,知道体贴人了啊。”沉夏嘴角微微一扬,目光移向门口,嘴角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来。
“家悦,有好消息了?”
宁家悦手里拿着几根荧光棒,对他们扬眉而笑:“鉴证科已经把这些荧光棒里的溶液成分检测出来了,那几个可怜人血液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喏!”说着把手里的荧光棒扔给他们:“这种五块钱一根的大号荧光棒,来自西城区一家工厂,苯酚剂量比其他品牌的荧光棒要高,里面的染色剂、发光剂成分和1到3号尸体内发现的一样,我做过对比,都吻合上了!”
“这么说,叶凯文是4号?”
“对,他血液里只检测到了苯酚溶液,根据公寓式酒店的老板交代,他是在一家诊所里搞到的。原本置物柜杀手是想提醒他们把荧光棒溶液注射到他的静脉里,这样就和他之前的作案手法一样,但Anni和她哥哥误解了意思,也不知道荧光棒的成分,所以按照自己的理解,把荧光棒溶液涂在了叶凯文四肢上,给他注射的则是单纯的苯酚溶液。”
沉夏摇头道:“谁能想到,置物柜杀手给死者注射的是人们随处可见的荧光棒里的溶液!”
方跃心里恶心:“把这玩意吸入一次性注射器里,然后注射进人的静脉里,真够吓人的!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尸体的血管在晚上会发出绿光?”
希声嗤笑了一声:“还蛮有创意的。”
宁家悦:“的确如此,因为死者都是肌肉发达的人,胳膊上的血管又粗,所以当凶手把荧光棒的溶液注射到他们的血管里以后,因为染色剂和发光剂的缘故,血管会呈现出相应的颜色。而为了营造恐怖气氛,误导人们觉得那是僵尸,凶手很聪明的选择了绿色荧光棒。不过,一段时间之后,发光剂不起作用了,血管也就不会再发光了。”顿了顿她忽然阴恻恻地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以后上尸体解剖课的时候,教授完全可以用这个法子给学生演示血管的分布和走向,绝对效果惊人!”
“家悦,你在开玩笑吧!”方跃吓得直搓胳膊。
宁家悦摊开手,耸了耸肩膀。
她又道:“大部分荧光棒里都有个小装置,只要在使用时折一折、甩一甩,里面的溶液就会混合,进而发光。但有的荧光棒用的是另一种发光剂,到了晚上才会发亮。我找到的这个品牌的荧光棒,是最接近凶手使用的一种,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毕竟我没办法把市面上所有荧光棒都买回来化验。”
沉夏:“荧光棒里的化学成分本含有苯酚,苯酚只要进入血液神经系统便会停止运作,并引发肾衰竭。二战期间纳粹就曾用苯酚做过行刑实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莹绿僵尸为何会发光,但他们为何会像僵尸那样蹦跳呢?从注射到死亡,其间应该只有很短的时间,凶手究竟做了什么?而且,要想让尸体发出足够的绿光,只注射少量的荧光棒溶液肯定不行,他必须大量注射,这可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能知道尸体转移的方法,或许我们就能知道莹绿僵尸蹦跳的原因了,也能更准确地分析出凶手的作案特征和目的。”希声期待地看着她。
宁家悦叉着腰,不想回应他们。
方跃狗腿地走过来给她揉搓手指:“家悦,我知道你很辛苦了,但我相信你还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宁家悦认命地叹了口气说:“知道了,尸体我已经检查得很仔细了,不过既然你们说尸体被移动过,我再重新查一遍!”
“嗯嗯,要用放大镜看哟!”方跃跟在她身后嘱咐。
“还有一点,莹绿僵尸会不会是凶手的同伙装扮的?就好像Anni的哥哥那样?按常理,尸体怎么也不可能会蹦跳吧!”方跃绞尽脑汁地想,也没想出答案。
沉夏幽深一笑:“你看过香港僵尸片吗?”
方跃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一向很少看那种片子。”
希声一只手伸过来,扣住他的腕子,阴森笑道:“太好了,今晚跟我们走吧!我哥珍藏了很多僵尸片,保管有一款能给你特、别、的、灵、感!”
