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

民国年间,川中军阀混战,刘文辉的二十四军两个连队上百号人误入人迹罕至的西南藏地林区,不到一天时间,两个连队伤亡殆尽,只有四人存活。误入藏区的二十四军连长王威和军师赵二麻子在林区一处神秘的天葬台旁,意外发现十多年前阿坝藏区一位大军阀的死亡真相,被淡忘多年一段神秘而诡异的天葬谜团逐渐浮出水面,传说与一千多年前迷失的拉格日王朝遗迹有关。

第十章 铁鸟2
王威这边事情还没弄清楚,杨怀玉在那边就闹出动静了,他正烦着呢,就冲杨怀玉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杨怀玉从铁皮囊里探出头里,朝王威道:“我发现,这只鸟可以飞。”
王威那里有心思跟她搅这破事,就催她赶紧下来,铁鸟能不能飞先不管,先把壁画研究透了再说。
他现在火急火燎,地上这一串奇怪的壁画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他们身在泥塑的手掌中央,但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至于什么境地。他们将会去那里,应该怎么去。
王威扭头看了赵二麻子一眼,道:“你去看看那假洋妞,她跟你一样不安分,别出什么乱子。”
赵二麻子对王威的话充耳不闻,他扳住王威的双肩,道:“你听我说,壁画中的大鸟就是这只铁鸟没错,是有人驾驶着铁鸟飞进喀巴的肚腹里面,这个判断肯定没有错。”
王威看了看平台中央的铁鸟羽翼张开,气势如虹,再看看壁画中的大鸟和泥塑,他的脑子突然僵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冲进他的脑海。
他突然觉得,赵二麻子的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铁鸟不但可以飞,而且还能飞进泥塑的肚子里,难道他们一直追寻的秘密,就潜藏在泥塑的肚腹之中?
王威觉得这种说法非常不切实际,铁鸟满身铁锈,在空旷的平台上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稍有不好,就可能中途断裂,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何况在千百年前,根本就没有造飞行器的的技术,王威在洋学堂念书的时候了解到,世界上最早的一架飞机是俄国人莫扎伊斯基在1882年试飞成功的,距离现在也就只有半个世纪的时间,很难想象在末代吐蕃王朝,居然会有这种神秘的飞行器。
王威再看第四幅壁画,却只有凌乱的几根线条,从这里到最后一幅壁画中间,全都是这种凌乱的线条,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而最后一幅壁画,就是两扇开了一条缝的铜门,铜门上兽形战戟占了很大的面积,只是门内的一线人影,看得人头皮发麻,分外诡异。
王威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第三幅壁画跟最后一幅壁画之间有什么联系,而这中间的线条,又是什么意思?
大鸟、弓着身体的人、铜门,这三者之间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如果单纯看壁画,不能推测出任何东西,赵二麻子所谓的大鸟就是铁鸟,壁画中的人就是喀巴的说法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大半也是臆断。但是如果结合这周遭的环境再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王威拼命拿证据来证明赵二麻子的说法是错的,但是他心里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将他往赵二麻子的观点上靠,甚至在他内心深处,他是完全同意赵二麻子的说法。
王威暗暗吃惊,这完全不像他的想法做法,他从军十多年来,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做事风格一向严谨。一件事情如果冒险概率超过五成,他就会断然放弃,而这次他却没有任何道理的相信了赵二麻子的说法,这完全打破了他的行事准则。
王威前前后后跑来跑去,赵二麻子一直跟在他后面,他一句话也没说,任王威不时的喃喃自语,双手比划壁画中的东西。在赵二麻子看来,他是第一次跟王威有了意见冲突,以前行军打仗,要么他服从王威的调度,要么王威相信他的风水地眼秘术,两人配合得亲密无间,很少有起冲突的时候。
但是这次,他心里就好像有一股无名火,那股火在疯狂的催促着他,让他对自己的推测无条件相信,逼他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之中。
王威沉思半天,他突然想到一个疑点,对身后的赵二麻子道:“哎,壁画中的人有点不对,你看大鸟飞过去它是弓着身体的,如果你的说法成立,那这尊泥塑就不可能是直立。”
赵二麻子也一时哑然,王威的说法不无道理,按照他的推测,如果他们真的坐着铁鸟盘旋而下,泥塑应该是弓着身体才对,这样才能证明他的肚腹是敞开的。而现在泥塑直立在地下森林里,他们冒险架势铁鸟飞下,又将飞向那里?
