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王进忠抱着萧嵘走了过来,姚姝伊微微挑眉,这就是爱屋及乌吗?见萧崇对他弟弟上心,所以也对萧嵘好,要是换做一个人,王大总管哪里还能有这样的好脸色。萧嵘怎么说也八岁了,又胖,挺重的一人,王进忠抱着他过来也有些喘,将他放在地上,还不忘伸手扶着他将倒的身子,轻声道:“小皇子,到了,醒醒。”萧嵘强撑开眼睛来,抱着他不撒手,“困。”姚姝伊打着拳,还不忘回头嘲讽他,“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男子汉?以后还是别这么说了,男子汉可没你这样的。”萧嵘睁开眼睛瞪着她,“我是!”“哦,我可看不出来。”萧嵘气呼呼地看着他,瞌睡倒是去了大半。“瞧,这眼睛不是睁开了么,谭夫子,他就交给你了,没关系,放开手好好练,也是时候好好学功夫的了。”她哥从刚能站稳就跟着她爹练功,虽说因为天赋不好这么多年也没成为武功盖世的大侠,只是这习惯多少还是好的,这些年来从未断过,就连长大了也是先在家练完基本功再出去闯祸去,这也是她爹每次都给他收拾烂摊子,只嘴上说要打断他的腿却从未真正付出实践的原因,本就天赋不够,再废了腿可就真绝了成为称霸武林的希望。“是。”谭坤明是个实诚人,既然皇上都让他这么做了,他自然也不会手软,看向萧嵘的脸色尤其严肃,严师出高徒,这是他一直奉行的准则,“小皇子第一天正式习武,先蹲个马步吧。”这个他会,以前也是练过的,唉,这么多年夫子们的法子还是一点都没变,每次都是先扎马步,他也从来都是折在这里,这么多年会也只会扎马步,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只非常不屑地半蹲下去,再伸手,这有什么难的。谭坤明给他纠正了一下动作,点点头,然后拿了四个火盆过来,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咧嘴解释道:“天气冷了,怕小皇子您冻着,给您烤烤火。”萧嵘快感动哭了,好人啊。然后就看见他把一个火盆放在了他屁股底下,其余分别放在前面,左边右边,将他四周团团包围。拍了拍手,谭坤明伸手试了一下温度,满意道:“不错,现在刚刚好,小皇子,您可不要乱动哦,这要是靠得太近了可就太热了,对身体也不好。”萧嵘愤恨地看着他,坏人!谭坤明见惯了刀枪剑戟,哪里还会被他小小的眼神吓退,也不在意,手上拿了根棍子时不时指正一下他的动作,发现他悄悄起身便将他往下压,明明只是很细的一根棍子,可硬是让他反抗不得,萧嵘震惊地看着他。姚姝伊在一旁看了偷笑,都说了谭叔很厉害的,莫不是还以为她是在骗他?练了一个时辰,姚姝伊还要去上朝,便先行离去,萧嵘以为结束了,也要跟着走,却被谭坤明给拎了回来,“小皇子也没什么事,不如再加上一个时辰吧。”他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可此刻看在萧嵘眼里与恶魔无异,呜呜他后悔了,他宁愿以后再也不吃糖也不愿再看到他了。谭坤明似乎没有察觉一般,见盆里的火快灭了,还专门添了些柴进去。萧嵘一下子便觉着暖和起来,腿早就麻木了,无数次想蹲下去,一想到底下的火盆他就怂了。不知道往前后左右哪个方向倒能好一些,往后烫屁股,往前烫肚子,左右两边烫腿,哪里都是他的肉,都舍不得啊。“一个时辰很快就能过去的,小皇子起步晚了些,自是要比旁人多下些功夫才能行的。”说着,他将碗里的酒一口饮尽,再倒满,稳稳当当放在萧嵘头上,“别动哦,要是洒了的话可不好洗。”母后救命啊!萧崇听着王进忠的禀告,朱笔顿了下,“萧嵘真的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是,一刻钟不多,一刻钟不少,正正好两个时辰。”“他有这毅力?”他这个弟弟是怎么样的他最了解不过,今日能爬起来走到习武场已然令他惊讶不已。“周围都是火盆,上面还有谭叔压着,他就算是想起也起不来啊。”姚姝伊拿了块点心吃着解释道。这法子……还真是管用。“怕是他明儿是不会来了。”“没事,这不是有王进忠呢嘛,他不来把他抬过来就是了。”反正今天早上也是这么去的。萧崇看向王进忠,“早上你去的时候太后没拦着?”“没,太后房中有灯亮起,人并未出来,倒是郭嬷嬷跟奴才透露说太后娘娘是愿意让小皇子习武的。”“毕竟是皇子,若是不习武也说不过去,太后娇惯他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愿意放手了。”其实她不是大看好这样的,男孩子家跟朵花一样娇养着,将来如何能经历风雨,太后如今也总算是意识到这一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现得太优秀给了她压力。姚姝伊托腮想着。萧崇将她胳膊下垫着的书抽出来,她胳膊肘“哐叽”砸在桌面上,疼得龇牙咧嘴,“皇上,这是您的胳膊,能不能爱护着些。”萧崇翻了页书,“还能用就行。”哦,又是什么疼得又不是他的鬼话。她决定了,在他们换过来之前,她就算强忍着疼也要送他一份大礼,反正也就疼那么一下,忍忍就过去了。“哦对了皇上,你之前不是说我哥也在宫里吗?我可以见他吗?”“你一个皇上,见一个侍卫,理由呢?”姚姝伊失落了一下,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想见他哥一面都这么困难。正想着,一份折子推了过来。“嗯?”姚姝伊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看。”“不合适吧。”后宫不得干政啊,她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没事,朕让你看的,看吧。”“那好吧,王公公你作证啊,是皇上让我看的,不是我自己要看的。”王进忠抬眸扫了她一眼,看她的眼神浑然像是看一个傻子,然后悄摸摸看了萧崇一眼,很想问问他皇上咱能不能换个人,要不趁着刚冒出一点苗头给斩断了?姚姝伊翻开折子,忽而惊喜地看着他,“侍卫选拔?”萧崇颔首,“这是宫中惯例,每年腊月侍卫都要办一场比赛,赢的人不仅可以留下,还能晋升一级。”姚姝伊喜滋滋地看着折子,“一年就一次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哥到一品都多少年啊。”萧崇嗤笑一声,“你倒是对他有信心,他若是过不了那就要卷铺盖走人,别的人要是输了尚可降一品,起码还能留下,你哥是最低的九品,可没留下的机会。”姚姝伊不在意地摆摆手,“不会的,他可是我哥啊,要是真的混到那个地步也不用回家了,流浪去吧,反正回去了我爹也不会给他开门,八成是要把他这个丢先人脸的儿子给扔了。”萧崇嘴角抽了抽,这家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要是姚原真的输了,这种情况也未必不可能发生。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盼望着他输了。呼,好久没看好戏了,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