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不是在看视频,就是在看视频的路上,困了就躺在地上睡会。之所以说我是躺在地上睡觉,是因为这间房间确实是张娟的,我不能鸠占鹊巢。张娟在桌子前面的地上给我铺了一个很厚的毯子,可以躺在上面休息。晚上的时候,张娟就会睡在床上,而我就躺在那块毯子上休息。 虽然我和张娟在山洞里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我们现在是共处一室,但我明白我的分寸,知道我自己的定位,所以一直以来也都是相安无事。 我和张娟之间有一些微妙的东西存在吗,这个确实一个事实。 我觉得我和张娟身上有些东西是没有捅破的,那种微妙的关系让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着这个女子。她的所有动作,也都表明,她对我也有意。但现在的我,还没办法考虑其他的事情,张娟则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暖女子,时时陪着我。 看来看去,看了不下于几十张磁盘了,他们说的一个情况始终没有出现,就是他们说的山体会发生变化,通道会消失,也会出现新的通道。这很不符合他们的说法,我不知道是谁在撒谎,毕竟有视频为证。 后来经过他们的解释,我终于明白问题的所在,山洞确实是在发生变化,但是说基本的通道和主要的场景则没有变,变的是通往这些场景的岔路。这就像是你把监控器安装在一栋楼里面,然后将这栋楼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你会看到这栋楼有变化吗?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这个山洞里还是有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是张娟的离奇消失,完全处在一个视频的盲区,没办法知道张娟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当她出现时,人就已经站在了那个完整的宝塔的后面,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白花花一片在镜头下闪过,然后人就钻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里,而那个房间就是她一直生活的,屎尿同屋的地方。由于是在视频的盲区,再加上当事人已经死了,这个张娟和山洞里的张娟行进的路线和发生的事情定然不一样,我想我不会再知道那个张娟是怎么到的宝塔那里了。 出现在张娟身上的离奇事件,我只能是猜测了,这个山洞远远不像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张才良他们探索的那么简单。我们所了解的这个山洞的秘密,或许仅仅只是它所展现给我们的冰山一角。 张娟身上的事情,完全不能用合理来解释,除非张娟当时坐下来的位置也会有一个神秘的通道,通向某一个地方。她对这个山洞的了解,一定不会是她自己探索得来的,更像是一种思想的灌输。而能够灌输给她一些思想的,就一定是山洞里的神秘力量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去验证,第三天早上,我走出了张娟的房间,看到了他们全都围在一台电脑前,看着电脑的画面。画面上是一个报道,大体意思是长白山的一个偏远小山峰,因为山体变形,以及地壳的运动,导致了部分的坍塌,整座山都往下平移了约有四十米。 救援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的被困游客,但是也没有找到山峰下降被挤压的外围痕迹,就好像是升起的一个柱子又往下走了一段似地。 我看着画面,正是我们去的那个山峰,山峰不算太高,但是很长,绵延个十几里路还是往小了的方向估计。那个下降的山峰,就是我开始我噩梦般旅途的地方。 山洞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山体的内部走向,只知道来回的拐弯,上上下下的。这次从电视上,我才发现,那个山峰,是一个标准的人字形走向,有脑袋,有双腿,还有勉强可以称得上的双臂。 要说山体的走向,一般都是自然形成的,除非是在古代。有能力的人可以自改龙脉,将山体的走向改变,这个就有点盗墓派了。这方面我也不懂,只是知道,有些人确实有些能力,可以改变山体,附近河域的走向。 假如说这个山体是人为的,那就更加神奇了,山洞是一个活的东西,山洞里会有巨大的人形怪物,出口那里的人形东西,现在连山体都是一个巨大的人形。这一系列的巧合,让整件事情变的更加扑朔迷离。 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手段,制造这一切,五十多前就已经存在的山洞,山体的走向存在年代必然更加久远。像这种改变山体,不论是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一个相当大的工作量,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而我们恰恰没有知道任何关于山体改变的文献。 这件事当时还是有些轰动的,甚至引来了地质学家。因为山体的变动,一般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地震,而在这种山区,有地震的话,将会出现一些致命的毁灭,山体滑坡,泥石流,次级自然灾害也会随之而来。这让附近的居民一段时间都高度紧张,晚上睡觉时,必定会留一个人守夜。 专家连续几天的测量预测,又在山上挖挖填填,最后发布了安全通知。仅仅只是一个山地的滑动,下沉五十七米,不会造成任何的自然灾害。居民这才又过上了比较安定的生活,整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我想,个中原因,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了,而最熟悉的,就要数张才良了。 当他们看到我站在身后时,也是一阵的惊讶,要知道这两天我除了上厕所或者一些必须的东西,才会来到客厅,其他时间都是呆在张娟的房间里的。我看了看张才良,他也发现了我,回头看了看,嘴唇动了两下,但是没有说出口。 还有两张磁盘,我还没有看,而这两张则是像日记一样,记录了“我”在山洞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无聊时光。 “2000年,今天是我们的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还是一个千禧年,很荣幸,在这个年纪还能看到千禧年。能陪着我的,或许只有这个寂静的山洞和那个沉睡的巨大人形怪物吧。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一些能够让这个历史记住你的事情,能做一些想起时就会会心一笑的事情。”“我”起身走到那个玻璃橱柜那里,拿了一个罐头,又从水管那里接了一杯水,慢慢的吃着。 “不管看到这段视频的人是不是你,请不要责怪张才良,也不要责怪我的那几个朋友。是我自己愿意呆在这个山洞里的,必须有人时刻看着这个山洞,注意着那个沉睡的巨大怪物。还有这个脆弱的生命本源。” 视频里的“我”更加显得沧桑和无奈。即便是在千禧年,也没有修理一下自己,头发更长了,胡子也是肆意的疯长着,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刀刻的老年痕,行动也比壮年时缓慢很多。 我尽力说服我自己,那个视频里的“我”说的全都是实话,而不是故意为了给张才良他们开脱。 “2002年,今天我在那个巨大怪物那里坐了一整天,陪他说了一天的话。要知道,它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从出生,就没人给他说过话,而我这点声音,是不会打扰它香甜的美梦的。一个孩子,却背上了人类的衡量标准,注定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注定不会被接受,和它的兄弟一样,死亡,将会是它唯一的出路。” 这时张娟走了进来,示意能不能坐下,我没有答话,点了点头,张娟就拿了一个凳子,坐在我的后面,一句话不说,安静的陪我看着画面里的那些故事。 “2006年,它的心脏正在衰竭,山洞里的偏移也越来越快,甚至我都能感觉到那种临死的震颤。假如还不能等到你的到来,就只能我来结束它的生命,独自一人带走这个无尽的财富了。外面的人再无形之间引导了你数十年,这个时候你也快来了,但我怕我等不到你的到来。你相信命运吗?我知道冥冥之中,它等的是我,或是下一个我,不管是大门的开启,还是心房的再次出现,都是为我而准备的。” 画面再次停止,这个在山洞呆了几十年的“我”,等的就是下一个我,进入山洞,完成那个宿命。他已经成了一个老头子,走路都必须要拄着拐杖了,厨子里的那些罐头,已经不多了。 这段画面结束之后,是整个故事的结束,从次,“我”再也没有录制任何的自述视频,后面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再一晃,就是两年后,我进入这个山洞,而老头,坐在电梯口的凳子上,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