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考古重新開啟! 消息一出,就震驚了世人。 三個月過去了,三星堆的熱度已經漸漸涼了下來。 但是像我這樣的半專業人士,依然在關注著整個工程的進度。 為什麽要自稱白專業人士呢,因為我學的是考古,可是學業未競,我就中途肄業,當了逃兵,選擇了一個跟文物沾邊的行業——古玩拍賣。 因為眼光獨到,專業知識精深,我已經混到了小經理的位置。 晚上十點鍾,淅淅瀝瀝地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我衝了一杯熱茶,坐在電腦前,悠然地看著三星堆考古的連續報道。 黃金面具!青銅人!青銅樹! 這些可以稱之為國之重寶的東西,一件件在鏡頭前劃過。 我腦子裡臆想著,要是這些東西能放在我的手裡拍賣,至少得拍成十上百億的天價來。那中介費恐怕得嘩嘩地往我錢袋子裡流。 可惜啊,像這種級別的文物,別說過手拍賣了,就算是看上一眼真東西,對我們這種人來說,都是一種奢侈。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裡面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你好,是金字鳴先生嗎,我是國家博物館保衛部主任馬振邦,請問你認識秦博秦教授嗎?” 我恍然地應了一聲。 秦博是我的大學導師,是考古行當裡的泰山北鬥。 當時我退學的時候,老爺子氣急敗壞,說我是逃兵,還狠狠地扇了我一個耳光。 就為這個,後來幾年,我都沒有聯系過他。 照理說,這種殿堂級的人物,是不可能搭理我這種小角色的,更何況我還是個棄徒,怎麽忽然就找上門來了。 電話裡,馬振邦的聲音依舊低沉,沒有感情,“秦教授涉嫌一起重大盜竊案,現在,我們急需找到他本人,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怎麽可能。像秦教授這樣的老學者,研究了一輩子學問,經過他手的價值連城的文物,數以千計,早就不把錢放在心上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值得他這樣的人拋下身份、背負著罵名去偷啊。 馬振邦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繼續說道:“接你的車已經在路上了,我們待會見。” 說完,電話掛斷。 我心說這人有病吧,怎麽神神叨叨的。 而且像這種無利可圖的事兒,我也懶得摻和。 我正想著待會來人的時候,我該找什麽理由拒絕,外面忽然就傳來了刹車聲。 我從窗戶裡往外瞭了一眼,就見雨中停了一輛警車,一隊荷槍實彈的武警下車集結,迅速朝大廈裡衝了進來。 我腦子嗡的一聲,心裡一下子就毛了,心說這些人難道就是來找我的? 回憶了一下這幾年的經歷,頂多也就是幹了點兒奸商的活兒,不至於出動一隊武警逮我啊。 而且剛才那個電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就是為了先穩住我? 我腦子裡電光石火,閃著各種念頭。 就聽嘭的一聲,大門被踹開。 伴隨著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帶頭走了進來,“金字鳴是吧,我們是特警大隊特別行動組,奉命來請你協助調查的。” 說是請,其實就是跟拎小雞子一樣把我拎下了樓,塞進了車。 車子在雨夜裡疾馳了快一個小時,直到車速漸緩的時候,那個隊長模樣的人給我帶上了一個眼套。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說好家夥,這是讓我配合調查啊,還是綁票啊。 十幾分鍾後,車子駛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之後便是爬樓地,乘電梯。很奇怪,電梯是下行的。 大概過了有二十分鍾的樣子,我被摘掉了眼罩。 刺眼的白光照的我眼睛生疼,我眯著眼習慣了許久,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辦公室裡了。 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長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就像用刻刀刻過一樣。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鷹一樣,死死地盯著我,看的我渾身發毛。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你好,我是馬振邦,剛才咱們通過電話。”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這是搞什麽么蛾子,半夜強拘,你們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知道嗎!再說了,有困難找警察啊,找我有什麽用。” 馬振邦沒有回答,而是幽幽地說道:“三天前的那個晚上,也就是秦教授失蹤的之前,他從地下倉庫裡帶走了一樣東西。” 說著話,他將電腦屏幕轉向了我。 那是一張庫房的高清照片,照片上遍布文物,銅鼎,金器,象牙,玉刀,每一樣都泛著古韻的光芒。 看著照片,我的心臟怦怦狂跳。 這些東西我太熟悉了,這不是歷年來出土的三星堆文物嗎。 難道說秦教授消失前,把這裡的東西給偷了?那可都是國寶啊,真要是偷了這些東西,槍斃十回都夠了。 我忽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許這壓根就不是什麽失蹤案,而是盜竊案! 