两人一时木然,杨怀玉正在平台中央,虽然她被王威强行逼下来,但是下来之后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地上的壁画。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铁鸟上面,即使下到地上,她还是依依不舍的围着铁鸟转来转去。
杨怀玉的家族与日不落帝国皇家空军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她小的时候跟母亲就住在距离空军训练基地不远的地方,见过许多飞机,也了解空军训练的方式,对飞机异常的熟悉。这只铁鸟与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飞机都不相同,结构非常的奇怪,甚至不能称之为飞机。但是看铁鸟羽翼完全张开,竟有将平台盖住之势,她的心里又不由的相信,铁鸟也许真的能飞起来。
赵二麻子沉默了一会儿,就来回踱步,他那一小把山羊胡子自打在地下暗河里,就没放松过,一直揪到现在,揪得掉了一半的胡子。赵二麻子想了一会儿,又趴在地上,把第三幅壁画后面的东西看了又看,突然惊叫道:“长官,我明白是怎么一会事儿了。”
王威被赵二麻子这一叫,疑惑的跟着他去看壁画。赵二麻子指给王威看,道:“你看这些线条,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如果仔细瞧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长长的线条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是断开的,是一小截一小截的,只是因为线条太繁杂,才会分辨不出来。你再看,从第三幅壁画到最后一幅壁画中间,粗看起来似乎是一堆杂乱的线条,但是仔细分析的话,你就会看到每一幅壁画的大小都是一样的。这些线条其实是一批大小相同的壁画,他们都是单独分开的,每一幅壁画就是线条不同的排列方式。你看,每根线条都在动,每一幅壁画中的相同位置上的线条都是一样,只是动作不同,是不是这样?”
王威看着赵二麻子在线条上不停的指来指去,心里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东西不是线条这么简单,而是一群活物,一群能自由活动的活物。只是每一截线条的间隔小得微乎其微,如果不趴在地上看,根本就不可能瞧出这一点来。
王威抬起头来看向赵二麻子,两人眼里都夹着疑惑,这线条一样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最后一幅壁画更是诡异,这些游动的东西后面,为什么会是虚掩的铜门,和那个神秘的人影。
这些问题都没法解释,赵二麻子眉头紧皱,稀疏的山羊胡子又被他揪下来好几根,他看起来非常焦躁。赵二麻子拿着火把前前后后地跑,跑了一遍又一遍,不时蹲下来擦看半天,那情形如痴如醉,好像忘了现在正是置身险地。
果然,很快赵二麻子又找到另外一条线索。问题就出在第二幅壁画上,壁画中虽然有几条简单的壁画勾勒出大鸟的影子,但是在壁画的角落里,还有很多小点。按理说这种小点很难被人注意到,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被注意到,但是那些点却被赵二麻子看出了它不正常的地方。
赵二麻子拿第四幅壁画上的线条排列的方式与第二幅壁画上凹陷下去的小点对比,就发现小点的排布方式与第四幅壁画中线条的排布方式一模一样,这就是问题所在。
王威听完赵二麻子的疑问,心里一想,就有了答案,道:“你是说,这些活物一直跟着大鸟。而且看架势,这相当数量的东西还是飞在大鸟的前头——”
赵二麻子听王威说到这里,一拳头就砸在王威的背上,大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激烈响亮,在天空中形成了巨大的回音,断断续续的消散在白雾和黑暗交杂的地下世界里。杨怀玉对赵二麻子的大喊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研究那只据说能飞的铁鸟,不再看两人一眼。
王威拖住手舞足蹈的赵二麻子,道:“你说的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出现,才导致泥塑突然蹲了下去?”
赵二麻子嘉许地冲王威竖起大拇指,王威不领情的哼了一声,道:“你的想法要实在一点,你看看这尊泥塑有多大,什么活物能摧得跨它?这世界上就没那玩意。”
赵二麻子道:“也不一定,你要看那些东西有多少。比如这些线条,你是可以数清楚它有多少截。但是这只是简单勾勒的壁画,天知道这些线条里面,藏了多少那种东西?”
