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讴阳北方?著河北·石家庄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热血军魂赵博生?/?讴阳北方著.-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2021.6(寻找英雄的足迹/王凤,李延青主编)ISBN978-7-5511-5662-2Ⅰ.①热…Ⅱ.①讴…Ⅲ.①传记文学-中国-当代Ⅳ.①I25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21)第065936号丛??书??名:寻找英雄的足迹主??编:王?凤?李延青书??名:热血军魂赵博生RexuejunhunZhaoBosheng著??者:讴阳北方策??划:郝建国?统??筹:王福仓?王玉晓责任编辑:师?佳责任校对:李?伟美术编辑:胡彤亮?陈?淼出版发行:花山文艺出版社(邮政编码:050061)(河北省石家庄市友谊北大街?330号)销售热线:0311-88643221传??真:0311-88643234印??刷:经??销:新华书店开??本:880×12301/32印??张:7.625字??数:150千字版??次:2021年6月第1版2021年6月第1次印刷书??号:ISBN978-7-5511-5662-2定??价:28.00元(版权所有?翻印必究·印装有误?负责调换)赵博生赵博生,河北黄骅人,曾任国民党军队参谋长、代军长,在救国救民的探索中,他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他组织发动宁都起义,率领近两万名国民党官兵加入红军,后为红军第5军团参谋长。1933年第四次反“围剿”,他带队钳制三倍于己的敌人,阵地守住了,他却中弹牺牲,用三十六岁的生命践行了共产党员的初心与使命,毛泽东称他为“坚决革命的同志”。写?在?前?面◎郝建国习近平总书记一直高度重视对英雄的宣传和学习,指出:“全党全社会要崇尚英雄、学习英雄、关爱英雄,大力弘扬英雄精神,汇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力量。”(2020年10月21日给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全体同志的回信)我们组织推出此套丛书,即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指示精神的一个实际行动,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一次具体实践。曾几何时,英雄这一神圣的群体,被明星的光环遮蔽,在不少年轻人的心中,当年妇孺皆知的共和国英雄,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追星族挖空心思了解明星们的各种癖好,而对开国英雄们的事迹竟然一无所知。相比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对英雄的崇拜和对英雄事迹的传颂,当下对英雄,尤其是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立下不朽功勋的英烈们的颂扬,显得有些薄弱。一个淡忘英雄的国家,难以面向未来。001让英雄重归视野、永驻心田,是我们组织创作出版这套“寻找英雄的足迹”丛书的初衷,也是所有参与此项工作的领导和工作人员的心愿。丛书由河北省作家协会牵头组织创作,由花山文艺出版社负责出版发行。八位写作者,都是河北省文学界颇有实绩的中坚力量,活跃于文学创作领域。他们用生动的笔触,表达对英雄的敬仰和缅怀,在采访和搜集资料的过程中,付出了不少辛劳,在此表示感谢。丛书的传主李大钊、董存瑞、马本斋、戎冠秀、狼牙山五壮士、佟麟阁、董振堂、赵博生,都是入选“100位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名单”的河北籍英烈,其事迹具有全国影响力和彪炳史册的震撼力。他们属于河北,更属于中国。由于以前曾经出版过很多记述他们英雄故事的书籍,为了能够吸引当下青少年阅读,我们另辟蹊径,寄望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新事迹,挖掘新材料,带给读者全新的阅读体验。丛书以青少年为主要读者,因此,写作中力求可读性强,避免史料的堆积和过于浓重的学术氛围,让阅读者在潜移默化的感染中,学习英烈们的精神,汲取向上的力量,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热爱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幸福生活,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发奋工作。为了打造出一套高质量的精品图书,作者们数易其稿,编辑们反复审读,省作协多次召开协调会,从写作动机、行00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文风格、读者对象、宣传方案到编辑体例、数字用法都进行了深入研讨,并将丛书列为向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献礼图书。其间,得到河北省委宣传部领导的支持和指导,丛书被列为河北省优秀选题并给予资金支持。从资料的搜集、整理到对相关人物的采访,特别是写作的出新,其间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时代在前进,人们的阅读习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们的尝试能否达到满意的效果,现在还是未知数。不管怎样,我们用一颗虔诚的心,回望英烈们的感人事迹,探寻他们的初心,为当代人树立起一面面的旗帜,这个朴素的想法,其实在丛书付梓之时即已实现。限于资料的收集范围,加之时间紧迫,书中的疏漏在所难免,恳请读者批评指正。让我们一起讴歌英雄、缅怀英雄,踏着英雄的足迹不断前行!003目录CONTENTS引??子?………………………………………001第一章?寻访英雄故里………………………006第二章?少年立壮志乱世出英雄……………015第三章?抱定救国壮志保定军校深造………033第四章?历经军阀混战投奔冯玉祥将军……038第五章?北京政变挥师西北…………………044第六章?天津大战血战南口…………………052第七章?五原誓师响应北伐…………………060第八章?蒋介石叛变革命赵博生代理军长……072第九章?统率特种兵部队拒投降怒上秦岭……081第十章?拒改编离军赋闲孙连仲邀请出山……091第十一章?开赴江西“剿共”多次派人找党?…………………………………………098第十二章?首战失利进驻宁都?北上抗日遭遇拦阻…………………………………108001第十三章?地下党开展工作?赵博生光荣入党…………………………………………117第十四章?蒋介石紧急来电?赵博生化险为夷…………………………………………130第十五章?晓大义念情谊?真诚团结董振堂…138第十六章?讲矛盾交重任?巧妙争取季振同…150第十七章?起义迫在眉睫?全面紧急部署……164第十八章?出现意外波折?推迟一天起义……171第十九章?周密部署?迎接黎明………………176第二十章?大摆鸿门宴?起义获成功…………187第二十一章?红5军团诞生?部队接受整编…209第二十二章?身先士卒?屡建奇功……………219第二十三章?黄狮渡激战?中弹壮烈牺牲……22600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引??子?英雄,是民族文化的灵魂。关于英雄,郁达夫在纪念鲁迅大会上曾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奴隶之邦,一个有英雄而不知尊重的民族则是不可救药的生物之群。而一个拥有英雄而不知道爱戴他、拥护他的民族则不仅可怜更是可悲的。”还有人说:“要了解一个民族,就要看他们崇拜的英雄是谁。”就在这块我们热爱的土地上,曾经有过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那些英雄为了新中国的成立,为了华夏儿女的子孙后代能过上和平美好的生活,他们历尽苦难,九死不悔,献出了青春乃至生命。这些英雄,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有着自己的至亲至爱,有着丰富的情感世界,他们对自己的人生和情感,也充满着和我们一样的美好憧憬和追求。他们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崇拜的人,我们怎么能够忘记他们?他们所经历的艰苦卓绝而又波澜壮阔的斗争,他们所创造的伟大业绩和不朽功勋,谱写001了中华民族争取独立解放的壮丽凯歌。在我的家乡黄骅,就有这样一位为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赵博生。