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 闻着房内若有若无的淡淡酒香,王樑皱着眉头嘀咕道。 竹叶青,乃青玄山酒剑峰酒醉长老所酿造,度数高,醇香可口,酒味儿浓郁且极易挥散,唯一缺点是宿醉过后较头痛欲裂。 可谓是让酒鬼们又爱又恨的一种酒。 师夭夭正是其中之一。 此时日上三竿,躺椅两侧的木桌上半边烧鸡正摇摇欲坠,小巧清晰的牙印都能看见。 王樑满脸黑线,这女人不会大清早的就在酗酒吧。 师尊的睡相很难看,甚至可以说是差劲。 长发披散,面容半掩,露出如玉如画样儿的俏脸,青丝垂落在躺椅边上几乎快要落地,两只皓月般洁白的玉臂无力的抱着躺椅,透着光的指尖上还勾着个小酒葫芦。 一袭紫色束腰长袍,勾勒出窈窕绰约身姿,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这会儿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将胸前满月衬托的淋漓尽致,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勾人心神。 “师尊!”王樑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轻微鼾声在房内回荡。 抿了抿嘴唇,王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没好气道:“师尊咱别装了行不,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差啊。” 躺椅上的师夭夭眼皮轻轻跳了下,但仍旧未醒。 好好好。 跟我飙戏是吧。 王樑继续道:“据我所知真正睡着的人呢,呼吸向来都是又浅又长,如海浪一样悠远悠长,是绝对不会打鼾的!” “哎~奇怪,师尊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会打” 话音刚落,鼾声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牛逼。 这拙劣的演技。 我给你点个赞。 王樑嘴角抽了下,怪异道:“但又据我所知,打鼾这种事情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因为人在睡前所保持的姿势会直接影响到睡觉是否会打鼾,哎~奇怪,师尊你是趴着睡的,这种姿势不是” 呼吸声猛地一停。 “呼~呼~呼~”轻轻的鼾声再度响起。 就在王樑看不到的地方,师夭夭小拳头攥的如同一个包子。 装,接着装。 “啊!我想到了,趴着睡是绝对不会打鼾的,我记错了师尊!” 王樑一脸恍然大悟,眼中笑意却愈发浓郁。 躺椅上师夭夭眼皮狠狠跳了下,呼吸在某一瞬间变得极其沉重,两只包子样儿的拳头攥的很紧很紧,大有一言不合跳起打人的架势。 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 ....... “着火啦!” “.......” “魔教妖人闯上山门来啦!” “.......” “禁地封印破啦!” “.......” “掌教真人来追账啦!” “.......” 呼~ 强忍着心头不耐,王樑胸膛起伏不断,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把这个不正经师尊一巴掌拍醒。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真理啊。 “好吧!既然师尊还没醒,那我就和师姐一起吃算了!” 王樑转身自言自语大声道,嘴里还时不时吧唧两下,似乎是在回味儿着什么。 “叫花鸡可真香啊,可惜师尊吃不......” “什么真香?” 刚冲进门正欲找王樑算账的薛清竹闻言双目一亮,握着的小拳头抱在胸前,双脚好似长在了地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樑。 期待的小眼神简直望眼欲穿。 一副我要吃我现在就要吃的小模样。 嚯! 本想抛砖引玉,没曾想引了个土疙瘩。 “啊?没,没什么!”王樑打着哈哈道。 薛清竹狐疑道:“真的?” “嗯嗯,千真万确!” “不,我听的很清楚,没错,师弟你刚刚提到叫花鸡了!”薛清竹表情很认真。 别看她平日里憨憨的,唯独在吃的事情上容不得半点含糊。 叫花鸡,她非吃不可。 “哪有什么叫花鸡,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 王樑死不承认。 “说了就是说了,我听到了,师弟你居然还想骗我!”薛清竹大声道。 她神情激动,浑身抑制不住的水蓝色光芒愈演愈烈,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语气变得不善:“师弟你不乖哦,方才还对师姐我......哼!” 王樑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真特莫是祸从口出。 提什么不好非要提叫花鸡,难道忘了这憨憨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后,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我就要吃叫花鸡,要么师弟你把脸凑过来,让师姐也捏一下!” 捏我的脸? 想什么美事儿呢你,万一把我捏的跟你一样怎么办? 我可不想变成王憨憨。 ....... ....... “行吧行吧,看在你是我师姐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了!”王樑无奈道。 “嘿嘿~师弟你真好。”薛清竹顿时笑逐颜开,抱着王樑的胳膊乐的原地一蹦一蹦。 “嘘~小点声,师尊睡着了。” “哦~” “走吧。” “啊?我们吃叫花鸡不喊师尊吗?” “没事,师尊喝醉了,让她好好睡去吧。” “可是......”薛清竹有点犹豫,怯怯道:“万一师尊醒来会不会生气啊?” 吃货是最懂吃货的,可以说是惺惺相惜。 若是师尊和师弟背着自己偷偷吃好吃的,只是心里想想薛清竹就有些受不了了。 绝对会生气的。 必须生气。 薛清竹跺着脚气鼓鼓的想着。 “放心,只要我们不告诉师尊不就行了!” 王樑如同街边哄骗未知少女的怪蜀黍一样,用蛊惑的语气小声道:“你不说,我不说,师尊又如何得知呢?” 咯吱~咯吱~房间里传来一阵怪异声响。 薛清竹耳朵竖起:“什么声音?” “没事,可能有老鼠吧!”