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長寧宮中—— 烏雲翻卷,星月無光,寂寥的燈光,更添了幾分壓抑。 九公主雲清寧正在床榻上,竟是在昏睡。 “啪!”一記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臉上。 雲清寧撐起眼皮,驚愕地看著榻前身長玉立的男人,“殿下……” 頭好痛…… 到底發生了什麽? “服毒自盡,以為死,就能讓你解脫?”男人竟是將雲清寧從床榻上提了起來。 雲清寧完全不知所措。 面前這位,乃是越宮新主,秦國離王赫連城。 雲清寧至今記得,離王帶兵擊退了圍困越國的敵軍,攻進越宮時,所有人戰戰兢兢,在等著一場殺戮的降臨。 然而殺戮並沒有發生。 赫連城站在眾人面前,隻冷冷地問了一句,“長公主何在?” 敵軍潰逃那晚,長公主不見了,誰也不知去了哪兒。 不能將越國第一美人雲雪瑤獻上,越帝便把九公主送給了離王。 月華宮裡某個旖旎的晚上,赫連城在酒醉之後幸了雲清寧,答應帶她回秦國,不會虧待。 可此刻赫連城眼中的怒不可遏,到底是何意? 正在雲清寧迷茫之時,一隻大掌竟掐住了她脖子, “你設計雪瑤,害她慘遭凌辱,為何這般毒如是蛇蠍,她是你的姐姐!” 雲清寧被這震怒砸暈,大腦一片空白。 “我沒有……”胸腔內空氣稀薄,雲清寧逐漸透不過氣來。 赫連城……是來興師問罪的? 雲清寧想要辯解,她並沒有設計雲雪瑤,可此時已然就不出話了。 “早已算計好了是嗎,想要取代雪瑤?” 赫連城怒吼,“你不配!” 雲清寧不停地喘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 一天之前,雲清寧還心存幻想,以為這個男人會是日後依靠,甚至心中期待著,離開越宮的那日,便要告訴他所有真相。 卻原來,是南柯一夢。 雲清寧仰起頭,模糊的雙眼讓她再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只有無助地搖頭。 早知所托非人,當日她何需傾心相許。 赫連城加大了手下的力道,“敢做不敢認,還是想以死謝罪?本王今日成全你!” “沒有,我什麽都沒做!”雲清寧幾近窒息。 “賤人!”赫連城大怒,提著雲清寧,朝榻上摔去。 “殿下,有緊急軍務!”外頭有人稟報。 窗外的烏雲裡透出了一絲慘白月光,映出雲清寧沒有血色的臉頰。 她如破布娃娃般一動不動的躺著,額頭的血已然凝固。 一個女子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九公主以為逃過一劫了嗎,怎麽可能,且記住吧,今日是你死期!” 這話中帶著陰毒,竟是從雲清寧當作姐妹一樣看待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而此刻,雲清寧甚至連做出表現的力氣都沒有了。 “九公主不是心許離王嗎,竟是得了這下場,笑死人了。” 那人嘲弄,“如今越宮的人都知道,你勾結外敵,令長公主失了清白,還遭人劫掠。後頭竟又爬上離王的床,只怕還盤算著當離王妃吧!可惜啊,你那詭計今日被我戳穿,你這好日子到頭了!” “為什麽這麽做?”雲清寧許久才吐出一句。 竟是她貼身宮女芍藥背叛了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奴婢實在看不下去。公主一向善良,想來是不會怪罪奴婢的,對了,方才你喝那一沾醉,還是從你藥箱裡拿的,會不會死,我可不知”,芍藥笑盈盈說著,“差點忘了告訴你,後頭還有你受的呢!” 她拍了拍手,兩個侍衛便衝進來,一左一右地將人鉗製住。 雲清寧渾身脹痛,腦袋眩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就被人粗魯地拖了出去。 …… 月華宮。 雲清寧被結實地綁著,扔在地上。 抬眸看去,赫連城正陰氣沉沉地坐在太師椅上。 所以,赫連城準備要殺她了? 赫連城有殺人如麻之稱,而她已然被扣上了萬劫不複的罪名。 “九公主,您明明知道離王殿下最討厭這些把戲,又是何苦呢?”芍藥一聲假惺惺地歎息,打斷了雲清寧的思路。 她如今已知芍藥心性,自是要置她於死地。 赫連城的眼底漫出了冷意,“雲清寧,你可真讓本王惡心!” 他飛快地收回了視線,仿佛多看一眼,便髒了眼睛。 “九公主,離王殿下喜歡長公主,您心裡不痛快,也有情可原。只是感情之事情沒辦法勉強。您還是說出長公主的下落吧,沒準離王殿下一高興,就不計較今晚的事情了呢。”芍藥繼續煽風點火。 赫連城眼底迸出雷霆之怒,“不用跟她廢話,打到她說為止!” 眼看著沾了水的鞭子要落下來,雲清寧咬牙:“慢著!” “九公主,您想起來長公主的下落了?”芍藥湊上來。 “離王殿下,我可以自證清白……”雲清寧必須說出真相。 “九公主,您就別再解釋了。長公主受寵,而您卻是不見水花的庶公主,心下能不嫉恨。越宮當初被敵軍所佔,您可是替他們瞧過傷的,背後不知打什麽主意……” 雲清寧瞧向正自得意的芍藥,心裡湧出難言的悲憤。 兩年前,芍藥如牲口般被奴隸主打罵,她見她可憐,便買下帶進了宮。 得知芍藥是落難的大家小姐,她便讓她做了貼身宮女,待她如香曇,情同姐妹,從不舍得委屈她。 可是如今芍藥卻無中生有,一心踩著她,對赫連城搖尾乞憐。 “離王殿下,她還不肯認……”芍藥朝著赫連城瞟了過去。 赫連城沒有理睬她,徑直走到雲清寧跟前,居高臨下地捏住她的下巴,“本王聽說之前越宮被圍時,你為了活命,將本王的雪瑤獻給了魏國那個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