黄骅,是一个用英雄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位于河北省东南沿海,地处渤海湾西岸,西临沧州,黄骅是全国七个以烈士名字命名的城市之一。1945年,为纪念牺牲于境内的原八路军冀鲁边军区副司令员黄骅烈士而更名为黄骅县。因为赵博生、黄骅以及六百多位在这里捐躯的革命先烈,黄骅被称为英雄城。2019年7月末,河北省作协李延青副主席委托我创作赵博生烈士生平传记一书,我倍感荣幸。赵博生烈士一生虽然很短暂,但是他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他成功地领导了中国苏维埃革命中一个最伟大的士兵暴动——宁都起义,在中国革命史上有着光荣的地位。中革军委在当时就指出:“宁都暴动是中国苏维埃革命中的一个最伟大的士兵暴动,是革命历史上伟大的光荣的一页。”我们说起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起义,自然会想起著名的三大起义: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南昌起义中,起义军队战死人数四千余人,而且由于中途有人叛变,带走了五千余人,损失很大。秋收起义,参加起义三个团的兵力,合计共五千多人,最后上井冈山的革命力量只有千余人。广州起义中,新军起义阵亡者一百多人,溃散一千多人,最后保留下的也只有一千人左右。唯独1931年12月14日爆发00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的宁都起义,在赵博生率领下,建制近两万名官兵的国民党第26路军全部起义,投奔红军,而且称得上兵不血刃,伤亡极小。宁都起义,是在内战紧张、外患严重、民族危亡的紧急关头爆发的,原国民党第26路军带着两万多件武器加入红军,在国民党数次“围剿”、大军压境的不利环境下,极大地振奋了全国,特别是振奋了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军心民心,使苏区军民更加坚定了国民党必败、红军必胜的信心。宁都起义在国民党军队中引起了很大震动,沉重打击了以蒋介石为首的反动派,有力地支持了中央苏区革命斗争的后续大发展,这支近两万人的生力军,使当时的中央红军兵力由三万余人猛增到五万余人,壮大了革命力量。赵博生在这次起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果没有赵博生在这支军队中享有的极高威望以及他在上层军官中的艰苦细致的工作,起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规模,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这支起义部队改编为红5军团,成为中央红军中的一支劲旅,为反“围剿”斗争做出了重大贡献。特别是在长征中,他们担任最艰巨的后卫任务,打了许多恶仗、硬仗。紧要关头,红5军团指战员往往手持大刀上阵,与敌军短兵相接,杀得敌人血肉横飞、闻风丧胆,被誉为“铁流后卫”。毛泽东主席这样评价赵博生烈士,说他是“坚决革命的同志”,并指出:“以宁都起义的精神用于反对日本帝国主003义我们是战无不胜的。”为了写好《热血军魂赵博生》这本书,让赵博生烈士的革命精神和英雄壮举为更多人所知晓,我从英雄的故里到保定军官学校,从西安再到江西赣州、宁都等地,多次采访、搜集他的生平事迹资料。随着采访的深入,获得的资料越来越翔实,我对赵博生烈士热血报国、救国救民的家国情怀越发崇敬、感动和震撼。从接受创作任务至今,这一年多的时间对我来说仿佛就是一次漫长的穿越,在走访和倾听的过程中,在拂去尘灰的资料里,赵博生烈士鲜活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冲锋时的呐喊、长夜中的沉思、风雪中的坚守、牺牲时的壮烈……无不牵动着我的心,他仿佛就是我身边的亲人,在承受着苦难,在坚守着信念,在不断追寻、不断前进,直至献出年轻的生命……他,少年立壮志,读书习武,家庭遭遇恶霸地主诬告,倾家荡产,敢于县衙之上力辩申冤,并在心中埋下反抗黑暗、救民于苦难的种子。他,投笔从戎,保定军校深造,从旁听生到越级特优,抱救国之志,成军中新秀。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从北京政变到天津大战,从血战南口到五原誓师,从援助北伐革命,到任西安城防司令,从带特种部队怒上秦岭,到汉中受挫,从不接受改编赋闲,到受邀为国民党第26路军总参谋长。004◆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他,历尽苦难,信念不改,寻求真理,艰难找党,被派兵进驻江西“剿共”,在民族危亡生死关头,终于找到军中地下党组织,被中共中央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重获新生。他,临危受命,开展兵运工作,地下党成员被捕,蒋介石亲自发来电报严令缉拿,他运筹帷幄,化险为夷,团结将领,提前起义,摆下鸿门宴,起义大获成功。他,带领近两万大军加入红军,接受整编,成为红5军团14军军长兼参谋长,出神入化指挥作战,屡建战功。他,配合主力军,钳制敌人,在黄狮渡一线决战。为了战斗的最终胜利,他亲率突击队誓死保卫阵地,在距敌只有百米的地方,不幸中弹,光荣牺牲,年仅三十六岁……005第一章?寻访英雄故里河北省黄骅市滕庄子镇慈庄村是赵博生烈士的出生地,位于黄骅市西六公里处,东临黄骅市区,西北临黑龙港河。据记载,明永乐二年(1404年),于、宁两姓祖先由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迁移此处,取村名慈义庄,简称慈庄。走进这个有着一千多人的村庄,赵博生烈士故居坐落在村中央。故居有正房四间、偏房两间,都是土坯房,简朴中透着庄重:青色砖墙,木制门窗,房屋上部墙体用土坯垒砌,外表抹麦秸垛泥,屋顶用芦苇苫顶,是冀东平原传统的房屋结构。赵博生故居伴随着他走过了儿童和少年时代,留下了他人生成长的足迹。这个故居是新中国成立后翻建的,赵博生的亲人都曾在这里长期居住。村里多年来一直安排专人进行看护和定期维护。每年清明、国庆等重要节日,附近的党政部门、学校都要组织干部、学生来祭奠,追思英雄,接受爱国主义教育。2014年经黄骅市民政局重新修缮后,故居与赵博生烈士纪006◆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念馆一同被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对外开放。在赵博生烈士故居内,不仅保留着曾经的土炕、箱子,还陈列着赵博生烈士的部分遗物。故居内设置了“身虽死精神长生”为主题的展览,一排赵博生烈士事迹展牌挂在墙上,生动地述说着烈士短暂而轰轰烈烈的一生。一幅赵博生烈士的戎装照被放置在堂屋北墙的正中央,照片中的他,清瘦俊朗,沉稳睿智,一身浩然正气,满目忧国忧民。透过赵博生烈士坚毅智慧的眼神,我们仿佛又看到了那段追寻救国理想、投身战火硝烟的岁月。七十多岁的赵恩恒是赵博生烈士的族弟,他说自己小时候父辈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赵博生的故事。赵博生,1897年9月7日出生于慈庄,天资聪慧,深得祖父赵逢春和祖母宠爱。赵逢春共有五子,三子赵以立和五子赵以元都从军。赵博生的父亲赵以明排行老二,是个憨厚、朴实的农民,赵博生的母亲刘氏心灵手巧,能耕会织。赵博生还有一个弟弟赵恩洪,一家三代十几口人,俭朴勤劳,和睦相亲,日子过得比较富裕。赵博生七岁进入本庄私塾,成绩优异,他年少便有鸿鹄之志,好读书,热心助人。如果以赵博生的天资、学业和当时的家庭条件,他未来满可以走一条读书上进、步入仕途的道路。不承想,在赵博生九岁那年,一场飞来横祸突然降临。本村的地主赵以林声称被土匪抢劫,竟然诬告赵博生的祖父赵逢春勾结土匪。赵以林有钱有势,买通了官府,赵逢春胆小怕事,知道衙门都007是为有钱有势的人家开的,不是讲理的地方,无奈离家避难。当地县役趁机敲诈勒索,威胁要拿赵家长孙赵博生到县里抵案。祖母为了不让小小年纪的赵博生受太多的牢狱之苦,全家人只好典地当物,被迫含泪逃往他乡。半年后,此案虽告结束,但赵博生的家境却从此一落千丈,难以为继。可是赵以林并不因此善罢甘休,随后又诬陷赵博生的父亲赵以明割了他家的禾苗,竟指使他人,将其打伤。赵博生时年十五岁,终于忍无可忍,到官府控诉冤屈。赵博生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到的这些苦难遭遇,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这对他后来一贯具有正义感和斗争精神,对他从此树立“拯救民众于苦难”的远大理想,无疑有重要的影响。1914年,十七岁的赵博生念完十年私塾,因家贫只得辍学在家。这期间,正是辛亥革命以后,军阀混战,百业凋敝,民不聊生。赵博生的三叔赵以立在皖系军队中任下级军官,让赵博生去投考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满怀壮志的赵博生在三叔的帮助下,先去当了个旁听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年轻的赵博生在日记中写道:“抱救国之志,负救国之责,不得不努力求学。”