沉夏和希声为了给方跃找破案的灵感,邀请方跃去家里做客,回家之前,顺便去了他家里一趟,把寄养在他家的麦妞给接回来。
“麦妞怎么好像瘦了好多……喂,方跃,你不是虐待我们家麦妞了吧?!”沉夏把麦妞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边挠肚子一边检查麦妞的身体状况。
方跃叹气道:“拜托,我好心好意让这只懒猫锻炼身体了好不好!整天就知道窝在沙发里睡觉,懒死了!就你那种喂养的方法,迟早胖成球!”
“我养猫就是用来宠的,你有意见?”沉夏捏起麦妞的前腿,面无表情地对着他晃了晃。
方跃不敢和他抬杠,忙道:“没意见,绝对没有!”
他们家距离警局没多长路程,麦妞一到家就乐颠颠地跑进厨房找东西吃去了,沉夏蹲在客厅电视柜前翻找DVD,挑选了几张高清碟片,把自己觉得最吓人的一张塞进了碟机,起身给希声递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灯就都熄灭了。
方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挺冷的,再加上沉夏不肯把阳台的门给完全关上,风从门缝吹过来,拂起坠地的窗帘,在月光下,留下了一片水纹般的阴影。
忽的,电视里响起了低沉森然的音乐,吓得方跃头皮发麻。
说老实话,他一向信不行鬼神之说,对于有人对鬼片的热衷也是嗤之以鼻,但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沉夏和希声往他身边一坐,破天荒地没有挨在一起,却把他夹在中间坐在了沙发上,让他觉得气氛格外诡异。
希声倒了杯热茶给他,放了盒饼干在茶几上,就抱着一个靠枕外在沙发上不动弹了,看着电视屏幕的神情异常严肃,好像在研究什么课题。
沉夏就更有意思了,狭长的眼睛半眯着,不是正对着屏幕,而是稍稍偏着脸,斜睨着屏幕,像是在等待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从电视里爬出来。
不管了,一部僵尸片还能真的吓到自己不成?方跃龇着牙,放松心情,也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胸前,下巴搁在上面,好奇地盯住屏幕,想看看有什么镜头能启发自己。
电影的情节很简单,一群年轻男女结伴去露营,在林子里搭了帐篷,到了午夜十二点,决定去附近一栋传说中的鬼宅里探险。三男两女拿着手电筒推开了鬼宅的院门,还没进屋呢,就发现这里雾气弥漫,眼前一片氤氲,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雾中闪过,他们被吓得惊叫:“有没有人啊?是谁在那里!”
结果,没有人回应。
一个胆子最大的男人走近了几步,脚步蓦然一定,手里的手电筒滑落了下来。
镜头赫然一转,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填满了整个屏幕,就见此人眼窝发青,尖牙利嘴,眼珠外凸,面貌凶狠可怖!他双手僵硬地平支在胸前,双脚频频跳动,朝着他们的方向慢慢转动身子,然后,腾一下,平地跃起几丈高,快速地扑了过来!
“啊!”一声尖锐的惊叫,顿时撕破夜空。
方跃扭头看向沉夏,咬了咬牙:“你是故意的吧……”
沉夏示意他赶紧看屏幕:“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这片子我看了十几次了,后面就不吓人了真的。”
希声冰冷的声音从方跃另一侧传来:“别打岔,快看!”
哐嚓!屏幕里,众人头顶陡然闪过一道耀目的闪电,一时间电闪雷鸣,黑风大作,就见刚才腾空的那具僵尸身后,陆陆续续出现了五六具身高各异的僵尸,面色是一样的狰狞煞白,整齐划一的动作看起来极为诡谲。
如果没有这瘆人的背景音乐,没有这么精彩地化妆技术,没有演员们敬业地表演,这几个僵尸看起来是不会这么可怕的……
方跃哆嗦了一阵,慢慢冷静下来,突然拍了把大腿,说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你俩就不要费神给我营造恐怖气氛了,我们这案子里的莹绿僵尸可是双腿悬空的!比这要刺激多了!”
希声:“接着往下看吗,不看到结尾,你怎么知道最可怕的是哪一幕。再说了,你看仔细点,发散一下思维!说不定看完后,你距离案件真相也就不远了……”
方跃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沉夏伸手把他的抱枕抽走,说:“希声说的没错,这部看完了你要是还没有灵感,我就继续放下一部!”