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這裡面有我什麽事? 我咽了口唾沫,問他,“這個……我能幫上什麽忙?” 馬振邦沒搭理我,他點了一根煙,長長地吸了一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得,“再給你看一下這個。” 他點擊了幾下鼠標,電腦屏幕上跳出了一段視頻。 我掃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剛才那個倉庫裡的監控視頻。 視頻的高清程度,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即使是在暗淡的燈光下,依舊可以看的清晰無比。 倉庫裡放著數十件不曾面世過的珍貴文物,作為行內人,我當然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幾乎每一件都是無價之寶。 鏡頭忽然閃了一下,出現了一片雪花。緊接著,就看到秦教授的身影閃了進來。 他的身子佝僂著,脖子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向前伸著,像是被什麽東西壓的直不起腰來,與幾年前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截然不同了。 秦教授在眾多的文物中穿梭著,最終停在了一副黃金面具的前面。 那一刻,他的臉上閃出了一抹狂喜,伸手就將黃金面具拿了出來,貪婪地抱在了懷裡。 我一下子就看呆了。 照理說,這種級別的倉庫,安保措施嚴密到變態,甚至不遜色於任何的國家元首。 可是,秦教授不但輕易地進入了,還就這麽輕巧地把東西拿了出來。 他拿出了黃金面具,轉而跟對面的空氣交流了起來。 秦教授這個古怪的行為看的我一怔,心說教授這個樣子,怎麽跟活見了鬼似的。 我掃了一眼馬振邦,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異樣,仿佛對教授這個瘋狂的動作視而不見。 我忽然反應過來,如果教授沒瘋,那就說明的確是在跟什麽人交流,只不過那個人處在監控的死角當中,所以才沒有被拍進去。 兩個人交流完之後,也不知道那個人跟他說了什麽,授竟然抬頭看了一眼攝像頭。 之後,他將面具裝進了一個特製的木盒子裡,匆匆離開了。 看完整個過程,我的心怦怦狂跳。 “這東西你應該交給警察啊,給我看有什麽用?”轉念間,我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就問他,“你們配備了這麽高標準的監控系統,是有視頻沒有音頻嗎?” 馬振邦的眼皮不易察覺地抽了一下,仿佛是被我抓住了尾巴。 良久,他才低沉地回答我道:“不是沒有音頻,而是秦教授在說話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所以,什麽對話內容也錄不到。而且,我們請教過相關的專家,分析過他的口型,教授所說的很像是一種古語。只有口型的話,根本無法複原他所說的話。” 我心裡呼的往下一沉。 秦教授所表現出來的種種,實在是太怪異了,怪到了邪門兒的程度。 我想象不出,他的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麽,“其他監控呢,也沒有拍攝到教授對面的那個人嗎?” “沒有!”馬振邦的語氣忽然一頓,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們拍攝到了這個。” 他的手指敲擊著鼠標,從視頻裡截取出一幀畫面。 畫面不斷放大,秦教授的臉被放大到了一種誇張的程度。漸漸的,他的臉已經超過了電腦屏幕,界面上只剩下一個無限放大的局部。 細微的毛孔,深邃的褶皺,每一處臉部細節都無比清晰地展現在了屏幕上。 我知道這種攝像頭的規格很高,高到及時放大許多倍,局部細節依然可以很清晰。 當畫面放大到一定程度,我終於明白了,他讓我看的是教授的眼睛。 透過厚厚的眼鏡片,秦教授的瞳孔裡依稀的映出了一個人影。 我赫然明白過來,那個人影就是站在他對面的人,也就是此次竊案的同夥。 可是,當我看清楚那個人的真實樣子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竟然是一個青銅人! 三星堆出土的青銅人! 教授竟然在跟一個青銅人交流! 這一幕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打了個寒顫,看向馬振邦。 他朝我點了點頭,“我們找專業的人士分析過,視頻裡的青銅人是動態的。也就是說,那有可能是活的!而事實上,此次離奇失蹤的物品裡面,的確包含一個青銅人像。” 我聽完之後,腦子裡嗡的一聲。 三星堆出土的文物,一向以詭異神秘著稱,甚至有史前文明產物的說法。 可是再怎麽神秘,它都是個死物件啊。 現在他告訴我,可能是活的! 這算什麽,一個活了幾千年的青銅人嗎?還是說,活見鬼了? 我想的頭都快炸了,死活也沒能想明白。 還有就是,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為什麽會找上我。 馬振邦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點擊著鼠標,給我放了另外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間書房。 那間書房我太熟悉了,就是秦教授的。 我只看了一眼,心臟就不禁狂跳起來。 因為滿桌子上寫的都是已經發黑了的血字:去找金字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