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春日暖阳高照的气候,江知鱼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她艰难的探出手腕来,像要去触摸从那扇窗户外照进来的光亮,但她的身子冻得没了知觉,僵在那个阴暗的角落。外面又有铁链和金属碰撞的声响,似乎还能听到一声声呜咽和惨叫声,伴着什么东西在草垫子里窜过的窸窣声,听着格外的渗人。江知鱼精神有些恍惚,听着外面似乎有人喊了一声陆大人,她惊慌抬起头来,甚至有种想跑到前面的冲动,但肩上的刺痛提醒着她。她是罪臣之女,如今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陆连山。“吃饭了。”牢狱走到靠近她的这边蹲下身子敲了敲,见她埋着头,小声说了句。“陆大人为你求情,冒犯皇上,被打了五十大板,陆家也判了流放,明日便要远赴西北了。”江知鱼怔怔抬起头来,面若白纸,嘴唇干裂的瞧不出丝毫的血色,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眼眶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水。她拼命从地上挣扎起来,爬到那扇窗户之下,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印出了两道血痕,江知鱼全身冷的发抖,浑身蜷缩着,想要汲取一点暖意。临死前,她好像又看见了江家获罪的那天晚上,父亲母亲被官兵刺杀在她眼前,方清带着她逃了出去,离开了京城,在一个村落生活了十几年。她有一个宠爱她的郎君,郎君待她极好,即便是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后,仍然在官兵将她带走时护在她跟前。只是她命格不好,连累了方清,也害了陆连山。半日后,大理寺少卿霍筠,将江知鱼在牢中自缢而亡的消息上报了朝廷。还有一件写着“认罪书”的血衣。霍筠连夜追赶上了陆连山一行人的脚步,城外的柳树露出新芽,两人站在距离车队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皇上改了旨意,罚俸一年,改判你三日后赴徐州上任。”他将调任的文书递给陆连山,这才两日,陆连山整个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哪里还有金榜题名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陆兄,你还有大好的仕途,再过两年,凭你的才华,一定会再调回京城的。”陆连山心知肚明,皇上能改了旨意,若非是有人求情,那定然是因为江知鱼的缘故。他一个才入仕,又毫无背景根基的人,满朝可能也只有一个霍筠愿意为他奔走。“嫂夫人身无长物,只有一串佛珠伴身,尸身我已经替你收殓了......”陆连山看着那串佛珠,心上犹如被凌迟一般,指尖攥着那串佛珠,紧紧的握着似要嵌入骨肉当中。抬眸望向城外的一片绿意盎然的春光中,此间春色,只是她再也看不见了。陆连山前往徐州赴任,一路上手上都抱着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串佛珠,还有一件血衣。“罪女江知鱼,罪孽深重,欺瞒身世,牵连陆家,此事因果全在罪女一人,陆家毫不知情,皇上宽宏,因罪臣之过,错失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