“不是吧!”方跃恨恨的磨牙。
方跃硬着头皮继续看,别说,这部片子放映到一半时剧情变得有趣了,这群人一个个接着消失,大家前一秒还手牵手在一起,下一秒就会陷入幻觉,每个人看到的景象还是不一样的。
导演变态的地方在于,前一刻是站在A的视角在讲述故事,下一刻就会换成B的视角!每一次转换,都是一种惊吓。观众被导演耍得团团转,不看到最后根本不可能知道究竟谁看见的是事实,谁看到的是幻觉和假象。
由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看见的是真相,彼此之间产生了猜忌和怀疑,矛盾和裂痕不断产生,大家没有办法达成一致的意见,因此被僵尸杀害的人越来越多,剩下的人也越来越少。
方跃这时才感觉到这部影片阴森和恐怖的地方了,加上沉夏和希声都屏气凝神不吭声,空气里也像绷起了一根细长柔韧的弦,气氛变得极其紧张。
最后,影片的结局也让方跃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是被一人所杀,所谓的僵尸……不过是这座鬼宅的迷雾给人造成地幻觉。
那么,僵尸是否真的存在呢?
最终杀光了所有同伴,活下来的那个人,是凶手也是受害者,他在最后几分钟知道了真相,却仍然无法阻止这场惨剧。影片的最后,鬼宅客厅里男主人的画像从窗户里缓缓飘出,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无意识地勾起唇角,露出了和他一样的怪异笑容。
“啪!”灯光亮起,希声站在影碟机面前,正要更换碟片的时候,被方跃一手拦住。
沉夏促狭地盯着他的脸,良久,听见方跃的声音:“我明白了,僵尸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就是人为的,凶手制造莹绿僵尸无非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迷惑别人,引起市民恐慌。如果我的判断没错,1到3号受害者不过是凶手的铺垫,后面恐怕会有更大的计划……”
到那时就已经没有制造假象的必要了,大部分民众都有从众心理,只要能让小部分人感到恐慌并相信莹绿僵尸杀人了,其他人便会受到影响,从而引发群体恐慌。
希声对他点点头:“你的推断跟我们的不谋而合。另外,莹绿僵尸之所以会像这些影片里的僵尸一样蹦跳着走路,你发现原因了吗?”
方跃沉凝着眼眸,环抱着胳膊说:“死者当时应该已经死了,尸体是被他们用什么方法支起来了吧。哎,电影是活人演的,他们也可以自己表演一番,然后离开时扔下尸体就够了呀!”
“不,僵尸上下跃动时的僵硬感不是假的,活人要做到那种地步根本不可能!你看电影里觉得僵尸已经很僵硬了对吧,可仔细看,他们脖子会扭动!因为那是电影,但事实上,一具尸体在出现尸僵反应后,脖子是绝对不会自己动的。”
沉夏说着,手指在空中比画了一番。
方跃汗毛倒竖,“那你的意思是,那跳来跳去的真的是出现了尸僵状态的尸体?”
希声回答道:“我和哥都倾向于认为,那些尸体在死后没有僵硬之前就被他们支了起来,而在让某些路人看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达到了尸僵的巅峰峰值。所以,这制造出莹绿僵尸的人必然对尸体的变化过程非常了解,而且必须要有两人以上,才能成功完成这一整套把戏!”
方跃想了想,心里一阵气闷,忍不住埋怨:“我看,你们早想到了吧!明明早有了结论还非要拉我看什么僵尸影片!”该死的,这两人是在报复我没给他们时间休息吧?
沉夏笑道:“方大警官,我们这可是为你着想,毕竟你才是警察,如果案子都让我和希声破了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要让家悦和你的队员都笑话你是个摆设吗?”
方跃认真琢磨起来,想想还真是,怪不得家悦最近老看自己不顺眼,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迟迟破不了案吗?
旋即,他扬起憨厚的笑脸,说:“是我没转过弯来,谢谢你们的提点,呵呵!”
希声的话还没完:“你最好排查一下最近Y市有什么重大的公众活动,如果凶手要制造大范围的民众恐慌,估计会选择夜间的活动场所……还有,方跃你不是说因为莹绿僵尸的问题,上级领导很重视,国家安全局要派一个特别侦查小组过来吗?我觉得有点不对。”
沉夏也蹙起眉头,拍了方跃一下,说:“我也这么觉得,莹绿僵尸虽说涉及到了好几桩命案,但你们并未向上级求助,而且这案子没有涉及国家安全问题,照理来说安全局是不会管的。为什么这次他们不打招呼就直接派人过来,还是一支特别侦查小组?”