赵博生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地在军校学习,经过短短半年的努力,他就以优异的成绩升上了该校的正规班,很快又跃入优等生的行列。此后两年,他竟然越级、跳班,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成为一个意气风发、才气横溢的少壮军人。1917年夏,赵博生在保定军校以“特优”的成绩,由第七期提前升为第六008◆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期毕业。受五四运动的影响,年轻时代的赵博生立志做个模范军人。但是在那个军阀混战的时代,他虽然立下了救国救民的壮志,却走了十几年摸索前进的曲折道路:他先后在皖系、直系、奉系军队中任职,三派军阀,几次易伍,赵博生痛感军阀对外不能御侮,对内不能拯民于水火。1924年冬,赵博生转入冯玉祥的西北军,几次立功后,升任旅参谋长、特种兵旅旅长、军参谋长。之后他参加了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其间受共产党人刘伯坚等人的影响,倾向革命,对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大肆屠杀共产党人表示强烈愤慨。他亲自创作的《革命精神之歌》在部队传唱:“侧耳倾听,宇宙充满饥饿声。警醒先锋,个人自由全牺牲。我死国生,我死犹荣。身虽死精神长生……”1930年,中原大战失败,冯玉祥主力军被蒋介石收编。赵博生痛恨军阀混战,不愿屈从,决定率领觉悟高、有爱国热情的特种兵旅教导大队摆脱军阀的控制,建立了一支真正为老百姓打仗、为救国救民而战斗的爱国军队。赵博生号召大家“离开西安,另谋一条革命的道路”,得到官兵们的响应。官兵们一致推举赵博生为司令,成立三民主义救国军,开辟革命新路。但在部队到达东江口时,遭遇土匪武装袭击,因寡不敌众,部队退守深山。部队在深山坚持二十余日,不得不解散,并相约待机再举。在经历多次挫折失败之后,各种能走的路赵博生都走了,009结果仍然是壮志难酬、报国无门。赵博生进行了深刻反思,对中国共产党的认识进一步加深,认为共产党是真正要革命的,共产党有坚定的信仰,与其联合才可能有一条生路。1931年,赵博生受国民党第26路军军长孙连仲力邀,出任第26路军总参谋长,被调至江西“剿共”战争前线,驻守宁都。九一八事变爆发,第26路军官兵强烈要求回北方抗日救国,不料遭到蒋介石的拒绝和堵截。报国无门,还要同胞自相残杀,赵博生不愿干手足相残的事儿,坚决反对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第26路军中的中共特别支部与赵博生取得了联系。10月,赵博生被中共中央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开始了新的人生之路,实现了救国救民的夙愿。赵博生与地下党准备发动武装起义。却不料,12月初,第26路军中共地下党特别支部的三名负责人名单被敌人发现。蒋介石严令缉拿和清除第26路军中的共产党员。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赵博生想方设法化险为夷。在向中央苏区中革军委汇报之后,他临危受命,接受了带领全军起义的任务。赵博生团结和争取了董振堂、季振同等高级将领,率所部一万七千多名官兵在宁都起义。起义成功后,部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5军团。赵博生先后任红5军团14军、13军军长、军团参谋长、副总指挥,率部参加赣州、漳州和南雄水口等战役。每战他都亲临前线,部署周密,指挥果断,屡建战功,荣获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010◆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时中央政府授予的一级红旗勋章。赵博生接过勋章还不到一个月,就血洒疆场。1933年初,国民党军集中四个师的兵力分两路向苏区进犯,赵博生奉命率领红5军团三个团据守长员庙一带山脉,配合主力在黄狮渡一带消灭敌人。他指挥部队连续打退数倍于我军的敌人,坚守住了阵地,出色地完成了钳制任务。1月8日,赵博生亲自率领由军官组成的突击队,发起猛烈的反冲锋,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战。赵博生在与敌人相距只有百余米的地方指挥作战,激战中,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投没了,他指挥战士们捡起石块当武器……敌人被打退了,阵地守住了,主力部队取得了全歼敌人六个团的胜利。但是红5军团杰出的指挥员赵博生却不幸中弹,因弹片深嵌脑部,抢救无效壮烈牺牲,年仅三十六岁。赵博生的牺牲,在红5军团引起了极大的悲痛。这不仅是红5军团的损失,也是我党我军的损失。为了纪念宁都起义的领导者、红5军团的缔造者之一赵博生,1月13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将宁都县改名为博生县,并在瑞金叶坪广场上建造了方形建筑“博生堡”以示纪念。朱德总司令亲笔题写了“博生堡”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赵博生烈士的遗体被安放在他领导起义的宁都县城城西的山下。他的英名和功绩,与山河共存,与日月同辉!几十年后,赵博生烈士的族弟、慈庄村党支部副书记赵恩恒专程去了宁都赵博生烈士墓前祭奠,并把他墓前的一把011泥土带回家乡,希望英雄能魂归故里。赵博生烈士牺牲了,毛泽东主席没有忘记他。1952年春,毛主席亲自托人询问河北省委赵博生老家是否还有后人。得知他的父亲和独女赵振霞都在后,亲自邀请他们到北京中南海做客。周恩来总理亲自接见。原来在赵振霞出生之前,赵博生的妻子蔡云霞曾去看望时任西北军14军参谋长兼特种兵旅旅长、西安城防司令的赵博生。当时,赵博生对妻子说:“等咱们国家变好了,富强了,我一定回去接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1931年,担任国民党第26路军参谋长的赵博生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他的女儿赵振霞降生。赵博生远在江西指挥宁都起义,留下妻子蔡云霞和一岁的女儿小振霞在老家慈庄艰难度日。1933年赵博生牺牲时,赵振霞尚不满三岁,没有见过父亲一面。赵博生牺牲后,赵振霞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那时生活非常艰苦,靠吃野菜度日,一家人还要经常躲避蒋介石派来的人的追杀。赵振霞在帮爷爷奶奶打草种田、纺棉织布中度过了二十岁以前的艰难岁月。接见过赵博生的父亲和女儿之后,毛泽东主席又吩咐河北省领导人让赵博生的女儿到省会读书。于是,不识字的赵振霞离开黄骅,来到河北干部子弟学校学习。暑假周总理派人接她去北京,给她买了一些文具。赵振霞干活非常勤快,经常帮男孩子们缝缝补补,文具全都分发给小朋友。不久后,她被安排到石家庄纺织厂工作,后来定居保定。01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博生烈士故居于2014年修缮一新。2015年5月26日,赵博生烈士的女儿八十四岁的赵振霞携儿子、孙女及孙女婿一行四人来到黄骅市民政局,先后参观了烈士陵园赵博生烈士纪念馆及慈庄村赵博生烈士故居。赵振霞回到慈庄村,在修缮一新的赵博生烈士故居内,仔细地看遍每个角落,轻轻抚摩屋内陈设的物品。对于幼年的很多场景,赵振霞已没有印象,就记得两件事,一是母亲总是在黑暗中不停哭泣,二是家里经常烧纸,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祭奠父亲。二十年前,她在没有和亲人联系的情况下,曾回到慈庄村,当时的赵博生烈士故居尚未整修。赵振霞真没想到现在家乡变化这么大、这么快,父亲的故居修得这么好。她说父亲的英雄事迹一直影响和激励着她及其子女。赵恩恒说:“革命先烈们过的日子充满了枪林弹雨、血雨腥风,今天的幸福生活正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太应该好好珍惜了!我们一定要把烈士的遗迹保护好,把革命的精神传承好,把英雄的家乡建设好。”赵恩恒还介绍说,赵博生生性耿直,生活俭朴,以他的军职当年每月领四百块大洋,而他自己只留两三块,其余的都分给穷苦出身的士兵。这种家风一直流传下来,赵博生的弟弟赵恩洪20世纪90年代在村里去世,也是一生节俭,低调朴素。据村民们介绍,赵博生散居在全国各地的子侄晚辈们非常记挂赵博生故里的一草一木。2008年赵博生远在深圳经013商的叔伯孙子赵志刚捐资并带动故乡老少为村里修了二点六公里的“博生路”,改善乡邻的出行条件。几年后,赵志刚再次联合在外的亲朋捐资二十多万元用于公路建设,为家乡发展再尽心力。2015年,黄骅市滕庄子镇为慈庄村多方筹措资金四百余万元,实施街道硬化、排水改造等工程,村庄面貌大变样,村里的垃圾清运还纳入了黄骅市城乡环卫一体化系统,农民享受到了与市民同样的公共环卫服务。