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的还有我和董玉婷，还有当年的杨八路，还有现在的所有人。我走到水道上方，看着漆黑如墨的水面，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忙对二人道：“你俩先别急着绝望，我们被杨八路的话先入为主的带偏了。士兵小高没有回来，不代表后面就是死路。”
黄启光猛然拍了下岩石，激动道：“对呀，这么急的水流，没有绳子的帮助，谁也不能逆着水流游回来。”
“有出路最好，但我们还是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毕竟这是在地下一百多米的地方，出现长距离封闭水道的概率比有空腔存在的概率要高的多。”董玉婷少有这样的消极情绪，或许因为她更专业，懂得更多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是死路还是活路，留在这里注定是慢性自杀，而且时间越久，这种幽闭空间越容易引起精神崩溃。说不定，已经有人引发了幽闭恐惧症。
就像刘局说的，我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除了往前，就是死亡。我指了指水道，看向黄启光：“启光，水里有东西，你过来前，我看到一个块头应该挺大的东西游了过去。”
“你看到了？”黄启光有些惊讶道，但表现还算淡定。
听他这话，我不禁一愣：“你早就看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黄启光看了我一眼，强颜欢笑道：“告诉你，你还敢打头阵吗？所以，我才提醒你小心下面。”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擦了擦脸上的虚汗，有些胆怵道：“不行，我最怕水里的东西。启光，我不敢再打头阵了。”
“可能就是一种大鱼，应该没事的，不然咱们游了这么远还能安然无恙？”黄启光假惺惺的安慰我，其实这小子也吓的不轻，见我无动于衷，又接着鼓吹道：“你如果实在不敢，那只能我去了，总不能让玉婷探路吧，男的终究还是要多担当一些。就算是赴死，也得死的像个爷们不是？”
尼玛，我使劲瞪了黄启光一眼，摆摆手道：“可以了，可以了，你小子不想替我就直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损人。行，我去，我去。”
“什么大鱼？”董玉婷这才注意到我们对话的内容。
“没啥，东子说想吃家里炖的大鱼了。”黄启光一脸惨笑，三人都有一种就义前的凄然感。我们都清楚，这一跳和自杀没有区别。
董玉婷伸手拦住了我，一脸肃然的看着我和黄启光，沉声道：“很幸运，此生能和你们共事；也很幸运，能和你们死在一起。既然这一跳结果大概率都一样，那我们就用划拳来定谁先下去吧。”
黄启光点点头道：“也好，即便去死，总也要看看天意。唉，没想到我黄启光竟然死在了这儿，可惜了，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很快，三人猜拳定下了顺序，或许真是天意，我们的顺序竟然没有变。我跟二人分别来了个熊抱，随后猛吸一口气跳进水中。
这次一下来就感觉全身触电一般，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将我包裹，我一边快速游动一边不住的朝身下观望，希望不要真个碰上。不过，大多数人的点就是这样，越是害怕遇到某些事情就容易在自己身上发生。
刚刚游出去差不多二十多米，当我再次惯例一般瞥向身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脊背就在我正下方摆动，离我差不多有二三米的样子！一瞬间，我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差点呛进一口水。
那条脊背至少有两米多长，宽度差不多在半米，从体型上看，其实已经十分接近于鱼。但不管它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遭遇后就只有惊恐。但我没时间理会，我的生命只剩了这最后一口气，除了拼命往前游，我别无选择。
不过，我不知道哪地方引起了它的兴趣，这厮就这么跟着我，看着那黝黑的脊背就让老子心底阵阵发毛，因为这东西的干扰，我也记不清游了多远。
当肺中的气全部吐完，我面临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突然一张模糊的白色人脸出现在面前，近的几乎鼻尖贴到了鼻尖！
呜噜噜……
这突然出现的白脸，吓得老子瞬间炸毛了！一声大叫，结果也没叫出来，大量水灌进口中。一口气没喘上来，我本能的又吸了一下，这下水从鼻孔直接灌了进去，大脑瞬间像针扎一般痛苦！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思维就处于了瘫痪状态！紧接似乎又被一个庞然大物抽了一下，整个人在水中翻滚着快速向前漂去。
我试图挣扎，可是身体已经没了气力，再加上大脑一片混沌，最后时刻我只是清楚的意识到我要完了，很快就憋的没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股剧痛传来，紧接口中发出一声强烈的怪叫，大量空气蜂拥而至，几乎都快要把胸腔撑破了！
我来不及思考，更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只是知道还在水中，而且水流十分湍急，整个人像滚肉球一般贴在岩石上翻滚。遍及全身的剧痛，让我本能伸手去抓东西，拼尽全力让身体稳定下来。
因为这种剧烈的滚动，我不敢睁开双眼，反正睁开也是一样乌漆麻黑。手臂几次撞到岩石后，终于在胡乱扒扯中抱住了一块石头，只是水流的冲击力太大了，我一直无法够上另一条胳膊，最后只好这只手撑在水中，翘起一条腿骑了上去。
当我睁开眼睛，准备卸下背包找手电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很朦胧的光，不像是手电，但不管是什么，那一瞬间我兴奋的老泪纵横，趴在岩石上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心情，我坐起来试图去看清那团光是什么，可由于刚刚睁开眼睛，根本没法聚焦。不过，我还是发现了异常之处，那团光并不是来自天上，而是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