王威经赵二麻子这么一说,心里渐渐活了,如果真的存在如铁鸟一般大的东西,铺天盖地的压过去,会不会摧毁泥塑,这应该是一个未知数。不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壁画中的线条是个什么东西,能否摧毁泥塑,就完全没办法判断。
平台上山风阵阵,吹得两人身上的热汗渐渐干了,一阵发冷。他们又重新穿上棉袄,王威把兽形战戟背在背上,整理好衣服,他们发现杨怀玉又爬到铁鸟身上去了。
赵二麻子见王威略有不悦,就冲杨怀玉叫道:“哎,我说假洋妞,你们洋人都是这样的吗?怎么人话不听呢?叫你别上去你还非得爬铁鸟上去,我说铁鸟上有男人啊,惹你这么着迷,地上还有两个活男人呢。”
王威在后面狠狠踹了赵二麻子一脚,那厮回头朝王威讪讪地笑,样子极其猥琐。
杨怀玉整个人就趴在铁皮囊里捣鼓,铁皮囊下的架子哗啦啦的响,王威非常担心这不靠谱的玩意能随时散架,根本没指望它能飞下高空,破解这座地下森林的秘密。
铁鸟响得越来越厉害,王威和赵二麻子见杨怀玉没把他俩放眼里,一心就搞那玩意,心里奇怪,这丫头这么长时间来,也没见她这样。一见铁鸟,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好像中了蛊一样,完全不是一个人。
赵二麻子冲王威道:“洋姑娘火气弱,怕是被地下野鬼吹了两盏阳灯了,跟中邪一样,这下怎么好?”
王威瞪了赵二麻子一眼,他此刻心乱如麻,杨怀玉的行为非常不正常,这更给他的心里盖上了一条阴影,这地下的东西怎么什么都不对劲呢?
中邪?还是诅咒?
两人走到铁鸟面前,杨怀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铁鸟停了下来,铁鸟不再顺着壁画的线条滑来滑去。两人站在铁鸟下面,只能看到铁鸟腹部的那只铁皮囊动来动去,火把映照出杨怀玉的影子,她正窝在皮囊中,身体抱成一个鸡蛋的样子。
赵二麻子就要爬上去拖她下来,突然铁鸟又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响,伸到高处的两盏铜灯的铁臂一分为二,裂成了两半,就像一个盒子张开了一样。
两人吃惊不小,拿着火把去照,只见铁臂张开的豁口里,每隔半米就吊着一盏铜灯,只不过豁口里的铜灯比铁臂顶端吊的两盏要小一些。豁口里的铜灯锈蚀的非常少,只是表面有一圈暗红色,赵二麻子摸了一下,铜灯的大半部分还是非常光洁。
赵二麻子手痒,举起火把一连就点燃了三盏铜灯,铜灯一亮,王威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赵二麻子嘿嘿笑道:“官长,这尸油蜡干,被火一烘,就臭气乱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
王威点点头,转到另一只铁臂那里去点铜灯,两人把二十多盏铜灯全点亮。那么多铜灯串在一起,就像两排灯笼,虽然平台上被尸油熏得恶臭难当,但是瞧上去,也煞是好看。
两人一边看一边捂着口鼻,却没注意到,危险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逼来。山风渐渐散去,雾气重新将诡秘的平台笼罩起来,这只泥塑的巨手藏满玄机,无论是铁鸟还是壁画,都足以让平台上的三个人胆战心惊。
他们甚至很难相信,这些东西,真的是人造出来的。因为这件工程之庞大,早已让人匪夷所思,即使是拿到现在来建,也是根本就不能实现的事情,更别说是上千年前。
杨怀玉捣鼓的越发厉害,两人非常奇怪这洋妞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约而同的就转身往铁鸟的腹部地带走过去,准备上去看看这女人闹腾出了个什么玩意。
两人才走出几步,身体就僵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浓雾正在缓缓喷涌,白雾漩涡逐渐形成。而且这种漩涡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群,一群漩涡将王威和赵二麻子还有铁鸟围在了中间。
两人立刻傻眼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啊。雾气里的一个怪玩意就搅得他们生不如死,而眼前的数量之多,简直难以形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活吗?
杨怀玉在铁鸟上,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铁鸟的剧烈闹腾安静下来,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王威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而雾气中的漩涡,正在逐渐加大。在场的几人都死死握着枪,子弹被反复推上枪膛,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枪对这些东西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在这当口,还能把什么抓在手里呢?