“对呀,我也是这么问局长的,可他让我不要多问,按照命令行事就行。唉,这案子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里头恐怕有些我们不知道但是国家安全局却知道的内情,所以才急忙派了人过来,但他们好像不方便透露给我们实情,所以才打着帮助我们破案的旗号过来。”方跃对此也很无奈。
没过几天,国家安全局的人到了,方跃带着人去接机。沉夏和希声本来决定改日再和他碰头的,便惬意窝在一起看美剧,刚看完一集,方跃的电话来了。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老子的决策权被剥夺了!那群急功近利的家伙,看了我们排查出来的嫌疑人资料之后,现在就要去抓人了!打草惊蛇了可怎么办?!”
希声脸色一沉,说道:“别慌!你先跟着去,我们这就赶过去!”
他和沉夏立刻出门,风驰电掣地赶往他所说的地点——Y市妇女联合会。
Y市妇女联合会位于市中心广场的一栋写字楼里,那里的人流量很大,国安部不可能大张旗鼓进去拿人,应该会先封锁几个出入口,再派人进来,若逮捕不成,就实施围捕,那样的话,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希声和沉夏停好车,从容地走进一楼大厅,溜达了两三分钟,观察了电梯和安全通道的方位,从正面的楼梯步行了上去。
根据方跃他们排查的结果,Y市妇女联合会档案室内一名女性员工的嫌疑较大,还有四楼人事部的两名男性员工,也有不小的嫌疑。这三个人都是隐藏得很好的左撇子,其他特征也符合沉夏和希声做出的犯罪侧写。
他们默默对视一眼,直奔三楼的档案室。
刚走到二楼,希声看到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下来,神色焦急,似乎是在追什么人或者有急事要办,三步并做一步从台阶往下跳,差点撞到沉夏的肩膀。
“没事吧?”希声把沉夏往边上一拉,看他的手臂。
沉夏摆摆手示意他赶紧上楼:“没事,那人怎么那么着急。”
两人并没有特意注意这个男人的样貌,急迫地走到三楼寻找档案室,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希声觉得奇怪,现在是上班时间,这档案室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吧,这工作态度也太散漫了。
沉夏在周围寻找其他工作人员询问,看到一个绑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士走了过来,便礼貌地问:“请问档案室有人吗?”
“哦,小张和小岳应该在呀!”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奇怪地说:“怎么两人都不在,跑哪里去了,你们想找的是谁呀?有什么要紧事么,不然我帮你们去找找。”
希声和沉夏当然不能说实话,就说有人托他们给岳冰带点东西,必须亲自交到她手上。
“那我帮你们问问。”这位女士十分热心,带着他们去问其他办公室的人,但是都说没看见岳冰,刚才只看见小张跑出去,不知道他为什么急匆匆的。
沉夏问希声:“刚才和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小张吧?”
希声挑了挑眉——事情有那么巧吗?
沉夏轻轻掐他的手背——我们可不总是碰见巧事吗!
两人把这人的身形形容了一遍,问他们是不是小张,好几个人都点头说是的。
“啊呀,那不是小张吗?”说着,一人指着他们背后喊起来。
沉夏和希声连忙转身,追着小张跑过去。
可这小张一直不停地往前跑,准确来说,是毫无章法地在大楼里乱跑,沉夏和希声上楼下楼追得汗水直淌,好半天他们才发觉,这人原来并不是真的乱跑,而是在追逐前面的一样东西,但是因为这东西很小,他们在后面没看到,所以才以为他是在乱窜。
“哥,你看那个东西,像不像是……”希声气喘着说。
沉夏定睛一看,加快了步子,才说:“黄金魔球!”
“但是这种速度……”希声眼见就要追上几米之外的小张了,没留神被一个门槛绊了一下,不得已减缓了速度,退到沉夏身后说:“这速度也太快了!黄金魔球我和你又不是没玩过,比这个慢得多!我看,这一个飞起来简直能跟哈利波特的金色飞贼媲美了!”