王樑强忍着笑意道。 “哦~” 装睡的师夭夭:“.......” 银牙狠狠咬在一起,咯吱作响。 逆徒啊。 “可是这......这样不好吧?”薛清竹仍旧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王樑没好气道:“难道师姐你忘了上次后山烧烤时,一把子烤肉全被师尊一个人吃的精光的事了?” “不,我没忘!”薛清竹大声道,狠狠跺了下脚,显然是生气了。 由不得她不气,毕竟任谁眼睁睁看着烤的喷香喷香的烤肉,还没来及动手,就被他人蛮横的一把夺走,全部吃光,最终连半块肉都没轮上。 这是对一个吃货最大的羞辱。 想到这儿薛清竹心里越发的气愤。 “走!我们自己吃,不带师尊,哼!不给她吃!”拽住王樑的胳膊,薛清竹气呼呼的就要往外走。 师尊你就睡着去吧,一口都不给你留,谁让你抢我吃的来着。 哼! 好让你知道我薛憨憨也是有尊严的。 ....... ....... 王樑心里都快笑疯了,眼角余光不停地瞄着躺椅上的师尊。 看你能装到何时。 一秒,两秒......就在二人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 啪! 啪! “哎呦~” “哎呦~” 王樑和薛清竹同时歪着脑袋吃痛道。 “两个孽障,居然敢背着为师吃独食?你们心里还有半点尊师重道吗?” 淡淡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满脸怒容,柳眉倒竖的师夭夭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一手揪住一只耳朵,略微用力向上轻轻一提。 王樑,薛清竹二人又开始喊痛。 “师尊我错了,不要再揪了,呜呜呜~耳朵又变大了!”薛清竹眼泪汪汪道。 对于自己的大耳朵,薛憨憨向来保护的很好,很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变大了,然后被王樑嘲笑。 “我就没用力!”师夭夭松开揪着薛清竹耳朵的手,没好气道。 “你呢?” 又瞪着王樑,表情不善。 想起方才这小家伙各种戏弄自己,师夭夭小脾气上来了。 胆敢戏耍为师,王樑你个逆徒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你一顿才行。 谁知王樑却淡淡道:“徒儿何错之有?徒儿什么都没说过!” “嗯?” 师夭夭闻言怔了一下,俏脸布满寒霜,语气不自觉拔高:“你说什么?” 薛清竹偷偷瞄向王樑,眼中尽是佩服。 师弟可真勇啊,居然敢当面反驳师尊。 像她就从来都不敢这么做。 “好啊!” 师夭夭指尖发力,提溜着王樑的耳朵微微一拧,怒道:“你们背着为师要去偷吃叫花鸡,还扬言不带为师,真当我没听到吗?” “奇怪,师尊你当时不是睡着了吗?弟子记得唤了你许久都没醒!” “.......为师是之后被你们吵醒的!” “是吗?” 王樑笑的颇有深意:“那师尊你一定是听错了,弟子说的分明是为何弟子前日刚做好的躺椅,不仅不翼而飞,今日居然神奇的出现在了师尊你的房间里!” “不知师尊可否为弟子解惑?”王樑语气认真诚恳道。 ....... ....... “啊这.......” 师夭夭顿时尬在原地,表情呆滞。 一副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处下手的尴尬模样。 师夭夭万万没料到王樑不仅不认错,反而拿躺椅说起事来了。 小子,你是想挨打吧。 师夭夭咬着牙恶狠狠的注视着王樑。 王樑才不理会这些,继续乘胜追击,阴阳怪气道:“莫非是弟子锻造出的躺椅有了灵性?自己长腿跑到师尊房里了?” “.......” 咔咔咔! 恼羞成怒的师夭夭拳头咔咔作响,浑身寒意逼人。 啊啊啊啊,这逆徒要不得了。 本尊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哈哈哈!师弟你是在讲笑话吗?”谁知一旁的薛清竹却乐的不可开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椅子怎么可能自己长腿跑到师尊房里呢!” 薛清竹笑点很低,她认为师弟方才讲的就是个笑话。 殊不知她这个憨憨成功替王樑补了一刀。 “哦?那师姐认为呢?”王樑故作谦虚道。 “笨呐,定是昨日师尊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取来的啊,这都想不通吗?师弟你可真笨!” 薛憨憨得意坏了,捂着嘴嘿嘿直乐,小腰扭来扭去。 果然如师尊所说,我向来机智的一批。 不信你们看师弟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哦~原来是这样啊,师姐可真聪明!” “嘿嘿~一般般啦,低调低调,不然师姐我会骄傲的。” “不行不行,一定要高调,让全宗门的人知道!” “哈哈哈,真的吗?哎呦,这样不好啦!” “......” 两人“一唱一和”聊的好不快活,完全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而薛清竹一向是个好孩子,好徒弟,有开心的事情自然会第一个去找师尊分享。 谁知。 “咦?师尊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师尊你为何不说话?” “师尊你” 砰! 只听轰隆一声,结实的木桌被师夭夭一掌拍成了齑粉。 薛清竹傻眼了,便是她神经再大条此刻也明白过来事情的不对劲,身子颤了颤,她望着面色不善的师尊悄悄后退了两步,然而等她回过头去看王樑时。 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狗东西早就跑路了。 “师,师尊你,你听我解释,呜呜呜.......”薛清竹被吓出了哭腔。 轰隆隆。 窗外冷声大作,狂风骤起,无数道气机自师夭夭身体迸射而出,好似天罗地网将二人团团围住,画地为牢。 “孽障!!” “逆徒!” 师夭夭怒声道:“本尊今日非得清理门户不可!!!” “哇!”薛清竹大声哭了起来。 外界正在跑路的王樑脚下速度越来越快,如离弦的箭,然而周身环境却在飞速倒退,一股无形之力正疯狂牵引着他向后退去。 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他回到了阁楼。 “咳咳~”干咳两声,认清现实的王樑强笑道:“师尊,我说这是个误会您能相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