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忙活下来以后，陶学明彻底是累趴在了地上。今天开业第一天，就已经折腾成这副惨样，短时间身体还能吃得消，但时间长久下去，肯定完蛋。得请人来帮忙才行。休息了片刻，陶学明起来打扫屋里面的垃圾，满地都是烟头跟瓜子壳，还有一大堆的痰什么的。今天来打麻将的人太多了，还有许多过来蹭吃蹭喝围观的人，一个麻将桌，至少围观十几二十几个。他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一个多小时以后，屋子终于是清扫的差不多了，陶学明浑身疲惫的回到澡堂。洗了个澡后，就躺在了房间内。“陶子，今天还没算账呢。”包志鹏喊道。“你算吧，给我报个数就行。”陶学明没好气的说。“那我自己算了。”包志鹏自己打开抽屉，拿出所有零钱，开始算。过了二十几分钟左右，包志鹏算完走进房间，笑着说：“今天生意好，差不多又盈利二百元。”陶学明听完没什么反应，一天两三百他都习惯了，这点钱也根本没放在眼里面。“包子，我们请几个人来帮忙把，我的麻将馆至少需要两个人，澡堂这里也要在从新找人过来。”“不用不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包志鹏连忙摆摆手，心想请人过来还要花钱，还不如自己弄呢。陶学明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知道包子这人有点扣，非常舍不得花一分钱，谁让小时候都穷怕了呢。过来一会，包志鹏弄了点咸菜馒头过来，但陶学明已经没心情吃了，直接躺下睡觉。这一个晚上，他做了个好梦，梦到自己发财了，还买了大别墅，爸也从新找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后妈。第二天一早，陶学明自己惊醒了过来。醒来以后，发现外面天还没亮，但差不多也有六点左右了。再躺下，也不可能睡着了，陶学明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然后发现包志鹏已经开始在烧火炉了。对方比他还要积极。随后，陶学明拿粉笔，在一个木板上写了一个招聘的信息，放在了大门口。时间一晃，几个小时过去，七八点左右，就有一家三口过来洗澡了。陶学明发现，现在的人好像很喜欢洗澡似的，有事没事就愿意过来泡一会，然后在上二楼聊聊天，打打牌什么的。这让他想到了桑拿的前身。陶学明心中开始想，现在桑拿在大部分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听不懂的词语，也还没有彻底流传起来。如果自己提前弄的话，那绝对是全县，不对，应该说是全省内第一家才对。人们都只能记得第一是谁，记不住第二，只要自己在全省开第一家桑拿浴，想不红火都难。不过，想到开桑拿的各种难处，陶学明又有点犯愁。开桑拿是需要资本的，现在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没有几个钱。就算想开一家，也离得有点太遥远了，想了想，也许在过一年开业也不算晚。他依稀记得，省内第一家桑拿，皇家浴场，是在一九九一年出现的，离现在还有两年时间。只要自己在九零年的时候提前开一家就可以了。在他走神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就站在了门口。陶学明回头时候，顿时吓一跳：“你干嘛，吓死个人啊。”门口站着的男子，十八九岁左右，穿着寒酸，脚上是一双烂了洞的布鞋，脸上也脏兮兮的，饿的很瘦。陶学明仔细打量对方一眼后，心想这是来要饭的吗？他一时善心发作，拿了一块钱递过去。然而，这个男的却是摇摇头，他伸手指了指门外的牌子。陶学明恍然大悟，找工作的。“你早说啊，还以为你……”陶学明呵呵一笑，后面要饭俩字没有说出来，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我这里目前只找本地人，这样住宿吃饭方便，你哪里人啊？”他问道。男子低着头，声音很低沉：“我从南方来的，家中没父母，没啥其它要求，只要你给我一口饭吃就行。”陶学明惊讶，听对方的口音，像是江浙那一块过来的，怎么这么远跑到北方来了。沉吟片刻，陶学明觉得找一个不要钱的苦力也不错，只要给对方一口饭吃就能干活，还剩下工钱了。“老板，一天给我两顿饭，一顿饭就行，我睡地上也可以。”男子声音很低的说。陶学明笑了，老子像是那种人吗，怎么着一天三顿饭还是管的起的。