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沧州市青少年教育基地、沧州市国防教育基地、黄骅市退役军人思想政治教育基地。每年,群众都会自发来到这里,缅怀赵博生烈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诗特别能概括赵博生烈士为摸索救国救民之路所做的努力。英雄已去,精神长存。愿烈士安息!我辈当循着烈士的足迹,不懈奋斗!014◆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第二章?少年立壮志乱世出英雄时光回到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的秋天。在茫茫一片盐碱荒滩的渤海湾,芦苇摇曳,鸿雁南飞,一派苍凉的秋日景象。河北黄骅慈庄,赵逢春一家三代同堂,十几口人,俭朴勤劳,日子过得比较富足。赵逢春共有五个儿子,二儿子赵以明是个憨厚、朴实的普通农民,妻子刘氏心灵手巧,能耕会织。三儿子赵以立和五子赵以元都在外从军。9月7日,正是白露节气。白天,赵家男人们去收割庄稼,婆媳们到棉田里采摘棉花。晚上,赵逢春接到五子赵以元托人捎来的书信,高兴地赶紧让赵以明读给全家听。赵以元在信中说:“……教官告诉我们,近日《中国商务报》报道‘风气忽开,大为变更,商务则砖瓦丝茧,官事则邮政、银行、铁路,一时间景运更新,中国变动之际,从未有如此之速者’。我感觉明日之中国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变革发生,乱世出英雄……”015老实本分的赵逢春并不懂得信中所说的这些意想不到的变革,也想不到大清朝将会在一年后因戊戌变法的失败而进入更黑暗的时期:光绪帝被囚,变法维新的康有为、梁启超分别逃往法国、日本,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被杀,慈禧太后更加大权独揽把持朝政,列强开始瓜分中国的狂潮……这些景象,使得整个中国灾难不断,民不聊生。赵逢春更想不到,“乱世出英雄”被赵以元说中了,他家真的将出一位大英雄——后来对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的英雄——赵博生。凌晨3点。曙色还没有降临,赵逢春家的院子灯火通明,全家人都没有入睡,赵以明的妻子刘氏已经被阵痛折磨了半夜。突然,赵以明居住的正房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他的长子诞生了!赵逢春高兴得跪在家谱前给祖宗磕响头,喜极而泣,老泪长流:“感谢祖宗护佑,我赵逢春终于有孙子啦!老赵家有后啦!”赵逢春给长孙赵博生取乳名连科,学名恩溥。赵博生自幼天资聪慧,过目不忘,深得祖父祖母的宠爱。他七岁被送入本村私塾读书,学四书五经,刻苦勤勉,自强不息,每逢考试,必名列第一。十年的寒窗苦读,先后换了三位先生,每位先生都对赵博生赞不绝口,喜爱有加。赵博生九岁这一年,祖母挂念的连年征战的儿子赵以元终于来信了。祖母特意喊博生读信。得知赵以元当了团长,赵以立当了校官,祖母抹着眼泪说:“兵荒马乱的,当不当官不要紧,平安就好。”016◆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逢春叮嘱全家:“不要外传,兵营里的官,不算官。”赵博生扬扬手里的信说:“五叔当的是团长。”祖母说:“听你爷爷的没错,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咱把庄户人的日子过好就行了。”赵博生一家过得红红火火,却不曾想到,本来平静的日子飞来一场横祸。慈庄村有个地主赵以林,跟赵博生家是同宗,和赵以明同辈。赵以林父亲的姨太太是清朝旗人,娘家很富有,靠放高利贷剥削穷人。这女人先是嫁给了一名军官,军官战死了,她又下嫁给赵以林的父亲,带来了全部家产。赵以林家成了方圆几十里响当当的富户。1906年秋,一股土匪趁着黑夜摸到赵以林家,把刀枪架在赵以林的父亲和姨太太脖子上,抢走了大部分钱财。赵以林痛惜钱财丢失,吃不下睡不着,思来想去,动了歪心思。村中的富裕人家屈指可数,相比之下,赵逢春的家底还算丰厚,他想敲诈一些钱财来弥补自己的损失。赵逢春虽然有五个儿子,却有两个当兵在外,赵以林觉得,即便赵以元他们当了什么军官,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谓鞭长莫及。于是赵以林无中生有,竟然跑到县衙诬告赵博生的祖父赵逢春勾结土匪抢劫。贪赃枉法的官府发传票拘传赵逢春到案。赵逢春如同遭了雷击,自己闭门家中,一场飞来横祸真是从天而降!他连个土匪的影子都没见过,怎么竟成了勾结土匪抢劫?017村里人也都深知赵逢春老实厚道,明白这是赵以林想敲诈,议论说:“狗越养越懒,猫越养越馋,人越养越奸!赵以林真不是个东西,这是连本家兄弟都想坑害!”乡邻们都苦劝赵逢春千万不要去县衙,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赵以林买通官府,前来拘捕。赵逢春知道有理也难以说清,没办法,只好离家避难,躲了起来。那些县衙差役想趁机敲诈勒索,他们竟然把赵家长孙赵博生作为人质押进了监狱,威胁说:“人不到,钱要到!”全家人都心疼万分,一个才刚刚九岁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县衙大狱之苦啊?祖母更是寝食难安,像刀割了心头肉一般。她对全家人说:“先保住人要紧!粮食没了,能再种,牲口没了,能再养,不能眼看着一个孩子蹲大狱,那不是人待的地方。”祖母有远见,心一横,做主把牲口、粮食、房产、土地全部抵押给官府,这才赎回了赵博生。赵博生回到四壁空空的家里,惊讶和愤怒超过了被押为人质的恐惧。他看着家中的骡马没了、粮食没了、家具没了、农具没了,父母叔伯都只会落泪叹气,气得拿了把破镰刀要找赵以林拼命。祖母吩咐家里人死死拦住了他。赵博生挣扎着,把他娘的胳膊都咬出了牙印。祖母哭着央求道:“连科,别犟了,你要真去找赵以林拼命,就要了奶奶的命!他家随便一个长工就能把你扔进河里喂鱼。我宝贝孙子的命可比那些骡马、粮食值钱。东西没018◆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了,咱一家人再挣,有啥大不了的?”赵博生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不喝水,不吃饭。他在纸上画下慈庄村草图,把赵以林家画成大黑点儿,写上赵以林的名字,他盯着那黑点儿说:“赵以林,你等着!等我长大了,再跟你算账!”半年后,此案才结束,躲避官府的赵逢春战战兢兢回到家中。经历了这场莫须有的官司,赵博生家日渐败落了,日子大不如从前。可是祖母决心继续供赵博生读书,他懂得大人的心意,更加刻苦勤奋。一场官司,使赵博生立志学知识的同时,也下定决心练好武艺,为的是保家立命。沧州,作为驰名中外的武术之乡,源起或流传于沧州的拳械门派多达五十三种,代表性拳种有八大门派:劈挂、燕青、六合、八极、八卦、功力、查滑、太祖,而疯魔棍、苗刀、戳脚、阴手枪等拳械更为沧州所独有。明清两朝,沧州共有武状元八人,武举人、武进士一千四百余人。“把式房”遍布城乡村落。历史上,沧州一带为南北水旱交通要冲,是官府豪富走镖要道,所以沧州镖行、旅店、装运等行业兴盛。清末“镖不喊沧”已经成为南北镖行同遵的规矩,南来北往的镖车,不管是黑道白道,也不管是水运路行,只要是车到沧州、船过沧州,必须扯下镖旗,悄然而过,不得喊镖号。否则,无论你有多大的名头,多好的身手,只要在沧州喊镖叫板,保管你栽个大跟头,丢尽脸面。019慈庄村附近村子有个练八极拳的镖师开了一家武馆(当地俗称把式房),专门教习少年弟子,很受乡里人尊重。祖父赵逢春领着赵博生拜了这位张镖师,开始了习武练功的艰辛之路。张镖师告诉赵博生:“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他一再强调练功的重要性,说历代的武术家,都有精湛的内功和硬功,如练硬功必须结合练气功,以免气血凝滞,或伤筋骨。中国绝技很多,不论佛家、道家都有不同凡响之功,如少林的一指禅,武当的五雷闪电手,一眨眼间能将敌手击倒,而学功易,学精难,有诚心、有毅力者才能成功。为了练好基本功,师父要求赵博生每天凌晨4点必须起床,腿上绑着装满沙子的布袋,绕着村子跟河堤不停地跑跳,从开始的五里路增加到十里路,练得汗水湿透全身,而且一整天都不准解下沙袋。跑完步之后,接着练习站桩、蹲马步。赵博生从来不叫一声苦,经常累得晚上睡觉都爬不上炕,娘心疼得扶他上去,劝他别练了,可是没说上两句话,赵博生已经累得睡着了。第二天4点,他照常准时起床,绑上沙袋又去跑步了。赵博生始终记得师父的告诫:练功须吃非常之苦,半点儿不得懒惰,水滴石穿,功到自然成,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博生练得认真投入,非常刻苦,张镖师很喜欢他的拼劲儿,开始教他练拳脚和气功,叮嘱他每一层练习都离不开刻苦训练,要持之以恒,不断参悟,只有明白什么是刚柔并济,才020◆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能运用到极致。张镖师传授武功的同时,不忘给赵博生等弟子讲解武德的重要性,他说:“武术功夫容易伤人,所以必然要注重功德,要扶持正义,多做好事,这是练功者之必要。”