赵二麻子吐了一口口水,抓起冲锋枪就朝迎面一轮漩涡扫射,王威和杨怀玉也跟着开枪,凌乱的枪声撕裂了沉睡的黑暗,可是,却激起了浓雾中那些东西的愤怒。赵二麻子子弹还没打完,四周的雾气突然铺面冲来。赵二麻子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人就瘫在地上。
王威和杨怀玉急忙躲避,可是那东西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王杨两人被撞退到铁鸟身上,铁鸟顺着惯性,也跟着朝后退。
两人稳住身体,王威的肩膀被铁鸟身上的一根铁条刺入,血流如注,杨怀玉身上也有几处擦伤。王威捂着伤口,他被这骇人的一撞,已经退出了两三丈远,赵二麻子还躺在地上,不知道伤势如何。
王威顾不上止血,就快步走过去,把赵二麻子扶起来。赵二麻子肚腹被撞,一时之间受不了胀痛,就失足跌倒,被王威拖起来,还是痛得眼圈发红,难以忍受。
赵二麻子一边呻吟一边咒骂,道:“他娘的,这鬼东西是要老子的命啊,撞啥不好,非要撞肚子。”
王威拿着火把朝前一照,忍不住吃了一惊,只见地面上,竟然裂开了四五条裂缝。那裂缝分开就如叶脉,一条条的分下去,将坚固的平台分成一块一块。
两人呆了一会儿,沉寂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石头断裂声,平台上的石头正在黑暗中的怪物撕裂揉碎。两人听着那剧烈碎裂的声音,心里也跟着砰砰乱跳,他们距离地下森林数百上千米,平台在空中断裂,他们那里还有活路?
两人拔腿就朝连接平台的马路上跑,确切一点来说,那条马路应该是泥塑的一只巨手的手臂。他们疯狂的奔跑,杨怀玉显然也清楚目前的状况,也跟着逃命,三人面红耳赤手足僵硬,这次可真是真正的逃命,稍微慢半拍,人就得坠落地下。
他们忘乎所以的奔跑,浓雾在逐渐后退,火把照亮一块地方,眼前就有一团黑影匆匆扫过。它们见光就走,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团影子,那东西随即就是无影无踪。
平台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奔跑中的三人来不及停住,全部踉跄跌倒,半天都没办法爬起来。震动跟着此起彼伏,三人就趴在马路与平台的衔接处,他们眼睁睁的看见马路裂成了许多块,断裂的石头纷纷坠入千米之下的地下森林。
三人愣住了,他们突然陷入无边的绝望,马路已经没办法走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活路被切断,却无能为力。赵二麻子突然大吼一声,“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上铁鸟里面去——”
这句话惊醒了王威和杨怀玉,他们奋力爬起来,踩着平台上翻滚的裂缝,冲向铁鸟。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没有一条绝对的活路,唯一的生还可能就是铁鸟,王威对铁鸟能否飞天的确充满怀疑,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比借助铁鸟更好的办法。
赵二麻子肚子吃痛,在这关键时刻,跑的却比谁都快,他翻上铁鸟,又把王威和杨怀玉拉上去。平台上的石块裂缝无数,已经没办法支撑平台的重量,断石纷纷掉下,平台上到处都是石头断裂的轰隆声。
铁鸟腹部的铁皮囊足够大,容纳三人绰绰有余。赵二麻子趴在铁皮囊上捣鼓半天,铁鸟纹丝不动,支撑铁鸟的一块巨大石板从中断为两截,失去支撑的铁鸟突然滑了下去。
由于铁鸟腹部负载三人,太过沉重,铁鸟一掉下去,就来了个兜底翻。三人慌乱中抓住皮囊上的铁舷,身体倒掉在空中,跟着铁鸟快速的朝下落。
杨怀玉将赵二麻子推开,她翻上铁皮囊,两条腿架着铁舷,牢牢的卡紧在铁舷与下部铁架中间。她双手肘部弯曲,抵着铁皮囊上的两块铁片,用力狠压。王威和赵二麻子被倒翻在铁鸟下面,他们看到铁架子中间的传动轴被铁皮囊下的铁片推动,快速转动,几个又铁片弹簧组成的传动轴跟着转动。铁架子下面的三角铁缓缓张开,铁鸟收拢的翅膀突然张开,铁鸟的身体一阵剧烈晃动,王威和赵二麻子差点被弹下铁架。
铁鸟在空中滚了两圈,就翻腾了过来,王威和赵二麻子被铁鸟这一系列的动作搞得头昏脑胀。杨怀玉在铁皮囊上提醒他们赶紧爬上铁舷,两人这才定下神,翻身上去,完好无损的躺在铁皮囊里,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铁鸟头上的两根铁臂伸展开,两排铜灯就如串在一起的灯笼,将浓雾和黑暗撕开一个大口子。王威和赵二麻子借着铜灯的灯光,看着空中雾气缭绕,铁鸟盘旋而下,不禁唏嘘不已。
赵二麻子揪着山羊胡子,冲王威道:“嘿嘿,长官,铁鸟能飞,你是否相信壁画上的一切呢?”
王威道:“你是说,壁画中的线条,就是那些藏匿在雾气中的东西?”