沉夏咽了口唾沫,“得了吧,要真是金色飞贼,就凭我们是根本追不上的!能瞧见一个影儿就不错了!”
“小张,前面的小张同志你赶紧停下!我们有事要问你!”希声大声呼喊。
可小张就跟着了魔似的跟着那颗长翅膀的圆球不停地跑,嘴里发出粗重地喘气声,听起来已经快受不了了,但就是停不下来。
沉夏瞄了希声一眼,希声也对他皱起眉——他停不下来!
希声深吸一口气,猛然跃起,成功从背后勾住小张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不料他力气挺大,拼命地挣扎。赶上来的沉夏一个剪刀手迅速制服了他,这才消停了。
“你是姓张对不对?小张,醒醒!”希声掐住他手肘处的一个酸麻穴,喊道。
小张的眼神有些迷惘,情绪异常暴躁,几分钟后才终于逐渐冷静下来,沉重地喘着气,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问他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希声看了看沉夏,沉夏对他点点头,他们同一时间松开了手。
小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有点迷茫:“我怎么在这里?”
希声问他:“你为什么要追着那个会飞的圆球跑?你的同事岳冰去哪里了,我们找她有点事。”
“我追着一个会飞的球跑?不会吧……等等,你们说的是那东西!我想起来了,那圆球是小岳的东西,她刚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圆球,我就像是受到什么迷惑似的跟着它乱跑,我的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啊,简直跟疯子一样!”说完,他崩溃又郁闷的抓挠自己的头发。
沉夏问:“那岳冰呢,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古怪的行为?你们办公室有这种纸吧?”
沉夏掏出荷包里的纸条,递给他看。
小张看了看,点头说:“有的,这是公文纸嘛。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岳冰?难不成,你们是警察?”
希声立时挑高了眉梢,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是警察?”
“哎!小岳这几天不大正常,总拿着那个金黄色的圆球看来看去,说那是什么神物,可以让人得到想要的一切,实现过去无法实现的愿望,谁想欺负她她就报复谁!那语气挺吓人的,她还说自己能替天行道,帮人消灾解难什么的。我怕她会出事,还好心提醒她认真工作,不要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却不以为然,你们说她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小张扶着墙慢慢对他们说。
沉夏问:“那岳冰人呢?”
小张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跑了好一阵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办公室。不过她有工作证,这栋大楼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去的。”
希声觉得岳冰应该是故意放出圆球让小张去追,目的很简单,扰乱警方视线。因为她得到消息知道有人来抓她,所以设了一个迷魂阵让他们瞎忙一场,自己则趁此机会溜走。
沉夏试着往前跳,去抓天上的那颗黄金魔球,可是他只要前进一步它就会飞远一些,却不会飞得太远,就像是故意引逗,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现在怎么办,岳冰说不定已经走出这栋大楼了!”希声说。
沉夏对圆球努嘴:“我想抓住它,这东西搞不好……有可能是升级版黄金魔球!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希声为难地摸了摸下巴,说:“它不是想让人追么,如果我们不追了,反而倒退的话……”他拉起沉夏往回走,并示意旁边的小张不要动弹。
一米两米三米,这圆球跟长了眼睛一样,他们后退了几步它就前进了几步,没有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敢情这东西也不是太智能,只知道服从指令,它的设计者却不明白凡是程序都是有漏洞的。”
沉夏在希声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两人转身就跑——
圆球顿时振翅跟随他们飞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在前面遇上一个拐弯,“啪嗒”一下,被一件衣服罩了进去,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起来。
希声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下去,像要它停止运作。与此同时,沉夏兜好衣服,把下摆在手中捏紧形成一个束紧的大口袋,用力往墙上一甩,“咚咚咚嚓”几声响过,这圆球终于折断了翅膀,没有办法再飞起来了。
小心谨慎地把衣服掀开来,希声和沉夏戳了它好多下,确认它真的停止运作了,才把它裹进手帕,塞进了衣服口袋。
两人这会儿不急着去找岳冰了,出大楼时希声给方跃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岳冰是第一嫌疑人,我们现在去找她!一有消息或者需要你支援,会马上通知你,你稳住那边别让他们帮倒忙就好,至于用什么手段,你自己看着办。他们如果不配合,那不如放个假消息,让他们去折腾去吧,反正浪费的时间是他们自己的。”
方跃瓮声瓮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庆幸:“嗯,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沉夏和希声肩并肩走出旋转门,抬眼在广场上环顾了一圈。
在M国经常处理突发事故的希声突然之间寒毛倒竖,把往前走的沉夏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奇怪,我感觉这个广场跟刚才好像有点不一样,可是……我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同。”
沉夏若有所思地闭上眼,鼻子耸动了几下,牵起嘴角:“味道。”
“味道?”希声屏息凝神,也深吸几口气,“刚才广场上还没有这种气味,这广场看起来很洁净啊,这味道哪里来的?”