这位充满正气的老镖师,还喜欢给弟子们讲武林传奇,讲精武门英雄霍元甲威震俄罗斯大力士,为中华民族雪洗了“东亚病夫”之耻,鼓舞了中华民众的志气,为亿万同胞所钦佩和仰慕;讲京师武林名侠大刀王五,他也是沧州人,一生行侠仗义,支持维新变法,靖赴国难,成为人人称颂的一代豪侠;讲沧州燕子李三,除暴安良、杀富济贫……这些传奇故事唤起了赵博生对受苦受难的百姓的同情,以及对那些敢于反抗邪恶、铲除人间不平事的侠客的崇敬,赵博生希望自己长大以后,做一个统兵将军,为民请命,扫尽人间不平。转眼赵博生十五岁了,长得格外挺拔俊朗。他年少便有鸿鹄之志,德才兼备,有过人胆识,喜欢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精忠说岳》《杨家将》等书。赵博生不但自己喜欢读书,学习新思想、新知识,还经常向乡亲们灌输科学思想,劝乡亲们不要迷信。开始,大家并不相信一个年轻后生的话,甚至有人要试试他。这天,绰号叫马猴的家伙特意带着伙伴找到他说:“咱村的关帝庙,夜里总有响动,像是有人拼杀,一定是关公显灵了。”赵博生说:“关公就是一座泥胎雕像,咋会跑下来拼杀啊?都是迷信。是你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吗?”021马猴说:“村里人都这么说,反正关帝庙我们都不敢进。你说是迷信,你敢进吗?”赵博生答道:“有啥不敢的?带我去。”马猴说:“那你敢不敢打赌?别我带你去了,你又吓回来。”赵博生一笑:“好,打赌就打赌!我要是输了,我把手里这本书吃了。”马猴摇头:“不行,这么赌不好玩,你要是输了,请我们几个吃酱牛肉。听我爷爷说,三斤牛肉才出一斤酱牛肉,那玩意儿老贵了,过年都吃不着。”赵博生慨然答应:“好,没问题。你赌啥?”马猴想了想说:“要是等到深夜,你真能把关二爷的大刀拿出来,我请你吃烧饼,吊炉烧饼。”赵博生毫不犹豫地说:“好,一言为定!不过这烧饼不是请我一个人吃,要请全村。”几个人一商量,觉得赵博生是吹牛,他肯定输,便答应了。夜深了,村子里的人都在酣睡。除了一点点微弱的星光,整个村子都沉浸在黑暗里。村外的关帝庙在无边的暗夜里更显得幽深神秘。突然,静寂的庙里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接着好像还有唱戏的声音,是高亢的河北梆子。壮着胆子藏在关帝庙外面的几个人吓得“哇哇”叫着,起身就要往回跑。这时,赵博生出现在庙门口,提着关公的大刀,他大声喊回逃跑的几个人:“回来,回来,别跑!是我,赵博生!”02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博生点亮手里的火把,火光中,他满身满脸都是灰尘,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几个人惊魂未定,半天才相信真的是赵博生站在庙门口。众人真的服了,扛起关二爷的大刀,要拉赵博生去集上早市吃烧饼。赵博生没吃烧饼,他知道大家并不富裕,真要是按照赌注请全村人吃烧饼,恐怕那几家人的日子都别过了。他告诫大家:“关公原本是人,与刘备、张飞桃园三结义,他赤胆忠心,仁义忠勇,美名留史。人们敬仰他义气,才为他修庙祭祀,供奉塑像。这塑像就是人做的泥胎嘛,我见过是怎么做出来的。关公真的不是神,也没有神,我们怎么能信鬼神之说呢?”众人信服。赵博生深夜拿关公大刀的故事就此传开了。赵逢春听到后,跟一家人说:“咱家连科不是凡人,关二爷的大刀是随便啥人都能拿的吗?看着吧,连科是将星转世,必定有一番作为。”赵博生笑爷爷还是没有走出迷信,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关羽那样,做个赤胆忠心令人敬佩的人。转过年来的一天,赵博生跟随父亲去村西割草,旁边是赵以林家的地。赵以林那天带着几个伙计在附近的野地里打兔子,追着追着兔子,他发现了割草的赵以明。赵以林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他提着猎枪跑过来,硬说赵以明割了他家的禾苗,让赵以明赔偿。赵以明不承认割了禾苗,让赵博生023当场把筐里的草都倒出来,让他们验看。赵以林连看都不看,扭着赵以明的胳膊,不答应赔偿就不算完。赵博生斥责他们是无赖。赵以林命令狗腿子们一齐动手,拳打脚踢,赵博生上前护着父亲,虽然他的拳脚已经有些功夫,但是好汉难敌四手,狗腿子们仗着人多势众,把赵博生打得满身是血,赵以明的右腿被打伤了,站都站不起来。原来,自从与赵博生家打第一场官司,尽管六年过去,赵以林并不打算罢休。因为当初虽然他诬告得逞,赵博生家的财产却全部落在官府手里,赵以林并没捞到多少好处。他一直余怒未消,总想再次寻机敲诈。打完赵以明父子以后,赵以林又跑到县上再次诬告。县长认为有了捞钱的机会,立刻拘捕赵以明到案。赵博生终于忍无可忍,要到官府控诉冤屈。赵逢春胆小怕事,极力拦阻,他劝赵博生:“衙门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家开的,哪有咱穷老百姓讲理的地方?上次的官司就是个天大的教训。”赵博生反驳道:“难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的没有天理良心?没有公平法度?任由黑白颠倒,恶人横行?”祖母决定找赵以立、赵以元,让他们带兵回家报仇,不能让赵以林三番五次没完没了地欺负。赵博生头脑清醒,劝告祖母:“动用军队报仇,事情会越闹越大,况且二位叔叔到处征战,上哪里去找他们?我去县衙大堂,跟他们辩理!”024◆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祖母担心赵博生年纪小,想拦着不让去,别像原来那次又被绑了当人质。赵博生毅然说:“就让我去吧,反正没有活路了,我要闹一闹这县衙公堂,让全县的老百姓都知道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赵博生走后,祖母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打发四儿子去保定找赵以立,让他带兵回家。少年赵博生只身来到盐山县公堂之上,小小年纪,毫无畏惧。赵以林右边一条胳膊吊着绷带,龇牙咧嘴假装受伤。盐山县长说:“赵博生父子是刁民,割了人家禾苗不承认,还把人家右臂打断,致使无法劳动,这样目无法纪,一定要严惩。认赔,赔一头牛钱,外加一百现大洋;认罚,把赵以明关上一年监狱,念赵博生年纪小,牢狱之苦就免了,给赵以林家当一年长工。”赵博生强压住怒火,盯着县长镇静地说:“六年前的官司,幸亏不是你这位县长。前任县太爷,那真是腐败昏庸,不分青红皂白,不辨真假善恶,听信了赵以林的诬告,让我们一家倾家荡产。现在已经是中华民国了,宣统皇帝退位,大清王朝宣告灭亡。中华民国注重法制。我不相信现在的新县长还会这么颠倒黑白,不分是非,贪赃枉法。我相信,县长大人肯定是被赵以林蒙骗了。”赵博生的气势和见识让县长大为惊讶,问赵博生:“何025以见得本县是被蒙骗了?你这个少年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新名词、新主张的?”赵博生从容回答:“新名词、新主张得益于我的两位叔叔,他们从军多年,跟随的都是大总统的爱将,经常寄家书回来,我有机会学习一二。”县长不由得站起来,狠狠地看一眼赵以林,又对赵博生说:“你家中有这样的两位叔叔,怎么没见县里有名录?他们在军中都任什么职务?”赵博生轻轻一笑:“叔叔们一心只想报效国家,把自己的职位看得并不重。祖父祖母也不希望张扬,只盼着把这平常的日子过好。谁想,赵以林三番五次诬告我们,行为太恶劣了!”县长思忖半天,问赵以林:“赵博生说的可都属实?”赵以林慌忙解释:“他是有俩叔叔当兵打仗,做的官有多大我不知道,可他们三年五载也回不来一趟,用不着怕他们……”县长喝道:“混账话,谁说本县会怕他们呀?我是怕官司判得不对,百姓有冤,那我这个县长岂不白当啦?”赵博生说:“有没有冤,很好判,请县长允许我站到赵以林面前,我可以证明给大家看。”县长同意,不知道赵博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博生走到赵以林跟前,转到他的右手边,高声质问赵以林:“赵以林,你本是我同宗的长辈,像爷爷说的,一笔026◆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写不出两个赵字。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我们?我爷爷忠厚老实,从不跟人争执,从不多拿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财,村里大人小孩都知道。六年前,你诬告我爷爷勾结土匪,抢劫你家钱财,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去勾结土匪了?你又哪只眼睛看见他带人去你家抢劫了?证据在哪里?天理良心在哪里?你家富裕,遭人抢,你不让官府去抓真正的土匪,却诬陷我爷爷,结果真正的土匪逍遥法外,我家却因此倾家荡产。假如爷爷真通匪,早就带人找你报仇了!”赵以林支支吾吾,想抵赖:“咱村里就你家有俩当兵的,还是军官,有人给撑腰,不然谁家敢勾结土匪抢劫我们家?”