赵二麻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说不清楚,先看着吧。”
他凝视着前方,铜灯的光芒在浓雾和黑暗交替的空间里,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除了有限的范围内,四周依旧是雾气和黑暗,没有其它。
王威拍拍杨怀玉道:“你把铁鸟朝前偏一点,我看那里的雾气里好像有点不同,可能雾气中的东西就藏在那里面。”
杨怀玉抬起头,无奈的看着王威道:“我试过,铁鸟根本就控制不了,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让它张开收拢翅膀。”
杨怀玉的话把赵二麻子刺激得要跳起来,他大叫道:“有这么邪门吗?我说假洋妞,咱二十四军警卫连的一点血脉就攥在您老的手里。这铁鸟都能飞了,凭您私下捣鼓它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您好意思说铁鸟不能控制的话吗?您得想方设法,穷尽天地造化之工,也得把铁鸟逼得让它上就上,让它下它就得下。”
杨怀玉没理会赵二麻子,继续用她那个奇怪的姿势趴在铁皮囊上,一动不动,铁鸟依旧缓缓的盘旋向下,没有任何变化。
铁鸟下降两百多米,铜灯已经可以照到巨大的泥塑身体了,铁鸟晃晃悠悠的朝它靠拢过去,但是王威紧张的发现,泥塑的肚腹是完好的,没有任何破损。
王威对赵二麻子说道:“怎么回事?”
赵二麻子也不明白,泥塑的肚腹上既没有口子,也没有那些神秘的雾中飞兽出现,他们似乎陷入一种绝地。铁鸟接连在泥塑身上撞击,撞上了就向下滑落几米,巨大的冲击力也导致撞击的时候,铁鸟翅膀多处受损,整个身体歪了半边,朝下飞得歪歪斜斜。
正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铁鸟底下一片火光冲天,接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铁鸟上的人吃惊地看着泥塑的肚腹真的被轰开了一个口子。与此同时,地下森林上的空间里回荡着着岩石断裂的声音,巨大的泥塑硬生生的下降了几百米,而载着三个人的铁鸟陷入火焰圈中,飞进泥塑腹内。
铁鸟钻进泥塑裂开的大口子里,空气里飘着浓烈的火药味,非常刺鼻。铁鸟穿过火海,翅膀周围的铁片被高温烫得通红,铁皮囊上的三人更不好受,虽然腹部距离火圈比较紧,但是在高温烫灼之下,三人毛发被烫卷,周身赤红。
铁鸟进入泥塑体内,又盘旋下降了一段,铁鸟腹内急剧变窄,铁鸟一双巨大的翅膀受空间所困,与泥塑石壁不断碰撞。铁鸟这种巨大铁器高速下落,与石壁接连相撞,铁鸟的翅膀本就是极薄的铁片铁皮,被这么一折腾,几处地方都出现凹陷,铁鸟彻底失去了平衡。
赵二麻子眼观四路,道:“我们已经下到泥塑的大腿肚子里了,越往下越窄,铁鸟非得卡死在里面不可。”
铁鸟的一双翅膀又被石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大石头挂住,泥塑上三人连番用力,才使得铁鸟挣脱,但是挣脱的过程中,铁鸟的一只翅膀被撕下来半边,断了翅膀的铁鸟完全失去平衡,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终于卡在几块石头中间,彻底歇菜了。
三个人抓着铁架子,悬空荡来荡去,脚下都是空的。铁鸟的构造上没有非常粗壮的铁条铁板一类的东西,挂在石头中间的铁架子需要支撑三个人的重量,这是非常吃力的事情。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撑着翅膀铁皮的细小铁骨,这类铁骨都只有筷子粗细,非常容易折弯。
铁臂上的铜灯早就在铁鸟陷入泥塑大腿空心中的时候折断,剩下的几盏铜灯被这一折腾,全部熄灭,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脚下悬空,似乎没有活路可走。铁骨和铁皮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断裂的声音,下面三人吓得不敢乱动,只要稍一摇晃,很有可能铁骨就会支撑不住,坠落深崖。
铁鸟翅膀卡住的时候,王威看得清楚,卡住铁鸟的石头距离他们有一米多高,翅膀上的铁骨正在一根根的崩断,他们这么悬着迟早得死。要想活命,只有铤而走险,攀上巨石,但是这个举动非常冒险,如果铁骨支撑不住,三人势必立刻坠落数百米的地下,有死无生。
王威把他的行动对赵二麻子和杨怀玉说了一遍,毕竟现在三个人的生命捆在一起,他需要得到两人的同意,才能行动。
赵二麻子和杨怀玉心里都亮得跟明镜儿似的,在这儿空悬着,迟早都得死,不如放手一搏。眼下只有王威能够在黑暗中凭感觉确定石头的位置,他先攀上石头,再给两人借力,把他们拖上去。
三人商量完毕,王威就不再迟疑,他满身大汗,头顶上铁骨崩断的声音每一下都崩在他的心坎上。他抓紧铁架上面的倒三角,双臂用力,连爬了三四个倒三角。他这一番动作,搞得铁骨崩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头顶上碎石沙尘纷纷掉落下来,铁鸟随时都有可能崩断,铁鸟下的两人吓得不敢动弹,闭上眼睛。
王威也直爬得手足发软,他拼命给自己打气,他手里撰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三条人命,不能有丝毫差错。王威凭着铜灯熄灭瞬间的感觉,确定了石头的位置,他爬了十多级倒三角,终于攀上大石头。
