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我已经进来了,就没什么好怕的。身为拜棺人,死人住的房子我都挖了无数,更何况现在是一间活人房子。 老头在哪个房间我无从得知,现在正是拼人品的时候,试试运气。 想到这里,我一脚就踏进了东屋。 我为防备有人暗算,在撩起门帘的一瞬间,并没有真正进去,只是胳膊虚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贴着地面钻了进去。 一个人要是做好了准备想攻击另一个人,最难得就是往下,看似顺手,实则最慢。 我这么做,就是为自己争取反应时间。 结果钻进去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我倒是有点没想到。 屋子里漆黑一片,就是进来的这一个瞬间,我几乎调动了身上的所有机关,弄得整个人就跟一部机器似的,无比紧张。 但是这一切,好像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之前我听到的那声呻吟声,也没有再传来。 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老头的,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是这间屋子里肯定还有一个活人。 现在,我摸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黑暗里面,那人不动,我也不敢动。 我贴着地面耳朵一错不错,捕捉着每一丝的声音,可是除了我的心跳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久,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暗淡的环境,撩眼再看的时候,屋子里的情形,不再像之前的漆黑一片,而是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屋子里的空间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似乎是墙皮格外厚重了一些。 抬眼往屋顶上看去,正梁上挂着一团硕大的白色,因为光线实在太过暗淡,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此外,从房梁以下,四周的墙面上,也并非是单调的白色,而是一层白一层黑。从上面数下来,黑白交错,足有三层之多。 看着这间屋子古怪的布局,我心里有点嘀咕,王家村的人这都是什么毛病,怎么修个房子都这么别具一格,整个跟他妈别人的不一样。 我的目光顺着两边的墙面往前溜,渐渐的两只眼睛竟然不够用了,似乎越往前,南北两面墙之间的距离就越大。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房子的墙间距发生变化了。 看到这个景象,我的脑子里一迷糊,心说这格局怎么这么眼熟啊。 正在云腾雾绕的时候,忽然脑子里一下炸起来一道光:这个房子真正好,一头大来一头小。 这词儿听起来很熟,不就是我眼前所看到的情形吗,东宽西窄,四不透风,这他妈不就是一活棺材吗! 是棺材房!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也搞不清楚是吓得还是惊得。 抬眼再看看四面墙上黑白交错的线条,这不就是棺材里的三层白绫吗。 三层白绫寓意三千世界,六道黑白分隔寓意着六道轮回! 这哪儿是活人住的房子,活生生的就是一具大号的棺材啊。 这户人家可是我精挑细选才挑出来的,没想到一下子就钻进了一口活棺材。 我小时候有一次阿爷郑重其事地警告我,拜棺人拜得是棺材,刨的也是棺材,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棺材这东西晦气,但是对我们而言,基本无感。 但是有一条大忌讳,那就是拜棺人绝对不能进棺材,最多也就是两只手探进去。 拜棺人要是进了棺材会怎么样,阿爷并没有告诉我,不过当时我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什么好结果。 昨晚拜棺起了尸,今天我就进了棺材房,我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但那时有一点我非常肯定,那就是再不出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不管怎么样,老头都不会让我进棺材房的,刚才那个声音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让我钻进来。 那个引诱我进来的声音,真的是人吗。 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我的脑门上立刻就沁出了密密的汗珠,这他妈好像是一阴谋啊。 现在这种状况,还是溜之大吉为妙。我一矮身子,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可是就在我准备落地翻滚的时候,身子咣当一下,就觉得生生撞在了一面墙上,瞬间就把我给顶了回来。 门口给挡上了! 这一下正撞脑门,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好悬没一下子没撞出脑震荡来。 我大骇,明明走的是门口,怎么就硬生生的兑墙上了,“卧槽,鬼打墙,这墙还是他妈实心儿的!” 我就像一张烙饼,生生贴在了上面,差一点就给撞成肉泥。 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就在最后跌落在地上的时候,我向一侧生生挪了近三十公分。 就是死了倒下,也不能倒在正下方,这是拜棺人的规矩,目的就在于,倒下的时候别挡了别人的路。 拜棺人多为父子传承,跟自己搭伙的伴儿,不是父亲就是儿子,所以能活一个是一个,绝对没有盗墓贼那种见利杀人、临死拉垫背的情况发生。 就在我倒下的瞬间,就听耳边呼的一声,随即地面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一脚踏在了地面上。 光听声音,这一脚力道之大,真要是踩在身上,足够把我肋骨踩断几根了。 我心头一凛,心说我靠,还真有埋伏。 那人一角踩出之后,显然是感觉踏空了,随即又是一阵风声。 我虽然撞蒙圈了,但好歹还没有昏迷,听声音就知道,对方一准儿是将脚横踢过来了。 刚才那一下我撞得极重,向后倒下的时候,范围有限,不可能差出太多。 对方似乎也摸准了这一点,所以一脚横踢,想趁我反应不及,要了我的命。 忍着剧痛,我猛一用力,就地一滚,横着就滚出了近两米远,随即一个侧翻,趁机就站了起来。 就在站起来的瞬间,匕首已经被我抓在了手里。 对方虽然至今没有跟我照面,但几个每一个动作都是在要我的命,肯定是一个狠角色。 对付这样的对手,下手就不能容情,不然的话,我就没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 几乎就在我站起来的同时,就听呼的一声,显然对方来势非常凶猛。 我一咬牙,心说老子今天就废了你!手上横握着匕首,一下子就推了出去。 这一推的力道很大,再加上对方的来势,只要他能碰上匕首,基本上是割哪儿断哪儿。 伴随着风声,对方瞬间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这一下我也卯足了力气,心说老子这辈子头一次杀人,就是你了。 瞬间我们两个就撞到了一起,我本来以为一下子就会血光四溅,嚎啕一片。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两个撞到一起的刹那,我就觉得虎口陡得一麻,随即就是一片火星四射。 随后我的手就吃不住力,一下子把匕首给丢了出去。 我心里一揪,卧槽,他身上有钢板! 能和匕首捧出火花来的,那肯定不是血肉之躯,不然的话,那我的对手就是金刚葫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