赵博生冷笑:“真是荒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全是凭你自己的想象,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真是无赖!”赵博生一边说,一边冷不防突然扬起手,做出要狠狠打人的样子,赵以林下意识地抬起右胳膊来挡。赵博生的手落下去,并没有打到赵以林脸上,而是抓着赵以林完好的右臂给众人看。大家一时都明白了。县长指着赵以林:“你,你竟敢骗本县?”赵博生义正词严:“县长大人,请允许我讲完冤情。我家两个叔叔,虽然都是军官,一将一校,但六年前家中遭此横祸,他们不曾知道,是因为祖父宅心仁厚,不叫我们相告。一是不想让人说仗势欺人,二是不想让叔叔们假公济私,更主要的,祖父是担心叔叔们如果真回来跟赵以林拼命,那样兄弟相残,难免一场争斗,所以爷爷宁肯自己蒙冤,躲到外027地避难。可赵以林竟然买通原来的官府,把只有九岁的我扣为人质,逼得祖母变卖典当,倾家荡产才把我赎回家里……”县长听到此处不禁拍案而起:“赵以林,原来你竟然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本县真是让你蒙骗了!”赵博生盯着赵以林:“一场官司打了半年,我们家一落千丈,难以维持生计,可你活得滋润,活得自在。现在,你又故技重演,诬赖我父亲割你家禾苗,我和父亲割草的地方,距离你家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可以请县长派人去丈量。还有,你家地里禾苗根本不缺,怎么说是我们割了你家的禾苗?这个也要请县长大人派人去查。你这纯属诬告、敲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区区禾苗几个钱?要我重金赔偿?一头牛,加一百现大洋,你家禾苗是金子的吗?再有,你命人把我父亲的腿打伤,不能下地劳动,这该怎么赔偿?你还反咬一口,自己装受伤。幸亏现在县长大人是中华民国的县长,不是大清朝的腐败官吏,我相信,县长大人心明眼亮,定会秉公而断,惩恶扬善!”赵博生一番慷慨陈词,赵以林羞愧难当,低头不语。一席话,也让县长面上发烧,心里打鼓,赶紧自己找台阶下,痛斥了赵以林,关押半月,并命他赔偿赵以明的损失。一家人还在愁眉苦脸地担忧,赵博生搀扶着赵以明欢天喜地回来了。赵以立带着一个贴身卫士,正好从保定赶回慈庄村。赵博生看见三叔回来,很惊讶。赵以立也很惊讶,问道:028◆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官司这么快就打完了?我这快马加鞭,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怎么样?还像上次那样颠倒黑白吗?”原来赵博生的四叔去保定搬“救兵”,把跟赵以林前前后后的仇怨都讲给赵以立听了。赵以明揉着自己的伤腿,拦住赵博生的话问:“三弟,要是这官司判得不公,你咋办?”赵以立拍拍腰间的手枪,答道:“好办,我在军队里经常清匪反霸,老家出了恶霸哪能不管?咱家哪能受这气?亮亮家伙,啥事都好办啦!”赵以明笑了:“好兄弟,真给二哥撑腰!有你这话就够了。”赵博生也笑了:“三叔,我爸逗你呢,官司打赢了。”不仅赵以立,全家人都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官司就打赢了,更不敢相信居然是赵博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绝妙的口才赢得了这场官司。祖母拍打着赵博生的手,禁不住流下喜泪。赵逢春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孙子有出息,有出息,将来有一番大作为……”赵以立好不容易回家,决定在家停留几日,请医生给赵以明治疗腿伤,也在父母面前尽些孝心。这天,赵博生把自己关在房间读《精忠说岳》,这是赵以立知道他爱读书,特意给他带回来的。突然,赵博生屋内传出痛哭之声。029祖母和赵以明、赵以立都吓了一跳,赶紧打开房门问究竟。赵博生抹着眼泪说:“岳飞在风波亭遇害了!这么好的忠臣良将,死得这么冤,这么惨!”赵以明和赵以立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祖母还以为赵博生被赵以林打得伤痛发作了。赵以立安慰赵博生道:“岳飞的确是精忠报国的英雄,可那是宋朝的事了,你干吗哭那么痛啊?后来新皇帝即位,给岳飞的冤狱平了反,还赠封号‘岳武穆’,后人世代学习他精忠报国的精神,他的忠勇代代相传。”祖母叹道:“看博生这孩子的架势,让我想起以元小时候,他也总是嚷嚷着要做大英雄,天天练武,长大了非要从军,谁也拦不住。”赵博生把书放到一边,突然向祖母提出:“奶奶,孙儿十年学业已满,我要到外面去上学。”祖母听了心情复杂,喜的是博生有出息,上进心强,忧的是,没钱支持博生上学。赵以明说:“算了,博生,读了十年私塾够用的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书读多了也没用场,还是在家多帮大人们忙忙地里的庄稼。”赵博生没有说话,眼里涌上泪水。祖母心疼孙子,不愿拗了博生的心,便说:“上,咱砸锅卖铁也培养孩子。”030◆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以明有些为难地看看母亲:“娘,为了打官司,咱家已经砸锅卖铁一回了。博生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他已经十七岁了,也该帮家里挑挑担子了。”赵博生懂事又无奈地点点头:“那我就先帮家里干活吧,上学以后有机会再说。”赵以立说话了:“娘,甭着急!把博生交给我吧,我带他去考保定军官学校。”全家人眼光一齐投向赵以立。赵博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三叔说的可当真?带我去考保定军官学校?”赵以立郑重点头:“投笔从戎,你愿意吗?”赵博生连声说:“愿意,愿意!”祖母笑了:“老三,你带博生去吧,跟着你,娘就放心啦。”赵以立说:“我看博生聪慧好学,遇事不慌,稳健又勇敢,小小年纪,就有大将风度,是块好材料。让博生去闯闯吧,没准儿会拼出个统兵大将!”赵逢春在旁边已经听了半天,忍不住说:“以立说得有理,我爱听,我孙子说不定就是三国的赵子龙,比周瑜还强呢。”一家人都笑起来。赵逢春严肃地说:“笑啥?赵子龙也是咱老赵家人嘛,我孙子就像赵子龙。”一家人笑得更厉害了。031赵博生不好意思地直挠头。第二天,天色微明,赵博生就起床收拾行装。母亲把换洗的衣物都给他准备好了,一年四季的都有,恨不得把能带的都给他带上。赵博生拉住母亲的手:“娘,带不了这么多,去军校读书,当了兵,穿的用的都是部队发啦。我这些衣服,留下给弟弟穿吧,省得娘夜夜织布到天亮。”母亲眼泪流下来,叮嘱道:“长这么大,你没离开过娘,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在外面自己多当心,遇事多留个心眼儿……”赵以明也叮嘱博生:“当兵要听长官的话,干上去不要祸害百姓,干不上去,就回家种地。”祖母眼含热泪,拍打着赵博生说:“去吧,去吧,花盆里栽不出万年松,奶奶等着我的大孙子当将军回来。”赵博生给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分别磕了头,起身离去。村口,赵博生和赵以明骑马走远了。他回过头来,爹娘还在向他挥手……03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第三章?抱定救国壮志保定军校深造在中国近代史上,黄埔军校几乎成了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名将如云,英雄辈出,在十四年抗战以及解放战争中,舞台上的主演好多都是黄埔毕业生。但实际上,跟保定军校相比,黄埔军校就是速成班。黄埔第一期只在校学习八个月,以后的各期也只有一年。而保定军校共为黄埔军校输送教官八百六十一人,对黄埔军校的创办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保定军校,全称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这是赵博生烈士苦读和淬炼过的军校,被誉为“将军摇篮”。杨成武将军曾称赞它是“上承天津北洋,下开广州黄埔,是对近代中国军事教育影响深远的一所值得纪念的学校”。1914年,十七岁的赵博生在三叔赵以立的帮助下去投考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这期间,正是辛亥革命以后,军阀混战,帝国主义列强虎视眈眈,妄图瓜分中国,农村凋敝,民不聊生。赵博生一心希望自己的报国之志能在军队里得到实现。然而现实很残酷,赵博生考的结果却令人失望。原来赵033博生虽然有过十年寒窗苦读,但学的大都是四书五经之类,对那些新学课题却知之不多,特别是数理化和外语,对于赵博生来说,就像天书,一窍不通。赵博生不禁连连叫苦。赵以立给他打气说:“博生,你虽读了十年诗书,学了些之乎者也,虽然会些武艺,但距离要求甚远。此次报考保定军官学校,没有录取也属正常,但并不代表我们会放弃。”赵博生赶紧表态:“我绝不放弃!这点儿挫折不算什么,只要我认准的事情,定会用百倍的努力、千倍的努力、万倍的努力去争取!”