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堂哥 元离国隆武元年，女帝登基，开首例女子科举。 次年，又诏，男女同科。 至此，女子地位大有提升。 然，偏远之地，顽固守旧，女子仍以无才为德，推行男女平等仍是漫漫长路。 …… 青山镇的白长私塾里，十岁的叶笙歌正坐在火炉子边烤火。 小小的人儿，小团子似地粘在长板凳上，光脚丫儿缩在裤筒里，小眼睛东张西望。 “私塾真是气派啊，到处都是书。真想知道这里头都写了什么。” 火炉子边，那个不慌不忙翻动绣鞋的年轻人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想读书？” 叶笙歌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反应过来之后又猛摇头，“不想。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哥哥，你烤好了没有？” 年轻人拿起绣鞋看了看，“还差一点点就干了，你再等等。”随后他又说起读书的事，“现在是女帝朝代了。女帝都放了政令，女子可以科考。 你若想读书，我教你。反正你哥我是先生，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差你。” 叶笙歌心里忧伤，堂哥不是亲哥却胜似亲哥，可大伯娘和奶奶却不亲。自己寄养在大房，吃喝用度已经被当赔钱货看待了，这要是再读书写字，那还得了。 想了想，叶笙歌只能婉拒了，“我没天赋，还是算了。” 此时的叶天成正好烤干了绣鞋，弯腰替她穿上了，又替她理了理衣服，瞧着她急巴巴要走时，忍不住多提了一句。 “命运在自己手里，要懂得自己把握。元离国的新政旧策我都同你说过，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叶笙歌跑的更快了，一转眼就没了人影，可又一眨眼，又急巴巴的回来了。 叶天成嘴角扬笑，“这么快就想通了？” “我，我忘记把饭给你了！”叶笙歌把棉布包裹的食盒放下，又急巴巴的要走。 这一次却被叶天成逮了个正着，叶天成嘴角微弯，抬手给了她几个铜板，“往后就不要来送了，我娘那我自会去说。另外，雇辆车回去。” …… 烤过的鞋穿着是暖和不少，可这一暖也把冻僵的脚指头给暖热乎了，然后疼痛又刺痒的感觉揪的人真想脱下来狠狠抓抓。 但也只是这么想想，叶笙歌最后还是倔强的忍着，一路往家里赶。 她没雇车，怕大伯娘看见又要骂了。 但此时，一顶轿子从叶笙歌身边经过，轿帘子一掀，里头的贵儿公子正好探出头来，第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孤单影只，缩成一团球的叶笙歌。 那贵公子是见识过各种美人的，可即便这样依然阻挡不了对一切美和可爱事物的追求。 这小丫头缩着脖子弯着腰走路的样子，像极了一团大团子在他面前晃过，那他哪受得了，当下就有了要把人带回家的冲动。 “小丫头，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逛呢。家里人呢？” 叶笙歌吓了一跳，满脸惊恐地看着轿子里探出来的人头，那人一看就有四十岁的年纪，额头上都有浅浅的皱纹，嗓音也是粗厚的，偏偏还掐着声，听来就叫人觉得不怀好意。 叶笙歌啥也不说，抬脚就跑。 那贵公子嘴角一勾，心里的想法跟猫爪挠似的难耐，赶紧叫人去截。 家丁立刻追上去，拦住了叶笙歌的去路，“小丫头，我家公子看你一人行走实在可怜，想送你一程，请上轿吧！” 那家丁做了个请的手势，可眼神和口气却没有半分恭请的意思。 叶笙歌吓白了脸，当街大喊，“救命，救命啊！人贩子拐卖小孩了！” 这一喊，果然把路人都喊来了。 那家丁也不怕，狠瞪了那些欲拔刀相助的好心人，“看什么看，没看见教训熊孩子呢嘛！ 臭丫头，连你爹都不认了，皮痒了是不是！” 那家丁脑子转的很快。 叶笙歌怎么也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当下眼泪都吓出来了，一个劲大喊，“他不是我爹，他不是！” 那家丁却正好借着爹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把她揪过去，“熊孩子，偷了我的东西还想跑，真当你爹不知道是不是！” 那些路人听到这话，纷纷倒向家丁，再没人站出来。 叶笙歌急的拼命挣扎，奈何小身子挣扎不过那家丁，被生拉硬拽地拽到轿子前。 正好给了他家公子逞威风做好人的机会，“老五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孩子饿，偷你一文钱买个包子怎么了，瞧你把孩子吓得！”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是。”家丁很会做人的应承着。 “来！”贵公子伸手对叶笙歌招了招，“冷了吧，进来，里头暖和！” 路人们纷纷点头赞扬，这家公子真不错。 那家丁被自己的机智惊艳到了，坏笑着推叶笙歌进去。 叶笙歌扒在轿口死活不进去。 家丁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还低声咒骂，“臭丫头，我家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识相的就自己乖乖进去，别逼我动手！” “救命，救命！哥哥，救我！”叶笙歌嚎啕大哭，天成哥哥你快来呀！ 那家丁和贵公子却暗暗的奸笑，你叫啊，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果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而那家丁还趁机多番抹黑叶笙歌，硬生生把她塑造成一个可恶乖张的熊孩子模样。 叶笙歌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推进轿子里了，万般无奈之下想出个绝招来，“我，我，我要尿尿！” “尿什么尿！”那家丁上来就是一记暴栗，“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趁机开溜，再去外头鬼混不是？ 我丁老五再怎么是个下人那也是你爹。你爹教训你几句有错了？” “我真的要尿尿！”叶笙歌无计可施，干脆下了狠心，如果他们不放人，她就在这尿，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爹”可以狠心到什么程度，看看谁还会替他说话。 叶笙歌打定了主意，伸手就去解裤子。 轿里的公子哥吓了一跳，“呵！你还真要尿！”扇子一打，赶紧捂住鼻子，身子往轿里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