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云中河

「他说:阿河,如何爱一个人才是更好,谁都没有定论。」「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爱一个人,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去爱你。」「原来从一出生,她就步入了一个精心设好的局」

第24章 正卷·转世22
    三百五十年后,他们都修作了人身,终于可以开始修仙的时候,这麻烦的小东西又给他惹了一个大祸。

    她将三足乌扯的东倒西歪,三足乌背上的太阳直直地滚了下来。

    几乎是本能,行动快过了思考,他扑上去用身体包住了那个惹是生非的小家伙。

    她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太阳迎面跌落,避都不知道避一下。

    呆头呆脑,真是蠢笨。

    他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叹一口气。

    灼热覆在他背上的时候,带来了令他难以忍耐的、烧焦般的疼痛感,他想要嘶吼,想要尖叫,但是却被折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是比皮肉之苦疼痛千倍万倍的感觉,那感觉令他痛不欲生。

    闭上眼睛前,他看见扶桑泛红的眼角,她冲上来抱住了他,她的身体很温暖,眼泪却冰凉,一颗一颗地砸在他脸上。

    真是个小爱哭鬼。

    朱瑾叹了口气,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身体过分的疼痛了,而且意识有些模糊。

    恍恍惚惚的,他好像听见了道祖的声音,远远近近,并不分明。

    “桐柏,汝今成仙,反而道心不坚,何故?”

    他听见自己模糊的回答:“君父,弟子有惑。”

    “天尊曰:一切众生,牵于情爱,如蹈猛火,靡得休息,从少至老,不自知觉。”

    “若是如蹈猛火之事,必定灼灼烈烈,令人疼痛不堪,一时避之不及,又怎会靡得休息,从少至老,不自知觉?情爱既然令人痛苦,众生又为何牵于情爱,不懂自拔?”

    道祖微微笑道:“情之一事,与生俱来,非三言二语可以道明。桐柏,尔自幼神异,天赋秉异,后远游四方,见惯众生疾苦,又有浮秋生授尔大道之要,修二十年得道成仙,如此顺遂,时人望尔项背。尔于情之一字上确实不曾有过什么历练,不能悟道也在情理之中。”

    道祖甫一拂袖,桐柏便觉自己的身体顿时轻盈起来,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又慢慢地变小,变小,再变小。

    道祖道:“恰尔与载尔飞升的那只仙鹤有些渊源未解,今吾便为尔隐去仙身,令尔下界历练一番。六道轮回,一花,一叶,皆有情。如此,也算是你的一番情劫。历劫悟道之时,自可重列仙班。”

    变作一个小人的桐柏将两只小袖子一拂,俯身跪拜道:“弟子谨遵君父教诲。”

    道祖长长的白须洒在他脚边,慢慢地长起来,长作一节古老的木头,又发出几节斑驳的木枝,不知是何木,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其中一节斑驳的木枝上,又突然蹦出一朵红色的花儿。

    这花儿生的好生奇怪,花上重花,艳红似血。

    桐柏将那花儿摘下,放在手心里,那花儿在他手心里突然化成一张女子的笑靥。那女子乌发红唇,唇眸弯弯。桐柏看着那张笑靥,就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击在了他的心上。

    他一惊,后退了两步,眨眼之间那张笑靥就作一堆齑粉从指缝中流散了,无影无踪。

    他心中顿然感到惘然若失,抬头道:“君父,这是何物?”

    道祖抚须笑道:“这便是你的情劫。”

    道祖的声音渐渐的远去了,桐柏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那张女子的笑靥却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我待再要仔细去看,便忽然听到耳边如雷贯耳的一声:“殿下!”

    我从梦中醒来,便见涨红了脸的流苏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

    流苏一边喘气一边道:“奴婢听闻将公鸡血滴在大门口,口中再反复念驱邪避灾四字,便能招魂,于是斗胆一试,不料竟然真的有奇效,殿下真的醒了,谢天谢地。”

    我刚刚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见她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忍不住有些发笑。

    我让流苏将窗户打开,她迟疑了一会儿:“殿下,风凉。”

    我坚持,她便去了。

    风吹在我的脸上,果然有些凉。窗外是云琅移栽的一棵树,云琅将它栽在那里,府中阳光最好的位置。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也不知道云琅从何处弄来一棵这样的树。一路颠沛流离也从未见过生成这种模样的树木,只觉得它生的粗壮而庞大,还有一些莫名的熟悉。

    它不开花,也不枯萎,四季常青,树身斑驳而苍老,就像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

    那古老斑驳的树身上搭着一只白皙漂亮的手,用漂亮来形容男人的手可能不太稳妥,可是一时也想不起别的什么更好的形容词。

    那少年与我四目相对,目光冷漠而坚定,那乌黑的眼眸里藏着巨大的翻涌的浪涛,可那浪涛的表面又是如此的平静,令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即使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神色淡而冷漠,也是如此的好看。

    我忍不住搓了搓脸。

    “殿下?”

    “......嗯?”

    “您很热吗?”

    “不,不热。”

    流苏的声音略带疑惑:“您的脸突然变得红扑扑的,奴婢还以为您很热呢。”

    我思索了两秒,认真地告诉她:“我脸红不是因为我热,而是因为我好色。”

    流苏:“......”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奇道:“方才你是不是说用公鸡血招魂?”

    流苏点头道:“是的殿下。”

    我越发觉得奇怪:“我不过是睡上一觉,为何搞出这么大阵仗?招魂?有必要么?”

    流苏沉默了一瞬,抬头看着我缓缓道:“殿下,您这一觉,睡了整整三天。”

    “就在您昏睡的这三天里,绛都城里生了剧变。”

    我看这孩子将眉毛拧的像两条毛毛虫,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剧变,什么剧变?除了疫病还有什么比本殿要嫁给你家大人更加剧变?城门封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难道还能带进疫病来么?

    不成想,下一秒就听到流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章夫人她,染了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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