沉夏拍了下他装着圆球的荷包,淡淡勾起唇角,朝着广场边缘的一处花坛走去:“姑且让我们看看,这回到底是谁棋高一着!”
“但是,她散播这种气味是为了什么?”希声困惑地问。
沉夏冷哼:“我哪里知道,可能是为了遮蔽她身上的某种气味,只要能抓到她……什么都清楚了。”
但眼下两人手边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沉夏想了想把自己腰间的皮带慢慢解了下来,递给了希声。
他这皮带没什么特别的,但皮带扣子是铁质的,内里还镶嵌着一块有棱角的黑曜石,若抽到人皮肤上,滋味可不好受。
这股奇怪的气味是从广场某处花坛边传来的,沉夏和希声怀疑岳冰就躲在那里。
他们看过岳冰的照片,她样貌清秀,二十五岁,身高一米七,长发披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以前在一所中学做老师,后来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进入妇女联合会的程序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恰恰是他们这次的怀疑对象,她的许多特征都符合他们做出的犯罪侧写。
沉夏先希声一步绕到了花坛后方,堵住她的退路,防止她逃跑。
希声手拿皮带从花坛正面逐渐靠近,每一步都很小心谨慎,想要尽可能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打掉她手中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看错,她现在手上握着的是一个类似于起爆器的物件。
沉夏和希声四目交接,互相点了点头,就在沉夏突然大声喊“岳冰”,她下意识回头的这一瞬,希声转动手腕,把皮带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她惊叫地捂住手腕,却死死抓住手里的东西,没有掉出去。
希声紧跟着上前,收回皮带再一次对着她的胳膊甩过去,这一次瞄准的是她的麻穴。
“你们不要过来!”岳冰惊声尖叫,生生挨了好几下皮带,可她忍耐力极强,眼看着手指快松动了,居然把遥控器塞进了上衣领子里。
沉夏和希声哭笑不得,无奈地对望了一眼,现下只好先跟她谈判了。
放下手里的皮带,希声举高手示意她不要太紧张,朗声说:“你就是岳冰对吧?在置物柜里收集大家的纸条,帮他们杀掉目标人物的人……就是你?”
岳冰眯了眯眼,诧异地挑眉:“你们是便衣?滚回去叫你们上司过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看你们的样子恐怕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吧!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把炸弹引爆!”
炸弹?
这个词对于沉夏和希声来说,还真是熟悉。沉夏低眉敛目,注视着岳冰脚下放着的东西。一个很普通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鼓鼓的东西,这就是她所说的炸弹吗?
“好,我们不过来。而且我们并不是警察,你这样威胁我们是没有用的,不如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马上打电话通知警察过来,怎么样?”希声短话长说,想尽量争取时间。
岳冰冷笑一声,低声道:“不管你们是谁,别想阻止我!这个社会太肮脏了,那么多恶人得不到惩治,好人却得不到好报,警察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还是他说得对,只有靠我们自己才能够净化这个世界,不能指望别人!你们为什么来阻拦我?我做的事都是替天行道……那些人渣本来就该死!所有写给我纸条的人,他们都已经获得了安宁和快乐,不是吗?”
希声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眸,想要找到一丝动摇的情绪,但却徒劳无功。这个岳冰如果不是被人洗脑了,就是她本身的反社会人格已经十分严重,估计长期生活在压抑和恶劣的环境中,负面情绪得不到释放和疏导,又受到了什么人的唆使,才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岳冰,你说那些人都该死,你有了解过事实真相吗?写纸条那些人,他们写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万一他们只是一时冲动,内心其实并不想对方死呢?你就没想过,自己手染血腥,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吗?”沉夏看出她神情过分激动,虽然难度很大,但必须得想办法稳定住她随时可能暴走的情绪。
说这话时,沉夏将手伸进口袋,摸索着摁到了快捷键8——接通方跃。他思考着岳冰口中说的“他”可能是谁,如果能够阻止她引爆炸弹,活捉她,才有可能得知这个唆使他的人是谁。
岳冰举起遥控器,脸上笑容诡谲:“我说他们该死,他们就是该死!因为我就是Y市的审判者,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是他赋予我的神力!在Y市,就由我来审判所有的罪恶!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资格来质疑我!”
