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 办公室内的空调吹得人发冷。 键盘的敲击声络绎不绝。 “苏江！” 一道不重不轻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所有正在敲打键盘的码农停了下来，目光偷偷看向说话的人。 苏江听到有人喊他，有点茫然地抬头。 办公室主任站在门口，一脸漠然地看着他。 “来我办公室一下。” 说完后，转身离去。 此时，工作间内响起了细碎的聊天声。 “我听说了公司效益不好，要裁员...” “不会是老江要被裁员了吧，他资历那么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呵呵，资历老又怎么样。三十五岁是程序员的坎，过不去就只能被优化了...” ...... 苏江一脸淡然地站起来，对接下来的聊天有所准备。 毕竟人事部那边的朋友昨晚就通知他了。 三十五岁啊，果然是程序员的坎，没有当领导的命，就只能被结构优化。 周围的同事看他都带着怜悯和兔死狐悲的目光。 坐在右手工位的秃头同事拍了拍苏江的肩头。 “没事，被辞退了，我就跟你去摆摊卖烤面！” 苏江笑骂了一句：“滚你丫的，好好干，多存点钱！” 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后，他难受了一个晚上。 但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他在这间公司已经工作十年了，从刚进公司时的八千月薪，变成现在的三万五月薪，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同时也是公司无时无刻想要剔除掉的老家伙。 因为这个月薪已经可以让公司招三个粉粉嫩嫩，年轻有活力的应届大学生了。 再说，他年龄在程序员这个行业里面，确实算大了。 总结来说，混得不上不下，资历比普通员工高，但又没有当上领导阶层。 被机构优化，也是迟早的事。 来到主任办公室后。 “小苏啊，人事部那边的消息，你收到了吧。” 说话的人是苏江的办公室主任，李志年。 是从上面空降下来的主任。 苏江看着他比自己还要年轻和富态的脸容，心有不甘。 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里有两份合同，一份是辞退拿补偿的合同，一份是去另一间公司工作的合同，你看看吧。” 李志年语气平淡，将两份资料扔在桌子上，然后继续按手机上的游戏。 Double kill...Triple kill...Quadra kill...Aced 他的手机里面播放着嚣张的游戏声效。 “妈的，陪玩你他妈抢我五杀！信不信我下次不叫你了！” 李志年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非常生气。 “对不起李总，我的错，下把我玩辅助保你！” “滚你丫的，我要辅助为什么不喊个妹子陪玩。” ...... 苏江在心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不甘心压下。 拿起桌子上的两份合同看了起来。 辞退合同没问题，正常的N+1赔偿，但有一份两年的竞业协议，在离职后的两年内，他不能从事和现在岗位相似的工作内容，也不能将他干过的项目秘密带到别的公司去，否则会被起诉。 另一份合同则是去集团下属的一间小公司里面当电脑维修人员。 4000月薪。 无语。 一个月4000块，在大城市内能干什么？ 甚至都不够他游戏氪金的！ 苏江看着这份合同，心中既是愤怒，也是无奈。 “李主任，人事部那边通知我一个月内离职，能不能先让我考虑一下。” 李志年头也不抬：“OK，离开之前和我说一声，顺便将手头上的工作交代好。” “嗯。” 李志年这人怎么说呢，电脑学了个鸡毛，在国外混了个水货研究生，回来就直接做他们的主任。 他虽然不懂编程，但是有人脉，也懂得放权，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兜着。 简单点说，就是有自知之明。 部门内的工作内容之前是怎么样的，后面就怎么样。 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有外行指导内行。 所以，即使大家知道他抢了苏江的位置，也没有人说什么。 苏江回到座位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一个年轻的同事凑了过来。 “江哥，辞职之后，要是有发财的路子，不要忘了我们啊！” 苏江露出疲惫的笑容：“哪有什么发财机会，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种老家伙没用咯。” 秃头同事不满地说：“哼，辞退你，我觉得这是公司的损失。” ...... 下班后，苏江跟随着闹哄哄的人群，来到了地铁站。 他就像随波逐流的沙丁鱼，只能在人群之中勉强控制自己的前进方向。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十年。 飞快的地铁穿梭在城市之间。 看着这座五光十色的城市，苏江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和委屈。 “唉。” 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此时，一位穿着cosplay服饰的少女穿过人群，来到他身旁。 穿着暗红色的裙子，带着神秘高贵的气息靠近过来。 脸容极其精致，仿佛天工之作，完美无瑕。 裸露出来的皮肤细腻白嫩。 纤细，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了苏江的手上。 酒红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江握着扶手杆的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少女手掌里的温暖仿佛要将苏江整个人融化。 只是一个碰触，就让苏江浑身发热。 他结过婚，虽然离异了，但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比当初和前妻洞房时的激动感要强烈十倍！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热血上涌，恨不得当场抱起少女，撕碎她的衣服，就地正法！ 不能，想想你的工作，想想你的女儿！ 苏江，你清醒点！ 现在那么多碰瓷的，还不能让你害怕吗？！ 苏江狠狠咬了一下舌头，目光顿时清明了几分。 然后回忆起新闻上经常出现的X骚扰事件，对后悔椅和背上罪犯骂名的害怕让他将欲望压制了下来。 冷静下来，额头和后背全是汗。 “太媚了...传说中的狐狸精，不过如此。” 苏江对刚刚那股想要冲破天际的欲望感到后怕。 轻轻的撩拨就能引起他如此强烈的欲望，她难道是狐狸精转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