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风吹袭着燃烧的法师塔,飘零的大雪陨身与大火之中。 浓密的黑烟从各个缺口冒出,将原本洁白的大理石墙面熏得如同焦炭一般。 被期于厚望的奥术守卫已是大大小小的配件,魔法机关更是碎了一地。 甚至连实验室的研究生命,也被人做成了大型“刺身”。 莫凉依靠着大厅的立柱,身上法术道具早已报废,穿着的法袍早已黯淡无光,且满是缺口,手上的宝石法杖也只剩了半截。 原本英俊的面庞,早已满是伤痕,黑一块,紫一块的伤口,难看得如同顽童的随手涂鸦。 左眼区域只剩一个可怕的空腔,并还在淌着紫色的毒血。 而敌人们却一尘未染,整洁得好似参加酒会的贵族一般,虽然这身服饰去了也会被赶出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如此统一,就像是大猫看着虚弱的老鼠,一脸的戏谑与嘲讽。 艰难地抬手,莫凉咬着牙,还想聚集一发『大火球』,再反抗一下。 然而,在禁魔结界的干扰下,火元素就像是厌恶了莫凉一般,一闪而逝。 只留下一声轻响,如同气体排出体外的讽刺声音一般。 手心空无一物,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为什么?”莫凉费力地吐字,想要死得明白。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高调,实力又弱得可怜。”领队一身未来科技的打扮,冷冷地扣动了扳机。 高斯手枪瞬间充能,一枚弹头穿过了莫凉的头骨。 “搞定收工,想不到这么容易。”穿着清凉,神情魅惑,姿态妖娆的金发妹子,甩了甩匕首上的血。 隐约间可以看到,匕首的两面都反射着危险的虹光,似乎涂满了要命的剧毒。 金发妹子翻了翻莫凉的贴身衣兜,却只找到条褪色的镀金项链。 一看就是不值钱的玩意,于是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已死者莫凉的脸上,暗骂了一声:“穷鬼。” “‘寡妇蛛’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独眼海盗打扮的黑人吹了吹燧发枪,冲金发妹子抛了媚眼。 “主线任务完成,确认回归么?”三人的脑海中响起不知男女的语音。 “回归。”x3 三团光球缩小消失。 那条被莫凉细心保管的褪色项链,沾染了血液,闪烁起蓝光。 长相和莫凉神似的魂魄,从躯壳中脱离,被项链吸摄。 下一刻,项链化作白光消失,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天,一周, 一个月,抑或是一个世纪。 感受到饥饿的莫凉,再度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看着寒酸的木板,莫凉吐出了重生后的第一句话。 环顾四周,没有彩绘的玻璃窗。 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座椅,一盏满是蜡油的烛台,以及随意摆放的书籍杂物。 如此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激活了莫凉的老旧记忆。 “这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住所。想不到还有人打扫过,灰尘不是很多的样子。”莫凉嘀咕了一声,准备起床。 伸手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就像缩水了一般,小了太多。 “难道……”莫凉连忙起身,穿好挂在椅子上的儿童衣物,发觉很是合身,心中越发肯定。 推开窗,发现外面飘荡着大雪,部分店铺已经亮起灯光。 要知道这座名叫“淘金”的小镇,在莫凉还没成年之时,就已经废弃,只因为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灾祸。 而现在,它依旧还鲜活热闹,只是看起来略微残破而已。 “我应该是重生了。”莫凉被寒风吹得有点发抖,关上窗,翻找着可以推断时间的东西。 找到了一本日记,莫凉开心地笑了。 然而,翻开日记。 上面只有三四天的记录,大多还是记录穿越前的发家(破产)小技巧。 笑容逐渐凝结,莫凉自嘲了一句:“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将日记丢到一旁,莫凉从抽屉中找到了一份清单。 上面写着采购的物品与数量,末尾还找到了日期。只是单据看起来有点泛黄,估摸着也不是近期用过的东西。 搜索完所有的东西,并没有找到法术教材。 只能判断自己小于十二岁,毕竟自己的天赋虽然不错,但还没到可以破格入学的程度。 推开门,缓缓走下楼。 果然养父“莫问”并不在房间里,莫凉不由吐槽道:“老爹不愧是出身东方国度的公子哥,总是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股微微发焦的麦香味传来,顽皮地钻进了莫凉的鼻子。 感到胃部的灼烧感越发严重,莫凉摸了摸柔软的腹部,咽了口唾沫,顺着香味到了厨房。 熟稔地掀开锅盖,里面的煎饼还残留着一些温度,分量也多的要命,似乎三个成人才能吃完这一锅。 看来老爹并没有离开多久,或者说还没开始他的回乡之路,依旧还停留在这个小镇之中。 想起那段往事,莫凉心中不由唏嘘: 若是当时老爹推迟一年回去,自己也不会因为避难和他失联,或许自己也不会那么高调。 毕竟,最初自己只是为了出名,让老爹可以找到自己。 到了后来,高调已经成为习惯,然后就演化成了傲慢与桀骜,最终伤害了朋友,也害死了自己。 “莫凉,小莫凉!沫沫来找你玩了!”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以及女孩甜美的话语。 莫凉再度陷入了回忆: 沫沫,已故的妻子,褪色项链的原主人。 她有一双琥珀色的大眼,以及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 个子不算太高挑,看起来微瘦,给人一种甜美、安静、柔弱的女子形象。 然而,这都是表象。 第一次见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沫沫居然会是一个有点贪吃的女剑士。 如果不是某次探险,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 她大概可以成为活着的传奇,而不是背景故事里的一个名字吧…… 就在莫凉回忆之时,外面的女孩搓了搓手,跺了剁脚,感到有些寒冷。 熟练地从地毯下找到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啊,咸鱼莫凉,你还没起来么?沫沫要用冰手手捂你脖子了!”少女藏好钥匙,走进了屋子,并没有在客厅看到莫凉,于是右手做喇叭状对着二楼喊道。 然后,少女一边嘀咕着要给莫凉留下多少早点,一边向厨房走去。 “咦,你怎么在这发呆啊?唔~莫凉,一定是准备和沫沫开个玩笑吧!”少女一进厨房,就看到了莫凉,眯起眼,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看着沫沫恬静的笑容,莫凉回想起那一幕:沫沫在最后一刻,依旧笑着宽慰自己。 眼角开始发酸,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少女:“沫沫,我……我好想你。” “嗯?你今天好奇怪啊!我们才几小时没见而已。唔~算了,沫沫就大发慈悲,再让你抱一会好了。就一小会儿哦~”少女迷糊地嗅了嗅气味,确定不是别人假扮的之后,伸手轻轻环住了莫凉的腰,小脸蹭了蹭莫凉冰冷的面颊。 这一刻,莫凉记忆中的人儿,和这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彻底重合,泪水已然决堤…… 至于项链为什么不能复活沫沫,后面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