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夜莺

“小叔叔,勾引我,这是在犯罪!”“这就算犯罪?那我怕是要把牢底坐穿。”雪山寻死,却意外撞进睡美人疑案,由神秘日记展开的凶手追踪,是谁,杀死你,牵绊我?大叔vs少女,伪叔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冷漠禁欲狐狸叔叔×为爱偏执蒋夜莺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是为了掩盖爱而不得的绝望。

谢淮安
既然谢淮安七年前是高中生的年纪,那么他必定在富江镇上过初中和小学。蒋夜莺直接从学校下手,调查谢淮安的私人信息。
她先来到富江第一中学,简称一中,咨询老师,有关谢淮安的一切。
老师教的学生多,对谢淮安的印象不深,要是不是最近在电视上闹得沸沸扬扬,可能她一辈子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学校里面的记录不多,因为是七年前的事情,一般平均每四年清除一次个人信息的档案,否则信息室会被这些东西挤爆了。
老师翻了很久,才翻到谢淮安这个名字:“有了,就是他!”
蒋夜莺凑过去一看,顿时愣在原地。她原本温热的身体逐渐丧失温度,像是要死掉了一般,体温渐渐被抽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
你还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
——啊!!!
蒋夜莺看到了一些本不该让自己看到的故事……她看到那个名字下面,有一张照片,是谢淮安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很冷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在拍照时,他的情绪冷漠,直勾勾盯着摄像头,一言不发。
这张照片就这么形成了,和蒋夜莺手上的那种童年照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假的,全都是假的。
如果学校证件照里的谢淮安是真的,那么她手里的那张合照,那个谢淮安,又是谁?!
蒋夜莺的意识开始抽离,她拿出照片,颤颤巍巍问老师:“这两张照片上的男孩,是同一个人吗?”
老师愣了一秒,不明就里,随后,尴尬地笑:“很明显不是呀,你那个照片上的人是谁?”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蒋夜莺站起身,魂不守舍地走出去。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谢谢关心。”蒋夜莺的脚步像是在飘,踉踉跄跄走出办公室。
遇见胡离时,蒋夜莺的声音沙哑,晦涩难听。她废了很久的力气,才将自己想说的从喉咙深处吐出来:“小叔叔,谢淮安不是谢淮安。”
“嗯。”胡离皱眉,也觉得事情变得棘手了。
“他到底是谁啊?小叔叔。他到底是谁?他想做什么?!”
胡离趁机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他如果不是真正的谢淮安,那么真正的谢淮安在什么地方?吴慧为什么要隐瞒这些,让一个陌生人来顶替自己的儿子?”
蒋夜莺死咬下唇,说:“车祸!小叔叔还记得车祸吗?!那场车祸里肯定有猫腻!”
真正的谢淮安和假的谢淮安之间只有一个转折点——就是那场改变人生的车祸,也就是离开富江镇前与后的那几天。
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吴慧要认一个陌生人为亲生骨肉?
蒋夜莺仔细一想,迄今为止的所有调查,都是谢淮安引导她查到这里的。他根本就不畏惧秘密被揭露,但他费尽心血做这些事情,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蒋夜莺现在还陷在谢淮安的圈套里,被他牵着鼻子走,任他为所欲为。
就在这个时候,老师突然追上她,不安地说:“蒋警官,你如果真的想问谢淮安的事情,不妨去问问我妈妈。当年,我妈是她的房东,有些事情难以启齿,所以我不太想说。”
“难以启齿?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他妈妈交不出房租,被我妈赶走了,隔天就听到他们搬家的消息。”
蒋夜莺茅塞顿开,按照老师的话说,也就是那时候吴慧和谢淮安无家可归,不得不离开富江镇?
“能把你妈妈的地址给我吗?我想登门拜访一下。”
“好的,都在这张纸上。还有,这些事情希望蒋警官保密。我家不是做慈善的,付不出房租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我妈妈被外界媒体抹黑,说她是个刻薄的女人,她五十多岁了,年龄很大了,受不起刺激。”老师朝她鞠躬,深深低头,态度诚恳。
蒋夜莺不会强人所难,点头,说:“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你的协助。”
又发现了一条线索,他们几乎马不停蹄赶到了老师的母亲家中。老师应该和自己母亲打过招呼,所以当他们按响门铃的时候,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来开门。
“你们好,我是王佳的妈妈。我女儿和我说过情况了,请问,你们想问有关安慧小姐的哪些事情?”
