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阳光依旧热烈,空气中弥漫着汽水的味道。 乔瑟把钥匙放到桌上,关上了门,以后,就跟这个家没关系了。 王女士和乔先生十七年前本该不存在的婚姻宣告结束,他们各奔东西,好像忘了只有十六岁的乔瑟。 乔瑟下了飞机,拉着行李箱,随手招了出租车,手机上的备忘录里写着的,是她的新家。 一个自己的新家。 乔瑟看着窗外的街景,很陌生,几月前的不断争吵似乎远离了她,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醒来是司机师傅叫的她,睡了好久。 付了钱去后备箱拿行李,师傅热情的介绍这个南方小城:“这扶城啊,建了五六十年了嘞,小姑娘是过来玩的吧,记得到扶城好好走走……” 说了太多,她没怎么听。 城市的小巷里还残存着以往的繁荣,阿猫阿狗蜷缩在角落里,弄堂里传出收音机的声音,模糊的唱着以往的歌。 乔瑟站在栋楼下,抬头向上数着。 一,二,三,四,四楼二号,她未来三年住的地方。 楼道里没有装灯,很黑,乔瑟打开手机手电筒,双手提着行李箱向上一阶一阶走着。 手电筒的光终究很弱,乔瑟被楼梯磕了一跤,手掌双膝擦在水泥地上,手机摔到下一层,周围暗了下来。 听着那声,估计粉身碎骨了。 她撑着起来,行李箱放在一旁,自己摸索着把最后几节楼梯走完,看不到钥匙孔,就边摸边怼。 乔瑟打开了灯,瞬间的光亮让她眯起眼睛,满屋里找了个手电筒,把行李搬上来,又手机捡上来,如她所料,碎的明明白白。 进了门,手机丢在一边,瘫坐在沙发上,才发觉手掌双膝隐隐作痛,灰尘混着血,膝盖上还起了淤青。 真是祸不单行。 她简单处理了一下,躺在床上。 小城的夜晚很安静,虫鸣声响在耳畔,没有了大城市夜晚的灯火阑珊,睡吧,今天过去了。 出租车上的几个小时根本无法补充乔瑟的睡眠,一觉自然醒,天早已大亮。 乔瑟慢悠悠的爬下床,打开窗,感受了一下温度,很烈,估摸着已经下午了。 乔瑟饿的胃疼,好久没吃东西了,但至少现在的好消息是她睡醒了。 拿了钥匙,口袋里翻了点零钱团手上,看了眼沙发上躺着的手机,走远了两步,又回头,把手机拿上,关了门。 昨晚来的仓促,没有注意到这里,榕树栽在街道两边,延伸至大街远方,浓密的树叶遮挡住了天,只留下一点蓝色分布在树荫里。 乔瑟走着,去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将就着,她怕自己走一半直接晕死过去。 她看到了一个手机维修店,夹在两家店中间,她又低头看着手上碎成雪花屏的手机,踌躇着,走了进去。 店面很小,一个工作台就占了一小半,有一个玻璃柜台,竖着贯穿了门店,里面放着一些零件工具。 她正身走进去,把手机放在台上。 里面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正看着手机,她想开口,又觉得对方挺忙的,站着看了会儿,发现他只是漫无目的的划拉。 她敲了几下柜台,柜台后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转身,抬头望向她,过了半分钟,男人问: “你是鬼吗? 乔瑟轻轻皱眉,轻轻说: “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走路没有声音。” 乔瑟噎住,把手机向前推了点: “你看看能不能修。” 男人拿起手机,翻过来翻过去看,说: “就外屏摔了,换个就行。” 男人随手拿过来一张皱纸,展开压平,拿着笔转着。 “姓名。” “乔瑟,乔木的乔,琴瑟的瑟。” “年龄。” “十六。” “家住。” “家住安苑......” 乔瑟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反过来问他: “你修手机问这些干什么?” 男人停下笔,耸了耸肩: “本店小本生意,被一些人骗了还找得到人。” 乔瑟再次被噎住,感情把她当成骗子。 “安苑庭。” 男人写完,盖上笔盖。 “行了,你换吧。” 乔瑟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凳子,坐了下来,边咬着面包边看着他。男人看着她,没说话。 乔瑟站起,吞下嘴里的面包,问: “是先付后修吗?抱歉啊出门急没带现金。” 乔瑟把手里皱巴巴的零钱摊平放桌上,刚刚买面包剩下的。 “只有这些。” 男人看了眼钱,说: “不是钱,是我不会。” 乔瑟挑眉,淡淡的说: “不会修手机那为什么要开维修店,告诉别人你很闲?’ “没有钱为什么要修手机,告诉别人你是梁山小霸王?” 这手机她不要也罢。 男人没忍住笑出声: “会给你修好,明天来拿吧。” 乔瑟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走到门前,她转身问: “敢问师傅大名? 男人还转着笔,看着她: “唐御。” 乔瑟无声笑着往前走,手往后招了招: “那明天见,唐师傅。” “明天见,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