赵以立:“好小子,这才像我们老赵家人。三叔会尽力再想想办法,我相信,凭你这个资质和毅力,一旦读了军校,就有当将军的希望!”赵以立当时是皖系营长,驻守保定,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在军中很受士兵拥戴,结交的朋友自然也不少。赵以立膝下无子,视赵博生为己出,特别关爱,因此他把赵博生上军校的愿望,当成头等大事来办。赵以立与几个保定军校教官交情不错,经再三请求,最后争取到让赵博生去当旁听生。赵博生对此并不介意,在他看来,只要有书读就行,况且学的又是自己过去从未接触过的新鲜知识,因此赵博生依然万分欣喜。赵博生在三叔赵以立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军校,心中颇为震撼。他在楹联前站立了许久,口中念着:“报国有志,束发从戎,莘莘学子济斯望,三叔,这句话真说到我心里去了!”034◆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以立拍拍他的肩:“博生,千万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三叔只能帮你一次,以后全靠你自己帮自己!”赵博生用力点头:“放心吧,三叔,博生绝对不会给您丢人。所谓命运,运气只是机会,最终是什么样的命,全靠自己努力。”赵以立:“好小子,有志气!自辛亥革命,保定军校毕业生担任高级指挥官的已占很大比重。这所军校自建立之日起,即标榜‘军人以保家卫国,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成为保定军校学生一种职业军人的特点。你一定要记牢。”赵博生慨然答道:“好,一定牢记!还有校训‘守信、守时、苦读、勤练、爱校、爱国’,这些将是博生一生遵循的准则。”赵以立满意地笑了。作为保定军官学校的旁听生,赵博生没有自卑,没有气馁,更没有被困难吓倒,他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地学起来,以顽强和毅力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课下,他总是提前把第二天要上的内容都预习一遍,画出不懂的重点和难点;课堂上,他全神贯注认真听讲,几乎是一字不落地把教官的授课内容用笔记录下来,把难点部分反复研读,直到彻底搞懂;下了课,他赶紧查漏补缺,虚心向师长和学友请教,不放过任何学习请教的机会。在全体学员中,赵博生总是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睡觉,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他刻苦自励的精神实在惊人,同035学们无不折服。赵博生在日记中写道:“抱救国之志,负救国之责,不得不努力求学。身欲救国,必先求学问,百般知识,无不由学问中得来,人若无高尚知识,虽欲救国,则心有余而力不足,然欲达此目的,非努力求学,则不能成功。”经过短短半年的刻苦努力,赵博生不但补上了数学、理化、英语及其他课程,而且考试成绩优异。经校方批准,他升上了该校第七期正规班,很快又跃入优等生行列,成绩在全校名列前茅,原先看不起他的人开始对他刮目相看。每逢军事课或演习,赵博生与师生们共同演习排兵布阵,常有奇谋,制胜对方,显露出过人的军事才华。赵博生堪称军事天才,他深谙兵法,熟读古今中外军事家的著作,除在军校系统学完必修的军事课程之外,他认真研读了孙子、诸葛亮及姜太公、鬼谷子、曹操乃至近代的曾国藩等人的兵法,并写下许多有独到见解的笔记、日记,要求自己熟记、背诵,在实战中运用。1917年夏,经过两年堪称艰苦卓绝的学习训练,赵博生几次越级、跳班,以“特优”的成绩,由第七期提前到第六期毕业。学校派他到皖系军队北京北苑参战第一师步兵三团二连当见习官。当时,该校的毕业生中有不少人成为民主革命的骨干。赵博生保定军校毕业这一年,正满二十岁。这是他最好的青春年华,拥有满心的报国壮志。他挺拔、俊伟的身姿,036◆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中等偏上的个头儿,清瘦刚毅的脸型,宽宽的额头,戴一副黑框近视眼镜,大眼睛透着坚定沉着和智慧,一双浓眉入鬓,眉宇间英气勃勃。此时的赵博生虽然只是少尉军衔,但文静之中不失威武,儒雅之中透着刚毅,显得睿智洒脱。赵博生真正成了一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军中新秀。037第四章?历经军阀混战投奔冯玉祥将军刚刚步出校门的赵博生,初入军旅,踌躇满志,满以为可以为国为民干一番事业,可是却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碰了壁。当时正逢乱世。鸦片战争令清政府惨败,后又败于东洋小国日本,再败于八国联军,一败再败,加之随后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更是让政府颜面扫地,威信全无,地方势力看政府如此软弱无能,都在寻找机会,试图割据一方。1901年,慈禧政府进行新政,但是政策不对头,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不仅将清政府埋葬,最终导致各省借辛亥革命之名独立,军阀多年混战的局面形成。1916年6月袁世凯的皇帝梦破灭。袁世凯死后,内部权力之争逐渐激烈,形成了皖、直、奉三大系。直系、皖系、奉系三派军阀在英、美、日等帝国主义的操纵下,连年混战,相互兼并,中国到处是战场。北方战事刚停,南方战乱又起。1920年7月,直皖战争爆发,此战以段祺瑞的皖军惨038◆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败告终。皖系惨败之后,赵博生被迫转到直系军中,开初学习无线电,继而担任无线电中队长。1922年4月又爆发了直奉战争,无线电少校中队长赵博生随部队出征。一场混战下来,赵博生又落在奉系军中。三大军阀部队赵博生都经历体验了一遍。如此几经转折,三易其伍,赵博生对这一场场战争怀疑起来,他清楚地看到反动政府和反动军阀根本不能拯救民众于水火之中,反而给民众带来更加深重的灾难,而他自己只不过是在被别人当“枪”使,作为一种工具被驱赶到军阀混战的前线,他自己所追求的救国救民的理想,早已被击得粉碎。他感到出路渺茫,内心充满忧虑,常常仰望星光晦暗的苍穹,忍不住悲叹:“国,何时能强?民,何时能安?”他这一腔报国之志,到哪里去施展?苦闷中,赵博生跟好友发出这样的悲叹:“政府这样腐败,社会这样黑暗,我真不想在这里做事了,我想下去拉洋车……”这时,不得不提到一个重要人物——冯玉祥。赵博生的半生戎马生涯注定都跟这个人有关。1923年冬,第一次直奉战争结束后不久,赵博生不断听说冯玉祥的部队纪律比较严明,官兵都佩戴着“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的臂章,于是便投奔其表叔张之江,毅然加入冯玉祥的部队。冯玉祥,民国时期著名军事家,祖籍安徽巢县(今安徽省巢湖市),生于直隶青县(今属河北省沧州市),中国国039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因其出身比较贫苦,所以对部队军纪的要求相对也较为严格。他的部队官兵一律佩戴写有“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的臂章。赵博生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中,初步的民主思想又复萌起来,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赵博生以为这就是新的前景了,非常刻苦自律。他不吸烟,不喝酒,不带妻室,所获薪金,除维持自己的俭朴生活外,其余都用以奖励和救济士兵。由于他作战勇敢,多谋善断,再加上不贪财,不爱女色,爱护部下,尤其是具有抗御外敌、救国救民的明确志向,使得他在军中很快赢得新秀可嘉的声望,军职也逐级提高。张之江,生于河北省盐山县(今属河北省黄骅市)一个农民家庭,八岁随祖父习武读书,自青年时起即喜爱武术,十八岁时应童子试,补诸生。西北军著名将领,中国国术主要倡导人和奠基人。他为人重德守义,办事雷厉风行,刚决果断,是西北军五虎将之首,军中尊称“大主教”。张之江和冯玉祥是结拜兄弟,滦州起义的战友,感情深厚。张之江与赵博生是同乡,论起辈分,赵博生叫他表叔。此时赵博生已升任副团长,行军打仗常有良策。张之江非常欣赏赵博生的人品才气,对他喜爱有加。1924年,在中国共产党推动和帮助下,孙中山改组国民党,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第一次国共合作建立后,消息传来,赵博生高兴得彻夜不眠,他赞成孙中山的“新三民主义”,并积极主张本部队参加革命。040◆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赵博生跟随张之江驻通州期间,除了大力练兵外,还给地方人民做了很多好事。1924年7月,大雨倾盆,昼夜不息,连绵无尽的暴雨使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等河水暴涨,堤坝相继溃决,尤其以永定河灾情最重,决口共有四处,京城和周围村庄一片汪洋。