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储物室拉了一堆便便。真的是便便哦,就在地板的中央,四周黑黑的,活像一只孤独的小鼹鼠,正呼呼地打着瞌睡。这位是我的老师,阿姆斯特朗先生。这会儿,他正站在门口,注视着那一小泡屎,好像他这么死死盯着,就能让那玩意儿蒸发了一样。阿姆斯特朗先生可不像个正儿八经的老师,而是像一只不长毛的、拿小狗狗当早餐的大猩猩。大多数老师……你懂的……看起来有点娘娘腔,可阿姆斯特朗先生就像那种随便挥挥手就能把铁棒弄弯的主儿。你觉得还挺酷的吧?可事实绝非如此!阿姆斯特朗先生盯着地板上的那泡屎,脸就跟压扁的草莓一个颜色。脖子上的青筋活像一条条鼻涕虫,眼瞅着要从脸上跑出来。通常这个时候,他马上会大吼一声:“20圈!”这意味着全班同学都得绕着教室跑圈,而且,他还会在我们前面放置障碍物,据亲身经历过的同学讲:一头撞在打印机上,变成人形纸片,那滋味可不好受。阿姆斯特朗先生看上去活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我真想藏到课桌底下。他会因为芝麻大点的小事爆发,比如,有人忘了家庭作业(罪过),或者忘了拿书包(罪过),或者忘记穿内裤(别这样看我!)。但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发生。我从没见过谁的脑袋会变得这样红,而且我也从没在储物室见过便便。对了,我叫马克斯。我在红山中学就读,阿姆斯特朗先生是我的班主任。那堆便便当然也不是我的杰作。阿姆斯特朗先生转过身,目光在我们身上瞟来瞟去。对于一个脑袋这么大的人来说,他的鼻孔可真小。他怒目圆瞪,在教室里转悠着,两个鼻孔不停地吸气、呼气,活像只一肚子气的大猩猩。“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但我只要盯着你们的眼睛,就可以找出……凶手……”阿姆斯特朗先生说。他看着埃米莉、蕾拉、约什和瑞恩。他似乎没想过会是凯文做的,虽然我也不大肯定。凯文吃了不少辣椒。阿姆斯特朗先生在我面前停了下来。也许我现在正好可以告诉你们,阿姆斯特朗先生不是很喜欢我。我觉得是因为我不擅长运动的缘故吧,在阿姆斯特朗先生看来,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储物室……里面……那玩意儿……是你拉的,就是你干的。”“不,不是我干的。”我说。我觉得我最好保持冷静,毕竟,那堆便便真不是我拉的。“就是你干的,马克斯。”他将双手放在臀部,似乎在用力挤压他的腰。我不由得想,要是他再使点劲儿,说不定他的脑袋会“噗”的一声,像青春痘一样被挤爆掉。“真不是我干的,阿姆斯特朗先生。”他似乎不怎么相信,于是,我决定给他一点有用的信息,“我自从星期一开始就没拉过便便了。”那一瞬间,全班同学恶心地看着我。是我透露的信息太多了?“马克斯,这也太恶心了。”老师说,随即递给我一盒纸巾。“干什么?”我问。“赶紧处理掉。”(是可忍,孰不可忍。)“赶紧的,马克斯。要不给我跑30圈。”岂有此理!这也太恶心了!我拿起纸巾盒,强迫自己走到储物室门口。那坨便便似乎很无辜的样子,就在那儿等着我。我看看便便,看看纸巾,再看看便便。“用什么装这玩意儿?”阿姆斯特朗先生得意地笑起来,“我想你最好把你的午餐盒拿过来。”他准会认为自己特别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