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翅膀扇动了几下,才慢慢收了回来。第一眼看到这只鹰的眼睛,你感觉到的就是杀气。就跟看到蛇,不由自主地会害怕似的,在远古时代,人类洞穴生存时,会很惧怕蛇类,那种恐惧的感觉,几亿年,几千万年了,从未改变。可能在远古时代,人是崇拜鹰的,至少对这种九天的主宰,从心底里很畏惧。孟凯是学生物学的,他时常在想一件事情,也许佛经和那些古籍、传说当中记载的巨大生物,在很久以前是存在的。比如说,华夏民族原始崇拜的图腾“龙”这种生物。在东南亚地地区,极端的崇拜“龙”这种生物,在缅甸等佛国,有不少龙的寺庙,那些龙和中原华夏地区崇拜的龙略有不同,更像是蛇,或者蟒。而泰国地区的国鸟,迦楼罗,其实也并非泰国地区原生的,是从印度、南亚次大陆传播过去。很凑巧,喀喇昆仑山翻下去,就是南亚次大陆,山下的喀什噶尔与和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南亚次大陆只有一山之隔。迦楼罗那种生物,飞过崇山峻岭,并不难。这些鹰,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和迦楼罗有相同的基因,只是沧海桑田,在几亿年的进化中这些鹰失去了神话传说中的影子。但它们依旧是空中的霸主。人类真正的进入空中,也不过几百年时间,可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多少万年以来,鹰一只是天空之主。它们曾是王者。孟凯很敬畏地看着这只鹰王,这么近处看,这只鹰王的确是老了,英雄迟暮。它身上的绒毛和那种翎羽,都不是很平顺,一只身体健康,翎羽色泽鲜亮的鹰,就是健康的鹰,可是这只鹰王……它的喙也有些弯曲,上面还有断裂的痕迹。孟凯第一次见到鹰的喙会断。鹰眼苏巴嘴里念叨着鹰语,将眼罩轻轻地笼在了鹰王的眼睛上,这鹰王又扑闪了一下翅膀,然后喙微微张开,咯咯地发出叫声。它似乎很不满。“这只鹰,是以前的鹰王,它真有五十岁了?”孟凯等到鹰眼苏巴将眼罩给鹰王套上才走过来,伸手想要抚一下鹰王的羽毛。这只鹰王,翅膀下面的羽毛,掉完了,只剩下一些绒毛。在喀喇昆仑山上,这样的鹰恐怕活不了多久,也飞不了多久,因为这里晚上实在是太冷。“是的,这只鹰嘛,以前是这个地方哈马斯(所有)鹰的王,被打死的鹰王嘛,是它的徒弟!”苏云巴依道。鹰眼苏巴还是没有说话,将这只鹰王架在胳膊上,端正地举起来,这只鹰王虽然瘦了许多,但起码也有十几公斤重,架在胳膊上是一个体力活。他开始给这鹰王理顺羽毛。“它们鹰的嘛,就跟那个草原上的狼一样一样的,这个鹰王不行了嘛,它徒弟和它打一架,这个样子!”苏云巴依比划,两只鹰在空中互相啄击。孟凯哦了一声,下意识地在身上翻找笔记本,想把这件事记下来。很少很少有人知道,原来鹰是这样角逐王者荣耀的。它们在几亿年的进化史中,鲜少被学者研究透彻,其实关于鹰的崇拜,甚至已经和人类历史差不多等长,不仅仅只是中国有。在古代的欧洲,鹰是一种神圣的图腾。在公元前,神圣罗马帝国就有鹰的崇拜,还有古埃及的鹰面神,再到近代,德国的纳粹党,又被称为纳粹鹰,他们甚至将鹰纹在了徽章上。纳粹元首希特勒帽子上还有黄金鹰徽,二战时德国的那些将领,被称为“帝国之鹰”。这都是有历史渊源的。那时候德国以搞秘教闻名,希特勒曾经派遣出一支神秘的探险队,在崇拜鹰的西藏高原,寻找世界轴心,以及日耳曼人的起源。他们当时打的旗号,就是研究“鹰”。古代的波斯帝国,还有天竺,暹粒等国家,一样也崇拜鹰。更别提美国,美国人将鹰视为一种信仰图腾,美洲古代的印第安文明里也有鹰图腾崇拜的影子。至今,美国人对鹰的崇拜还无处不在,时刻渗入这个国家的文化,美国人就像是秃鹫和美洲鹰,对于“腐肉”的气息尤其敏感,哪里有死亡降临,哪里就有美国人。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并不是,孟凯很清楚,他将怀里地小鹰抱起来,这只小鹰似乎也感觉到了鹰王的存在,正在他怀里乱动。艾丽娅也来帮忙,几个人将这只鹰王抱起来,然后放进了笼子里。这鹰王并没有反抗,它似乎很信任鹰眼苏巴他们。“这只鹰王,它有名字吗?”孟凯问,其实鹰是有很严格的等阶制度的,只有鹰王能够占据每座山峰最高的地方做巢穴。“名字有撒用呢,你看这只鹰的脖子,以前吗有一圈毛,像是那个,皇帝的那个帽子!”苏云巴依指了指笼子里的鹰王。孟凯一看,还真是的,这只鹰王脖子上的毛发,要突出来一些,像是一个皇冠似的,不过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和艾丽娅,苏云巴依一起,孟凯他们将这些鹰又拎了回去,这些牧民其实过的很清贫。可是他们对鹰一点都不小气,还很奢侈,用的笼子都是从山下的铁匠铺那里专门定制买来的,这些笼子一个也得不少钱,要两只羊子。而一只鹰,一顿饭得吃一只小羊腿。孟凯算了算,鹰眼苏巴这里养着有十一只猛禽,算上鹰和猎隼一类的,还有两只小鹰呢。就算他有一百多只羊,怕也不够吃的。难怪,清朝末年,那些提笼架鸟的满清贵族们,喜欢养鹰来显示身份尊贵。回到了鹰眼苏巴的窝棚,外面的那些红柳树杆子和胡杨树棒子被烧没了一大半,那次被盗猎分子偷袭,让鹰眼苏巴储存的柴火损失惨重,他索性将里头的大木棒子竖了起来,做成了一个院墙。这样看起来,安全多了。那獒犬在里面上蹿下跳的,用爪子使劲地刨木桩子,艾丽娅也哈哈笑,告诉孟凯,这只狗是她养大的。难怪呢,不过孟凯还是有点害怕,这只獒犬太大了一点,一开了木门,那狗子就扑了出来,把艾丽娅半个身子都快压倒,伸出热乎乎的舌头,吞吐着热气汪汪叫唤。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鹰眼苏巴这个窝棚里,摆放着许多的木柴,所以上次那场纵火,只是把外头给烧了,里面没有受到影响。这次进来,还是那些鹰骨。孟凯和苏云巴依一起钻进来的,墙面上挂着的鹰骨,好多都被鹰眼苏巴给收起来了,看模样,他要走?“苏巴老汉,你收拾这些鹰骨,是要做什么?”孟凯问,他将小鹰放下来,小鹰开始在地下蹲着,呆头呆脑的四处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