希声哑然,确认她已经被深度洗脑。她在这一系列的犯罪计划中,应该只是一个执行者和服从者,这种不问是非的盲目服从实在令人恼火。
“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予了你神力?如果你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不但不阻止你,还会主动帮助你……怎么样?”沉夏诱导她。
“你们想知道他是谁,做梦去吧!我才没有那么傻,出卖自己心中的神,他很厉害的,你们不可能得到他的眷顾……”岳冰的眼眸渐渐变得浑浊起来,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对于沉夏和希声接下来地试探不再做出任何回答。
她这副模样,简直是油盐不进,让希声进退两难,沉夏也急得两鬓冒汗。
希声这时目光一转,看了看广场上忽然之间增多的人群,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态。这个时间,正是两侧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出来用餐的时间。沉夏也注意到了,仔细一看,岳冰的神色刹那间变了,糟了——她的炸弹应该不止这一个!
“岳冰,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替你告诉警方,我们一定尽量满足你!你不要冲动,冷静点,你没有必要伤害这么多的人,他们都有家人有朋友,你杀死一个人就是毁灭掉一个家庭!”事态态的发展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希声来不及对她讲什么大道理,只能期望她的良知还没有泯灭,她心底还保留着一丝人性。
岳冰稍稍迟疑了一下,犹疑地动了动嘴唇,然而她的手指还是压在胸口,放在引爆器的按钮上,没有丝毫的松懈。
“是,他说得对,这个社会是很肮脏,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脏的!岳冰,我相信你是个善良的人,那边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你一旦引爆炸弹就会害死他们,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还是纯洁无垢的,你不忍心伤害他们的对不对?”沉夏一看有机会,连忙顺着希声的话往下说,语调放得极轻,语速放得很慢。
希声现在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用狗屎把自己弄得这么臭了。她浑身都散发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即使有人发现她不对劲,也不会靠近,更别说发现炸弹和起爆器了。
现在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只能劝说岳冰打消引爆的念头,若贸然扑上去抢夺她的引爆器非常容易造成最坏的结果——瞬间引爆所有的炸弹。
岳冰只出现了半分钟的犹豫,又很快恢复了狰狞的表情。她更加嚣张地勾起嘴角,对他们说道:“我要做的事,迟早有人会明白它们的意义!你们还没有开悟,如果有幸能碰上他,说不定就能一夜之间清醒过来,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这不是什么恐怖活动,而是一场盛大的净化!包括那些孩子,如今这个世界被污染得太严重了,他们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我送他们一程,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
沉夏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心思一转,脑海里突然想起一篇言情小说里的桥段,顿时有了办法……他对希声使了个眼神,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双臂,往前一跳,将双手的十根手指,一根不落地印在了她的屁股上,接着狠狠一掐!
“啊!!!”不管岳冰多么危险,现在她也只会失声惊叫,本能地想揍非礼自己的人。
希声如猛虎扑食,扑上她的后背,迅速用皮带勒住她的脖子往后勒。这时,岳冰本能
地举起双手去抓希声的胳膊,趁此机会,沉夏的手伸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臂死死钳住,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岳冰,没有人有资格评断一个人的生死,除了法律!”沉夏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见这女人反抗的力气有多大,跟疯了似的。
蓦地,她的眸子闪过一道奇异的光,看着对面大楼慢慢地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
希声不解地看了沉夏一眼,沉夏仰头看向她目光停滞的那个方向,除了白花花一大片玻璃窗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什么也没看见。
岳冰从喉咙里发出恶狠狠的咒骂:“别费功夫了,有他在,即便我死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的……哈哈哈!我说过的,你们别想阻止这场盛大的净化!”