王威奋力一挣,翻身就上了巨石,与此同时,撑在两块巨石之间的铁骨全部崩断。王威听到一声脆响,铁鸟扑通一下,擦着石头发出更为巨大的响声。王威的心一直悬在铁骨崩断的声音上,他一听声音,大叫不好,立刻反手就抓在沉落下去的三角架上。
铁鸟没有任何依附,王威几乎承受了铁鸟和两个人的重量,他一只手抱住身旁的石头柱子,一只手拖住三角架。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王威的身体被两头紧绷着,简直要从中间撕开。三角架在一点一点的向下沉,王威憋着气冲下面道:“我不行了,你们赶紧抓住石壁上的凹槽朝上爬,快——”
王威声嘶力竭的说完这句话,终于承受不了铁鸟的重量,撒了手。他相信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赵二麻子和杨怀玉肯定可以抓住石壁。铁鸟掉了下去,王威点燃火把朝下面一照,赵二麻子和杨怀玉正趴在石壁上,进退不能。石壁到了接近巨石的一段,就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所以赵二麻子和杨怀玉摸不到东西,只能悬在半空。
两人身下都是浩荡深渊,黑乎乎的一片,所幸泥塑腹部没有浓雾飘进来。王威将火把插在巨石的缝隙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才能抓到赵二麻子的手。赵二麻子双手脱臼,短时间肯定没办法恢复,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肯定要咬碎牙齿地坚持,否则早已坠落深渊。
王威抓紧赵二麻子的手,死命的朝上拽,但是两人这么一番折腾,一身浓汗,手上滑溜异常,几次都差点脱手。好不容易把赵二麻子拖上来,两人再一起把杨怀玉拖上来。
三人有惊无险的爬上巨石,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稳了下来。他们在地下森林里捡的枯木数量很多,都是为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照明,赵二麻子和杨怀玉又点了两只火把,巨石全景都可以被照到。它镶嵌在石壁当中,有四五个平方的大小,巨石前面似乎还有石头,但是火光照不到。
他们仔细看了悬崖下面,铁鸟已经坠落下去,不只遗骸掉到那里,巨石的缝隙里充斥着铁片铁皮,都是从铁鸟身上挂下来的。
王威当年走到巨石的边缘,看到前面石壁上都镶嵌着这种石头,那石头倾斜着盘旋而下,围着石壁绕了半圈,不知道后面伸向那里。显然,这是一条路,是深入地下的路。王威欣喜若狂,招呼赵二麻子和杨怀玉跟着过去。
这条盘旋在泥塑大腿空心中的路盘旋而下,一圈一圈地绕下去,三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在巨石上面。从卡住铁鸟的两块巨石之后,接下来的石头就颇为窄小,宽不到一米,而且石头比较光滑,稍有不慎人就可能滑落深渊。
三人虽说从泥塑的手心飞下来有惊无险,多次与阎王爷擦肩而过,但是心里对泥塑肚腹上的那次大爆炸都非常奇怪。他们冲进火焰圈的时候,闻到焦灼的火药味,这是一点没错的事情。事实与泥塑手心壁画中的描述完全不同,壁画是说破开泥塑的肚腹,要靠那些线条一样的东西,他们判断线条很有可能就是藏在浓雾中的怪物,但事实却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炸开了泥塑的腹部。那的确是一场活生生的火药爆炸,火药这种现代文明的产物在地下森林里出现,是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就像森林中的战壕石壁、北洋军阀的步枪,这些都是不符合逻辑的,但是它们又的的确确存在着。
三人走在石头道上非常小心,一部分原因是避免滑落深渊,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这条石头道太过奇怪,设计的人势必另有目的。泥塑里面中空,也可以理解,毕竟如此巨大的一尊泥塑,如果全部实心打底,消耗是非常巨大的。但是中空的泥塑里面,居然会有盘旋而下的石头道,这就不对劲了,他们很难揣测出当时珈蓝道修建这尊泥塑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能从泥塑内部发现蛛丝马迹。
他们绕着中空的泥塑腿部走下去,一直走到底,终于踏到了实地上,但是众人都很清楚,他们脚下的地面,已经是深入地下森林很多了。这么高大的泥塑,埋进地下的部分至少就得一百米左右,否则泥塑不可能千百年来能够屹立不倒。
泥塑下面有个纵向的深洞,洞穴里水流潺潺,非常清澈,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像。三人走在河岸上,赫然发现前面有一堵石墙。石墙并不高,大概有三米多的样子,它横在河岸上,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赵二麻子当先就翻上了石墙,王威和杨怀玉在下面踩着石头就要攀上去,赵二麻子突然失声道:“不好——”
王威和杨怀玉都很吃惊,只见赵二麻子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骑在石墙上,看着墙的那一面。王威道:“你又搞什么鬼?”
