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凛,你在哪 夜,万籁俱寂。 月色之下软玉温香压在男人胸膛,细嫩的胳膊挂住了他的脖子。 “灵凛?” 男人疑惑的语调尾音上扬,忽而,清晰感觉女人身子微怔,下一秒,毫不犹豫锁住了他薄凉的唇。 冰冰凉的手指触上温热的皮肤,女人迷离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擒住他作恶的手,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隐忍道:“纪延,明天还有手术好好休息。” 似安慰般,在男人毫无焦点的眼睛上轻啄一口。 他还没从刚才的缠绵中回过神来,旋即便听见轻声关门声。 “灵凛……灵凛……” 他探出手去抓了空,漫无边际的黑暗,再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灵凛,你在哪!” “灵凛!” 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犹如置身梦魇,令他孤立无援。 星启的办公室内,刚结束漫长会议的男人看着手腕上的理查米尔,刀锋眉宇轻轻微蹙,视线移到桌面上的文件,他已在这一页停留了十分钟之久,伸手扯了扯领结,神色之前满是不耐。 “延少,不好意思迟到了。”远远的,杜清染大步流星走来,手里握着一沓资料,立定在他跟前几步远的桌子角。 “找到了?”他冷声问,棱角分明的俊颜不带任何表情。 “还没有。”杜清染略显歉意额的声音压得很低,翻开资料一本正色道,“从警方的笔录来看,纪家的大火是沐小姐纵的。大火熏瞎了您的眼,烧伤了纪老爷子,他老人家现在还在ICU,在您做手术前夕,沐小姐失踪了,我想她大概是畏罪潜逃。” 畏罪潜逃? 纪延凝着眉,冷厉如刀的眸光看向杜清染,抿着薄唇缄默着。 她嘴角翕张几次,迟疑良久才道,“大概是当时医生断言您可能会永远失明,所以沐小姐选择自保逃跑了吧!” 掌心渐渐用力,“嘭!”男人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甩向面前的女人,纸页散落一地,纷纷落在杜清染脚边:“够了,滚出去!” 突如其来的怒吼使杜清染噤若寒蝉,犹豫两秒,“对了,延少,这有沐小姐留下来的一封信。”杜清染抽出夹在手记本里的信,走到沙发前落定,搁在茶几面,又退到门口。 褐色信封放在桌角,几乎在落下的瞬间就被他拿起。 一改平常的温润,粗鲁撕开,一张轻飘飘的信纸落在手里。 “对不起。” 他瞳孔骤然一紧,连带着攥着纸张的手格外用力,骨节森森的白。 “呵——” 几秒后,他不禁失笑,薄唇清浅的弧度似乎是苦楚又好像是嘲讽。 二十年,就值一句对不起?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他抬眼扫去,手里的信纸已捏成了团。 助理后子真站在门前,瞧着自家BOSS阎罗黑面,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忘了该怎么发音。 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惹了这位祖宗?五米开外都能冻死人了! 咽了口唾沫,后子真悬心吊胆好一会儿才哆嗦唇瓣道:“延少,天元风投的case那边打电话过来希望你……”亲自去一趟。 纪延的视线扫来,后子真立时笔挺站立,后半句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谁不知道纪延的脾气,除了沐灵凛,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看,稍有差池,让他卷铺盖滚蛋都有可能。 后子真心如擂鼓,纪延已挽起了沙发角的西装外套,步伐凌厉的向他走来。他忙闪开一条道,屏住呼吸目送着散发着阵阵寒气的人径直离去。 “吓死人。”待着纪延背影远去,后子真拍着胸口,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车稳稳地停在天元风投门口。 “延少,我看不如找警察……” 后子真试探的问,一道沉凉眼风压来。 “再提报警的事就给我滚。”他微微乜眼,音调不高却极具威严。 纪延收回视线,随意一撇,不经意捕捉到一抹纤瘦的身影。天元风投的电梯口,女人抱着文件,条纹的衬衣,紧身九分牛仔裤,齐肩的短发衬托着一张清秀的脸清新怡人。 他豁然起身,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找了三个月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 “延少……” 后子真还想说什么,只见颀长身影脚下生风,冲着人头攒动的大厅中央而去。 “咚——” 随着一声闷响,原本四平八稳前行的沐灵凛兀地撞进了他的怀抱。 文件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她莫名的抬起头,镜片下的双眼空洞无神。 “灵凛?” 耳畔熟悉的声音低沉醇厚,沐灵凛神经紧绷,下意识的想逃已经晚了。 纤腰被他桎梏,纪延高了她太多,以至于她的脑袋只能埋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她以为,纪延不可能找到自己的,毕竟,三个月来侥幸苟且,谁能料到重逢来的这么快! “灵凛。” 温柔的声音,没有责备,没有盛怒的咆哮,他和以前一样,软软绵绵的,像个孩子。 “纪延。” 她多想看看他的脸,分别三月有没有变化。 可她却将脑袋压得很低,抬头的勇气也没有。 “为什么?”纪延加重语调,手臂再次收紧,下巴抵在她头顶,墨色的眼里透着痛苦与不甘。 沐灵凛被箍得有些难受。她抬手撑开身体之间的距离,弯下腰捡起掉在脚边的文件,云淡风轻道:“没有为什么,我有我的自由。” 说完,她站起身,平视着前方,那是他衬衣的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纪先生,你也知道我们没血缘关系,纪家损失太大,把我告上法庭怎么办?我又不傻,等着法院传票,去坐半辈子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