蒋夜莺迟疑了一会儿,说:“王阿姨好,我们想知道有关安慧的所有事情,任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和她有关的东西,巨细无遗,请全部告诉我。”
王母愣了一秒,似乎被蒋夜莺这种罕见的认真态度所震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沉默很久,叹了一口气,说:“我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她一个女人,体弱多病,又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家里没收入,过得很艰难。那时候,她拖欠我一个月的房租了,交不了,只能让她离开。”
“就算再怎么艰难,也总会去做点什么补贴家用吧?”蒋夜莺说。
一个人完全不工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谢淮安上学也要钱,这些钱该哪来呢?
“哦,对了。她之前在和雅玻璃厂帮忙,突然有一天,她不去上班了,我想可能是被辞了吧?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没了收入,让她找工作,也总是推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没追问,毕竟这个世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给不了房租,那我就得找给得了房租的租客,就这么简单。”
王母没有做错的地方,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白给人的道理,这是人之常情。
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蒋夜莺去了和雅玻璃厂。
厂子里有工人在制玻璃,是个年轻人,他戴着颜色乌黑的工作手套,操作机器裁剪玻璃,做事一丝不苟,没听到蒋夜莺的脚步声。
“你好。”
“啊!你是谁?”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蒋夜莺,狐惑地问。
“我是警察,姓蒋。我想问你一点事情,可以吗?”
年轻人关了机器,拧开水壶,焦急地喝了一口水,说:“请讲,不过别占用我太多时间,这批货明天要交,我要赶工。”
“好的,我想问,你认识吴慧这个人吗?”蒋夜莺对他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就他的年龄来看,七年前估计和谢淮安差不多大,十几岁的孩子懂个屁,没准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然而,年轻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反应却让蒋夜莺大吃一惊。他微微张嘴,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许久,呢喃自语:“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蒋夜莺嗅到了猫腻。
“我以为七年过去了,没人会知道这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年轻人咬紧下唇,回答:“就当是赎罪吧,我不想帮他瞒着这种事情……你在左侧的茶水间等我一下,我换一套衣服就过来。”
蒋夜莺照做,她静静在耳房内等待。这里不算干净,很明显有一段时间没打扫过了,东西摆放得很乱,的确是独居男人的作风。
五分钟后,年轻人回来了。
他咬唇,艰涩开口:“我替我父亲道歉,他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父亲,就是这里的老板吗?”
“他在两年前因醉酒落河,溺死了。不过我不同情他,他是罪有应得,毕竟他曾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年轻人对自己的父亲极度反感,或许蒋夜莺此行来得正好,他的秘密无人诉说,掩埋在心底快要腐烂生蛆,趁此机会,还能说个干净。
“这件事,和吴慧有关吗?”
“他曾经……强暴吴阿姨。”年轻人深吸两口气,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来玻璃厂找父亲。门是虚掩的,里面有奇怪的动静,以及女人痛苦的呻吟。出于好奇,年轻人透过缝隙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此之后,吴阿姨就走了,没有回来过。
不止不工作,她还永远离开了这个小镇。
曾经对他笑,会给他麦芽糖吃的吴阿姨,居然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那个挨千刀的罪魁祸首,还是他爸。
年轻人就说这么一句话,蒋夜莺就懂了。吴慧找不到其他的工作,又绝对不能回玻璃厂。她不会把这些辛秘丑闻宣扬出去,这个世间不缺新鲜事,听了看了,也只是添一份新鲜感,没有人会帮她,这些人只会把她当做饭后谈资,对她指手画脚。这就是吴慧那可怜的一生,永远无法摆脱。
所以,谢家的出现无疑是意外之喜。她不用再过食不果腹的日子,至少衣食无忧,也可以永远逃离这个地方。
而吴慧回去的契机就是谢淮安,这个儿子是她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假如有呢?
蒋夜莺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舔了舔下唇,疯了一样去找胡离,气喘吁吁,说:“小叔叔,我知道了!你有没有朋友,帮我叫帮手!我要查,我要找人挖!你帮我去打听吴慧他们出车祸的地方,现在,马上,求你了!”