“希声,把她绑起来!”沉夏深蹙眉梢,和希声一起把岳冰绑了起来,用的就是他那条皮带。
这时,方跃带着人从妇女联合会的门口跑了过来。
“抓到了吗?”
希声发现岳冰笑意古怪,嘴角还越扯越大,一阵嘀嗒响声突兀地在耳边响起,顿时大惊失色,低头抢过她掉在地上的塑料袋,拼命往几米外的喷水池跑。
“希声——”沉夏看着这一幕,惊恐的喊声几乎卡在嗓子里。
眼见方跃他们即将靠近岳冰两眼死死盯住的那片区域,沉夏只能大声叫喊:“疏散人群,疏散你们周围的人群,快点!那里有炸弹!”
方跃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慌忙命令所有人疏散群众,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顷刻,三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地而起,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和火簇,黑烟刹那间弥漫在眼前。
三声巨大的爆炸声过后,沉夏一手刀劈中岳冰的后颈,确认她暂时昏了过去,直奔喷水池,把摔倒在地还抱着头的希声抱住。
沉夏仔细检查了希声的脸和手臂,发现他只有几处轻伤,这才地松了口气,使劲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吓死我了你!”
“放心,这土炸弹的威力有限……”希声拍了拍身上,扭了扭脚踝和膝盖,发觉韧带和关节受了点小损伤。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了另两处爆炸的地方——其中一处,是方跃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
爆炸之后第一波站起来的人群里,出现了方跃的身影,让他们勉强放下了心。有几个警员受伤了,但是都还能走,伤势应该不算严重。
但是来不及疏散的群众就不太妙了,爆炸中心烟尘很大,散布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光凭肉眼判断,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了牵连。
沉夏回过头,愤恨地踹了岳冰一脚,希声并没有阻拦他,要知道他们真是恨极了,差一点,他们差一点就能阻止眼前这场惨剧的发生,然而功亏一篑!
看到方跃立刻组织属下救人,沉夏和希声推搡着岳冰走了过去,把人交给警方先押进警车里,现场审讯。他们也投入到救人的行列中,把伤势较轻的人搀扶到广场边缘等待救护车,至于重伤的人,他们只能先救治那些看起来存活机率更高的伤者——有一个被炸断了一条腿的中年人痛苦地趴在地上不断呻吟,凄惨地叫喊声让人听了不忍侧目。
他们两人都接受过急救训练,对于不能轻易移动的伤者,他们先把衣服撕成布条,给他们的伤口进行包扎。不一会儿,他们的手上都染上了殷红的血液,广场上漫布的血腥味让人不适,但许多路人还是自觉自愿地投入到救人的队伍中。
即便如此,广场上因为刚才的爆炸当场死亡的人也不少。
沉夏忽然一阵恍惚,身子晃了一晃,被希声抬手扶住:“小心点,起身时别太猛了,要不然哥你休息会儿,还有人需要我们帮助呢……”
沉夏点点头,仰着头转动脖子,觉得后颈有点儿酸痛。这时他注意到妇女联合会所在写字楼的对面的楼房,想起岳冰往那里看过去,心里的不安再次涌起,拽住希声说:“记得岳冰当时在炸弹爆炸前往那边看了两眼吗?我怀疑,那个真正引爆炸弹的人就在那栋楼里。他们做这件事是有万全的准备,岳冰加上那个神秘人组成了双保险。”
希声眯起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惜现在的状况太混乱,即便我们知道他就在我们附近,也没有办法放下这些伤者去追捕他。而且,我们也不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个人在谋划爆炸案的过程中,必定也算计到了这一点。
憋屈和愤怒的不仅仅有他们,还有在爆炸时被气浪掀翻的方跃,他的脚被弹片划破,出现了一个十多厘米的口子,现在还没有给自己包扎,任凭血滴在裤子上,染红了自己的鞋子。
希声实在看不过去,硬着头皮走上前,提醒他赶紧处理一下。方跃身边的陌生男人一脸无奈的对方跃说:“别仗着自己现在有精神就不管伤口,小心我现在就给宁法医打电话!”
此人正是国家安全局派来的案件负责人。
方跃敷衍地点头,拉过一个刚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护士,要了绷带和消毒药水,自己给自己包扎,嘱咐她们先去广场上救治伤者。
希声盯着他点,转身准备再去扶几个伤者过来,却被一个黑影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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