赵二麻子看着下面,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道:“他娘的,太邪门了,老子看到一个阴阳碑。”
王威一听愣了,赵二麻子冲他招招手,拉他上去。王威骑攀上石墙,果然看到石墙上插着一块石头牌子。这堵墙大概有半米宽,石牌子就像一面蒲扇,对外的一面刻着几个藏文字,他把头伸过去看里面,里面赫然也有几个藏文字。
王威冲赵二麻子道:“写的什么?”
赵二麻子脸上表情僵硬,神色还没恢复过来,他被王威一逼,只得说:“正面写的是天道,背面是地狱道。”
王威纳闷了,疑惑的说:“怎么回事?天道,地狱道?”
赵二麻子道:“藏传佛教里说,虚空法界里有六道轮回,分为三善道、三恶道还有西方极乐。其中三善道是说人道、天道和阿修罗道;而三恶道则是说地狱道、鬼道、畜生道,这堵墙似乎就是分割善道和恶道的。”
王威点了点头,一块石头牌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它深埋在泥塑下面上百米,拦在河岸中央,前后都是黑暗,让人瞧见了还是心里很不舒服。赵二麻子揪着山羊胡子沉默半天,杨怀玉看石墙上的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也不问两人,自己就翻身上来了。
王威把石头牌上的藏文跟她说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赵二麻子道,“我就想啊,这地狱道就是俗称的死后下地狱,那正面的天道又是指什么呢?”
他的这个问题,王威和杨怀玉也很疑惑,难道说从这里一直到泥塑上面,就是登天道,而石头牌的背面方向,就是人死之后要去的地狱道?那他们奔地狱道的方向去,岂不是自动下地狱?
现在的问题不是上天道和下地狱道的问题,而是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天道就是一条绝路,而这条所谓的地狱道,还是一片未知。他们朝着拉格日王朝的遗迹而来,可是深入地腹数千米的距离,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拉格日王朝的东西。反倒是神秘的珈蓝道,却是一路奇诡,将他们引入一条不知道死活的路。
顺着所谓的天道一路下来,他们几番历经生死,险象环生,已经濒临难以支撑的境地。而这堵分割阴阳的石墙,却赫然告诉他们,往前走,将会通向地狱道。天道尚且如此,如果是地狱道,期间凶险诡异,更加难以估计。
赵二麻子茫然看了王威一眼,又瞧瞧杨怀玉,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王威摆手道:“走,下去,反正已经踏上了死路,怎么都是个死。”
王威的这句话说得赵二麻子和杨怀玉心里都沉沉的,他们心里很清楚目前的处境,后退的路已经断了,他们只能向前,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但是这条诡异的通往地狱之途,却给他们的心中又增加了一丝阴影。
阴阳墙,分割阴阳,他们走的是地狱一端。是在朝地狱里一步步迈进,他们在自投罗网,三人心里谁能舒服?