虽然有点怀疑这家伙可能是在老家犯了事逃出来的，但这个年代的年轻人，谁没冲动的时候。只要对方肯老老实实的干活就行。“我叫陶学明，是这里的老板，你叫什么。”“我叫向宇航。”“小航，我这里的活也简单，你去我麻将馆那里，一日三餐，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偶尔会有通宵，包吃住，一个月给你十五，愿不愿意？”听完这话，向宇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嘴里还说了一句谢谢。陶学明也暗暗点头，看着小子的架势，也不像是要饭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跑这么远过来。“我带你过去看看吧。”陶学明直接带着向宇航去了麻将馆。进来以后，陶学明给对方指点一下，每天要干的工作是什么，应该注意点什么。向宇航虽然话不多，但听得很仔细。等陶学明都讲完以后，向宇航忽然扶着墙动不了了，神情还很痛苦。陶学明大吃一惊，这小子不会是有什么隐患的传染病把。“咕噜噜。”向宇航的肚子叫了起来。陶学明顿时脸黑，妈的，是饿的。……午饭时候，陶学明煮了面条，弄了馒头，他跟包志鹏都吃的很少，但向宇航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吃了五个馒头下去，一大碗面条，还喝了很多汤，吃的肚子都圆了。但吃的太快，胃也受不了，向宇航忽然就跑去外面吐了，陶学明去外面看了一眼，吐出的东西除了刚刚吃的。里面还有一些菜叶，树皮什么的。他心中吃惊，这小子不会是一路捡垃圾过来的吧，真是牛逼。向宇航吐完以后，又回去开始继续吃了，吃完，还往自己口袋放了两个馒头。“我去忙了。”向宇航低着头去了麻将馆。“陶子，你从哪找了个要饭的。”包志鹏忍不住问道。陶学明耸耸肩，说：“他是南方过来的，说是没父母，一个月只要十五块钱工钱就行，主要是便宜。”包志鹏撇撇嘴，十五块也很贵了，他觉得给个七八块就算不错了。“放心，要是他干活不利索，就直接让他滚蛋。”陶学明说完，笑呵呵的过去了。来到麻将馆，里面打麻将的人很多，甚至围着看的，比玩的还要多。一天时间下来，陶学明坐在吧台没怎么动，全程都是那个向宇航跑来跑去。陶学明一直看在眼里，这小子干活利索，动作麻利，有叫必到。到了晚上，没等他开口，向宇航就主动的打扫地上的垃圾，甚至还用抹布把桌子给擦拭一遍。陶学明觉得，一个月十五块，算是给少了。晚上，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向宇航不吃咸菜，就能吃下三个大馒头进肚子。吃完，还不忘记往自己口袋放两个。“老板，我晚上睡在地上就行了，不用管我。”陶学明嘴一撇，这么冷的天，睡地板不得冻死你啊。随即，他跟包志鹏各自拿出来被褥，让对方打地铺，睡在锅炉房内，那里面暖和。晚上睡觉时候，陶学明一闭上眼，脑子里面就开始胡思乱想一大堆的事情。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转眼，又是一夜过去。陶学明起床后，去外面，锅炉房忽然传来了声音，他立刻过去。过来以后，就看到向宇航在帮忙烧火炉。陶学明也没说什么，去热了几个馒头，弄好以后，叫两人一起过来吃。八点多，陶学明打开了麻将馆的门，三天的免费期已经过去，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营业。他很担心，今天的生意会不太好。但是，在开门半拉小时左右，就有几个大妈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坐在一桌开始打麻将。向宇航立刻过去倒了热水，在放一盘瓜子糖在旁边。陶学明则是靠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余光时不时的扫一眼。时间到了中午，来麻将馆的人更多了，虽然没有凑满二十多桌，但生意也算不错。陶学明去了一个厕所，出来时候，看到大厅又多了很多人，其中一桌，更是眼熟。“李厂长老婆怎么来了。”陶学明惊讶过后，就立刻过去打了声招呼。李母看到陶学明后，也是满脸欢笑的跟她的朋友们介绍。李厂长老婆认识的朋友，也都不是什么普通打工的，都是附近的个体户小老板。不把一两百当钱的那种。“妈，你怎么还在这里打麻将，回家吃饭了。”李翠从外面走进来，没好气的叫道。“你先回去，妈在打两把。”李翠无奈的翻白眼，她抬头看向陶学明，陶学明嘿嘿笑着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