村庄的护庄堰一道道被冲破,大片田地被淹没,人们奔走呼号,无数生命受到威胁。张之江当即决定派两个团前往永定河护堤,赵博生主动请缨,他立下军令状:险情就是战场,力保百姓生命和财产不受损伤。大雨不停地从天上像瓢泼似的往下倒。风雨交加,水势凶猛,强劲的西南风卷起排排浊浪直冲河堤,不禁让人心惊胆战!那时的河堤都是土堤,耐不住高水位浸泡和风浪冲刷。赵博生想起在家乡时黑龙港河抢险防汛的经验,指挥全团的官兵用麻袋盛土、装石块,打木桩堵决口,绑起一段段十几米长的粗大的芦苇捆,推下河堤,用作挡浪护堤之用,为防止河水冲走芦苇捆,再用柳树桩固定在河堤下。他知道只用“堵”的办法不行,还要疏导洪水。他带领士兵除了加固堤坝,还开沟清障,一次次排除险情,一次次化险为夷,加固子堤六十余公里,排除险情十多处,使用麻袋几万个,巡查堤坝百余公里。对于那些在洪水中受灾的百姓,赵博生身先士卒带领部队抢救,把军粮供给灾民喝粥充饥。这一天,在暴雨中的河堤上。赵博生指挥官兵扛沙包、041堵漏洞,一道抗洪人墙屹立水中。洪水湍急,来势凶猛,眼看河堤马上就要决口了!赵博生看出险情,立即下令:通知全体官兵,马上向安全地带撤离!水势越发凶猛。赵博生的警卫员被困在洪水中,他紧紧抓住激流中的一棵小树,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走,情况十分危急。赵博生不顾大家的阻拦,随手抓住一根安全绳跳进湍急的水流中。赵博生努力靠近警卫员,终于抓到了他的手,用力拽他上岸。赵博生再次命令:“快,大家快撤到安全地带!等洪水稍缓,我们继续加固堤坝!”半天后,大雨停了,洪水终于退去。沙包堆砌成的一道堤坝在残阳下像一道坚固的墙。有的战士累得躺倒在岸上睡着了,有的战士坐在地上啃冷馒头。赵博生一手叉腰站在岸边观察河水情况,一手拄着一根粗树枝当拐杖。警卫员递给赵博生一个馒头:“赵团长,快吃点儿吧,老乡送来的,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赵博生摆摆手:“我不饿,把粮食留给老乡吧。洪水彻底退了,老百姓没有伤亡,这是最大的幸运……”到了第二天早上,冯玉祥又亲自率领五个旅及团营长到现场参加抢护,终于战胜了洪水。部队在防洪抢险中有一百多人受伤。042◆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永定河两岸的百姓,对冯玉祥的军队十分感激,准备将堤名改为“冯军堤”。雨过天晴,水势下降之后,永定河堤内有荷花池,荷花盛开。老百姓传说荷花是为冯军而开,所以经久不凋谢。张之江部队抢护河险的事迹,誉满京华。赵博生有勇有谋、身先士卒、爱民如父母的精神令全旅官兵钦佩。驻北京期间,冯玉祥所部得到进一步发展,总人数扩充到五万多人,北京政变前,分编为五个旅,外加三个补充旅,分别由张之江、李鸣钟、宋哲元、鹿钟麟、刘郁芬任旅长。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五个人一直被称为冯玉祥的五虎上将,张之江为五虎上将之首。043第五章?北京政变挥师西北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吴佩孚获胜,支持曹锟贿选总统,建立起号称“中央”的北京政府。本来冯玉祥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战后却受到吴佩孚排挤。曹吴统治腐败专制,冯玉祥不肯苟且投吴所好,致使粮饷经常受到克扣,官兵生活极为困难。冯玉祥及其将领对曹吴政权极度不满,随时待机而动,准备起事推翻曹吴政权。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遭遇惨败的张作霖卧薪尝胆,于关外积极扩军备战,建立起了强大的陆海空军。当他兵强马壮后,又不甘寂寞,想找个机会再与吴佩孚较量一下。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的序幕拉开。孙中山在广东组建北伐军,发表了《北伐宣言》,以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北方军阀为号召,提出了讨伐曹锟、吴佩孚,联合张作霖共抗直系。冯玉祥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与孙中山派来的代表密约“倒戈”,积极准备响应讨吴。9月18日,第二次直奉战争正式爆发。奉系大帅张作044◆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霖率二十万精锐部队,三百架飞机,十个重炮团,兵分三路,如洪水猛兽,扑向苍凉的古长城。千里边塞,一片枪声,直军边防队伍溃不成军。直系大帅吴佩孚,自任讨伐军总司令,命令冯玉祥为第三军司令,负责迎击敌第三路部队。吴佩孚对冯玉祥的防范特别严格,派王承斌为监军,并密嘱胡景翼,如发现冯军有越轨行动,立即将冯部当场消灭。赵博生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张之江:“他们这一路北出热河,攻黑龙江,因地势险峻,天气严寒,大军前进异常危险,且服装、给养和弹药毫无接济,走得越远危险就越大。”他分析道:“吴佩孚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企图将冯部消耗削弱于塞外,使之与张作霖交战而两败俱伤,如胜利则功归己有,对付吴佩孚的这种恶毒计划,最好表面上敷衍拖延,并不积极进军。”张之江对赵博生的洞察力和谋略深感惊喜,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张之江把赵博生的献策转告了冯玉祥,冯玉祥欣然同意。冯玉祥派张之江与胡景翼相约,待时机成熟,配合行动,发动政变,推翻北洋政府。冯玉祥依计借故拖延进军日期,但吴佩孚不断催促,冯玉祥不得不命令部队于1924年9月21日陆续开拔,拉开距离,全军慢行。张之江率部队为先锋,最先抵达承德,与奉军激战。冯玉祥接待了一个张作霖方面的代表,张作霖向冯致意,表示045不愿与冯为敌,只要推翻曹吴,他们保证不向关内进军。1924年10月17日,在滦平的行军帐篷中,冯玉祥召开了高级军事会议,他痛心地说:“身为军人,当救国救民,外能御侮,内能保国安民,不能再为人之走狗,混战于内战战场,否则国家将亡。”将领们一致表示愿追随冯玉祥,共赴国难,不打内战消灭军阀,任何危难在所不辞。冯玉祥开始了秘密大调兵。张之江领命后快马回到承德指挥部,把滦平会议的情况告诉了赵博生,拉住赵博生的手低声道:“此事关系重大,万分机密,你替我参谋一下。”赵博生听完,大喜过望,紧紧握住张之江的双手:“旅长,这是舍小义,倡救国救民之大义。当今拥兵自重者,大多打着义字招牌而行不义之举。现在冯司令倒吴,休干戈,迎请孙中山先生到京主政,将实现真正的共和!当今之势,我认为只有孙中山先生的新三民主义能挽救中国,进而再争取国共合作后的一统中华。”张之江频频点头:“我们英雄所见略同。”赵博生敬礼道:“旅长,冯司令英明决策,我们当生死追随!”张之江用力拍着赵博生的肩头:“好,我没看错你!记得我的告诫,胆小不得将军坐!”赵博生用力点头:“为救国救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具体行动方案商定之后,张之江率领队伍自10月19日046◆寻找英雄的足迹·热血军魂赵博生后动员班师,到22日午夜返抵北京,计程三百里左右,徒步行军,可谓神速。23日清晨,在北京警备副司令孙岳配合下,冯玉祥的军队占领北京城,发动了令世人瞩目的北京政变。冯玉祥这次革命,由于策划周密,行动迅速,于一夜之间,不放一枪一弹,鸡犬不惊,包围了总统府,囚禁了曹锟,控制了整个北京。这样大的行动,居民竟无一人知晓,曹锟也在睡梦之中。直到第二天清晨,北京全城贴满了安民布告,北京市民惊疑地看到满城都是佩戴“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臂章的冯玉祥的士兵,这才意识到,一夜风雨,一夜剧变,一枪没响,改朝换代了!直系要员纷纷逃入东交民巷,请求外国使馆保护。冯玉祥驱逐末代皇帝溥仪出紫禁城。人们奔走相告,民众精神为之大振。吴佩孚与张之江为前敌总指挥的冯军在天津前线经过数天恶战,全线溃败,逃往长江一带。北京政变成功后,推翻了军阀统治,冯玉祥将所部改称国民军,自任总司令兼第1军军长。张之江因为功勋卓著,升为国民军第5师师长。冯玉祥的革命行动,得到孙中山先生肯定,孙中山先生发贺电祝贺。冯玉祥立即复电,请孙中山入京共商国是。为了谋求中国的和平统一,解救民众的苦难,孙中山毅然接受邀请决定北上,并发表《北上宣言》,宣布对内要打倒军阀,对外要推倒军阀赖以生存的帝国主义,废除不平等047条约,以谋中国之统一与建设。赵博生欣闻孙中山先生决计北上,无比兴奋,他企盼着中山先生就位大总统,这样中国就有希望了。“三民主义”就像一盏黑夜中的明灯,他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可以背诵下来。那个时候他坚信,要救国必须实行三民主义,三大政策最适合中国国情,他自豪地以孙中山的信徒、三民主义者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