王威一咬牙,就跳了下去,赵二麻子也不迟疑,和杨怀玉一起跳下去。
阴阳墙的背面与正面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河岸上隔着一道诡异的墙,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但是即便没有出现什么,三人走在河道上,还是觉得阴森森的,背后生凉。
三人只顾朝前走路,赵二麻子忽然踢到一个东西,软绵绵的如触皮囊。凭借这么多年跟死人打交道的经验,赵二麻子头皮一绷,他知道八成是踢到尸体了。
王威看到赵二麻子停住,狐疑地用火把朝前一照,地上黑乎乎的果然躺着一具尸体,王威蹲下来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赵二麻子也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那尸体头上带着顶戴,身上罩着马褂,马褂后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兵。
赵二麻子眼睛瞪大,瞧着王威道:“这是一具清兵尸体,清兵也进来了?这里果然是地狱道,走的都不是活人啊——”
王威却不这样想,他的脑中回忆起在雪谷的那一幕,一个洋人领着一群清兵从他面前缓缓走过,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视而不见。这个情景非常的诡异,他甚至看到赵二麻子的身影从雪谷深处走来,这个片段在他的脑子里印象非常深刻,他甚至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他看到的,是真的,但是他却是从昏睡中醒来,醒过来人就挪了位置,非常地奇怪。
赵二麻子把尸体翻了过来,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一堆骷髅。骷髅身上的清朝麻布衣服一碰就破,估计是遭到水土地气的侵蚀,已经被腐化了。
王威向赵二麻子点了一下他在雪谷中的遭遇,赵二麻子道:“这么说,这些清兵是托马斯带进来的?”
王威偷眼看杨怀玉,她沉默不语,但是脸色明显动容,盯着那具尸体发呆。
赵二麻子冲杨怀玉道:“假洋妞,你爹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资料提到过他带的不是洋人,而是清兵?”
杨怀玉道:“这个问题,孙爷当时确认过,我父亲确实带了绿营清兵进山。而且孙爷私下里提过,我父亲凭借他在大英帝国皇室的地位,向当地驻军申请调派了一千名绿营兵勇跟随。”
王威和赵二麻子面面相觑,一千兵勇,这也太邪门了。当年明朝大将军张子聪率领五千精锐深入唐古拉山大峡谷,而如今托马斯又带了一千绿营清兵进来,而马文宁的盗墓部队也是一千人马。更奇怪的是,这么多人深入雪山,居然没有一个人走出去,全部死在大峡谷下面,无一生还。
三人自打进入地下深窟以下,对这座诡秘的地下世界了解渐渐深入,可是知道的越多,这座恐怖的地下迷城就越发诡异。离奇的事情多到让他们应接不暇,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张子聪、马文宁都要率领这么多人进驻地下深窟。再加上托马斯率领的一千清廷绿营兵勇,这事情就越发不能让人理解了,按理说托马斯如果是查探拉格日王朝的秘密,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大不了率领一只几十个人探险队就很不错了,动辄上千的人马,目的似乎不简单。
赵二麻子把那兵勇的尸体翻来覆去的看,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一堆枯骨和破成碎片的烂布。
王威招呼一下赵二麻子和杨怀玉快点走,前面肯定还有新的发现。他们又走了一程,河岸上又发现了两具尸体,而且那两具尸体非常奇怪,是两个兵勇用刀相互刺入对方的胸膛,仰天倒在地上。
这两具尸体腐烂程度很低,脸上表情能够看得很清楚。他们相互凝视着对方,眼睛瞪的很大,注意力完全在对方的脸上,砍出去的刀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们盯着彼此的眼神没有仇恨,反倒是非常平静,平静得就仿佛是两个人在面对面的喝酒谈天。
赵二麻子道:“这两个人好像死得比前面那具尸体晚了很久,可是再怎么久,尸体腐烂程度也不会这么低啊?”
这实在是一件诡秘的事情,托马斯当年进入唐古拉山大峡谷是二十多年前,二十年的时间足以将那一千清兵腐化成骷髅,甚至连尸骨都没有了,但是这两具尸体,却惊人的没有腐化,这实在是一件没有办法理解的事儿。
尸体没办法研究明白,三人就沿着水流的方向,朝地下深处走。他们越走就越感觉寒冷,非常的奇怪,河里的水流也流得异常缓慢,偶尔还能照到有几块浮冰。
三人穿过一个洞口,眼前的世界突然完全不同起来。三支火把照亮的范围内,是一座透明的弧形拱门,拱门两端是又高又大的冰墙,抬头都望不到那冰墙到底有多高。赵二麻子朝前面走了十多米,发现前面插入山洞的洞壁里面,都是这样高大的冰墙。
三人走进那道拱门,彻底被里面的布局惊呆了,一进门拱门后面就有两座巨大的冰雕狮子,地面上是完整的冰块,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在地。距离狮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水晶冰宫,那宫殿冰墙,高大巍峨,三人站在宫殿面前,立刻感到无比的渺小。
杨怀玉抬头仰望着气势磅礴的冰宫冰墙,颤抖地说道:“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冰宫啊——”
王威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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