胡离点头,帮她联系人。
大约用了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七年前的车祸地点。
警察指着路边的标线,说道:“当时下雨路滑,他们的车从这里滚下去,车头撞损,司机当场身亡,后座的两个人,吴慧和她儿子福大命大,没有出事。”
蒋夜莺抿唇,说了一个大胆的请求:“这里附近百米的地方,你们都给我挖挖看,说不定会挖出点什么东西!大家帮帮忙,干上一星期,工钱算我的!”
敢情她是让胡离找了一堆苦力,虽然不懂蒋夜莺想干什么,但大家都没异议,挖土挖得热火朝天。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他们有了重大发现。在距离事发地点大约几百米的位置,蒋夜莺等人挖出一具衣衫褴褛的骸骨,皮肉腐烂入土,尸骨早已白骨化。
法医根据耻骨联合面形态变化特征,推断出了年龄与性别,不能保证绝对准确,误差大概是1到2岁。这是一具男性尸骨,年龄15到16周岁之间。
蒋夜莺跌坐在地,浑身如坠冰窖。她似乎全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隔了很久,她才敢说出她的推测,这里头有别人所疑惑的秘密真相,也就是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大概是七年前的故事,这一日,是吴慧最为快活的一天。
她很早就起床了,收拾用具,叫醒儿子。他们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到别的地方去,永永远远离开这个不近人情的封闭小镇。
八点的时候,娘家人似乎听说了消息,打来电话,尴尬地问吴慧:“我听说,你要回去了?”
“是啊。”吴慧的话语里有些得意。
“夫家难做人,有事多想想娘家,多帮衬帮衬,毕竟娘家才是你的依仗,明白吗?夫家再好,毕竟是外人,我们才是流同一脉血的亲人,割舍不了的。”她的妈妈在敲打她,意思是吴慧发家了,别忘记自家人,得多多提携。
吴慧嘴上应着,心里嗤之以鼻。在她最难的时候,这些人帮过她吗?恨不得没生过她这个女儿,人情凉薄,说的就是这样了。最开始让他们雪中送炭,没有人肯,现在还想让她给家里人当助力,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吴慧打算再也不联系这些人了,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恶心,让她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中午的时候,吴慧叫的司机就来了。他帮忙运上行李,赶在下雨之前让吴慧和她的儿子统统挤上车。
刚关上车门,豆大的雨水就噼里啪啦砸上车窗。原本清晰的玻璃变成模糊的糊状物,外头的山与水扭曲成一团。
天气阴郁,或许是在暗示什么,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车开到半路,突然发出“刺啦”一声,轮胎打滑,一下子从没有护栏的山路翻了下去。
等吴慧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浑身都是血。
车头受损最严重,完全压扁了,司机被绞死在里头,血肉模糊。
她来不及尖叫,转头一看,自己的儿子谢淮安已经没有呼吸。
谢淮安死了,她唯一的希望就没了。
谢家要的是这个儿子,她只是个累赘,只是个附属品。吴慧无家可归,无路可退了。
她昏昏沉沉,以为自己要奔赴天国。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孩,他和自己的儿子身高差不多,浑身脏兮兮的。他站在车窗外一动不动,看到事故不逃离,不害怕,眼底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与世故。
吴慧心生一计,她奋力推开车门,在男孩协助之下,踉踉跄跄下了车。
她身上遍体鳞伤,完全是凭借一口气吊着过活。
吴慧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男孩摇摇头:“我没有名字,我没有家。”
多好啊,这样干净的男孩,他就是吴慧的儿子,就是谢淮安最完美的替身。
还是那句老话,儿子死了,她的人生还要继续。所以,她没有悲痛的时间,她要振作起来。
所以,他们合伙做了一件大事。吴慧和男孩合力将谢淮安的尸体抬出去,擦干车内的血迹,让男孩割破皮肤,染上自己的鲜血。他们把真正的谢淮安带到遥远的地方去,挖土,埋下去。
在入葬之前,吴慧还冷静地做了一件事。她拔下一根谢淮安的头发,细心珍藏,为的就说回到谢家做DNA鉴定,证明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谢家的血脉。
后来,他们装作被困的样子,报了警,警方将这起案件当做意外事故处理。雨水洗刷了许多痕迹,而车内一共三个人,一个都没少。司机死了,吴慧和伪装成谢淮安的男孩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警察即使调查也不会往人口失踪方面去想,因为没有母亲会干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这样,那个男孩成了谢淮安,而真正的谢淮安在这座无人问津的大山里,沉睡了足足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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