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

本书拟将世界古代历史当中具有典型性的文化现象及片段,亦即将其中一些典型的,值得一谈的,具有趣味性的,鲜为人知的故事、人物、历史引荐出来,以生动而浅显的文字介绍给国内大众读者。全书通篇在历史人物姓名、地名、专有名词处,都会标注相应英文,并于文后做总的索引目录,以方便读者查阅参鉴。所有的历史片段和文化现象都会在重新整合后完整呈现出来,力求线索清晰,简单明了,直白易懂,并会依照国人的阅读习惯、文化背景、语言习惯加以适当的调整和改变,适当增加人物间的对话,在合理的前提下丰富细节。在素材的选取上,兼顾文化区域和时间段线,大体限于西亚、北非、欧洲,以技术上的可操作性为要。

第一章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2017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普及读物出版资助项目王琳王向鹏著河北出版传媒集团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王琳,王向鹏著.--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18.2ISBN978-7-5545-4336-8Ⅰ.①世…Ⅱ.①王…②王…Ⅲ.①世界史-古代史-文化史Ⅳ.①K12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044679号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作者王琳王向鹏策划张辉责任编辑何春雅武丹丹出版发行河北出版传媒集团http://www.hbep.com(石家庄市联盟路705号,050061)印制河北新华联合印刷有限公司开本787mm×1092mm1/16印张20.5字数314千字版次2018年2月第1版印次2018年2月第1次印刷书号ISBN978-7-5545-4336-8定价39.00元版权所有,翻印必究Ihavesoughttolivemylifeworthily.
—AlfredtheGreat我一直想把人生过得有意义。
——阿尔弗雷德大帝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序
人类以不同的社会群体、悬殊的文化习俗和迥异的生活方式,在这个我们称之为“地球”的星球上已经生存了二十万余年(注:原文如此,以社会和文明衡量,数字有待商榷)。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风云变幻,朝代更迭,刀光剑影和歌舞升平的历史大潮不断轮转。艺术出新,建筑变迁,世界文明在不断动荡中砥砺向前。
生活在这个多元的世界中,囿于时空的界限,我们难免会在文化信仰、思维理念、基因外貌和语言艺术等诸方面存在天壤之别。然而,尽管差异巨大,但我们有着许多共同点。无论我们生在何方、来自何处,我们都具有人类特有的共性:拥有感受爱和快乐的能力、关怀家人和朋友的能力、体验和认知这个世界的能力。
人生在世,不过区区百年。俯仰之间,已然经历世间万态。当今社会,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便捷的交通使我们体验异域文化的梦想成为触手可及的现实。无论你身在何方、欲往何处,只需几天或几小时的航程便能到达。此等快捷和便利,怕是古人做梦也难以望其项背。
正是在这一历史进程中,我结识了本书的作者王琳。四川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后,她怀着对异域语言文化的浓厚兴趣,从中国的河北来到澳大利亚的悉尼跨国求学。很快地,我们结成挚友。在新南威尔士大学研修翻译期间,她总是乐此不疲地向人推介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同时对独具一格的澳洲风情孜孜以求。
在澳大利亚完成学业之后,王琳回到祖国,开始从事教育事业。她成了一名河北师范大学的教师,还组建了一个温馨的家庭,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女1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儿。尽管工作异常繁忙、幼女嗷嗷待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制定了一项宏伟的计划——为中国的青少年撰写一本关于世界古代历史文化的书。如此一来,她便可将自己感兴趣的异域文化介绍给中国的青少年读者了。
尽管通过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我们可以更为便捷地体验到不同地域之间的文化差异,但要想更好地了解古代文化,还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文学艺术如诗词歌赋、神话传说等为我们提供了一扇体验古代文化的窗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正是通过文学,古代文化的传统、律法、信仰、风俗和生活方式都得以复原,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也恰是通过这一方式,《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将古代世界的奇观带给了中国的青少年读者,帮助他们加深对这个世界过去和现状的理解。
“抛却前车之鉴,必将重蹈覆辙。”西班牙裔文学家乔治·桑塔亚那如是说。这条被历代领导人反复引用的古老的格言,如今依旧散发着生机与活力。它的精髓在于,通过研读历史,我们可以领悟许多人生哲理:譬如个体,譬如文化,譬如国家,甚至往大一点儿来说,譬如整个人类。只有以史为鉴,我们才能不断前进,为人类世界开创出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保罗·M.贝叶斯2017年4月10日于悉尼2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PrologueHumanshavelivedindifferentsocietiesandcultures,indifferentformsforapproximately200,000yearsonthisplanetthatwecallEarth.Inthistime,thegreatestleadersandrulershavelivedanddied,warshavebeenfoughtandpeacehasbeenmade.Greatmusicandarthasbeencreated,andbuildingsbuiltanddestroyed.Entirecivilisationshaveformedandcollapsed.
Thehumansofthesedifferentculturesfromdifferentpartsoftheworldhavehadvastlydifferentculturesandbeliefs,religionsandideologies,appearanceandgenetics,languagesandart.Despitethesedifferences,humansfromdifferentculturesalsosharemanysimilarities.Ourabilitytoexperienceloveandhappiness,tocareforourfamiliesandfriends,tolearnandwonderattheworldarealluniquepartsofthehumanexperience,nomatterwhatpartoftheworldwewereborninorwhattime-periodwewerealivein.
Mostofuswillgettoexperience100yearsatmost,livingandexperiencingourownculture.Advancesintechnologyhaveallowedmodernhumanstoexperienceotherculturesaroundtheworldwithrelativeease.Throughthewondersofmodernaviation,otherculturesoftheworldareaccessibletousinawaythatcouldnothavebeendreamedofbyhumansofthepast,separatedbyatmostafewdaysoftransit,oftenonlyhours.
ItisthroughthisprocessthatImettheauthorofthisbook,WangLin.AftergraduatingfromSichuanUniversityandgotadegreein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herinterestinforeignculturesandlanguagesleadhertotravelacrosstheglobefromHebei,ChinatoSydney,Australia;whereshestudiedtranslationat3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theUniversityofNewSouthWales.Wemetandsoonbecameclosefriends.ShewasalwayshappytoshareinsightsfromherChineseculture,whileatthesametimelearningaboutandabsorbingAustraliancultureanditsdifferences.
AftercompletingherstudiesinAustralia,WangLinreturnedtoChinawhereshecontinuedhereducation,beganteachingatHebeiNormalUniversityand,mostimportantly,startedafamilybywelcomingadaughterintotheworld.Despiteabusyscheduleofteachingandbeingamothertoheryoungdaughter,WangLinwantedtocontinueherpassionofsharingdifferentculturestodifferentpartsoftheworld.Itwasthenthatsheundertooktheambitiousprojectofwritingabookaboutancientculturesoftheworld,sothatshecouldshareherpassionofforeigncultureswiththeyouthofChina.
Althoughmodernflightallowsustotravelandexperiencedifferentthecurrentculturesoftheworldwithrelativeease,experiencingancientculturesisamoredifficultendeavour.Literature,art,poetry,mythsandstoriesprovideawindowintothesetimesandcultures,thatcannototherwisebeseen.Itisthroughliteraturethattheseancientcultures,withtheiruniquetraditions,laws,beliefs,customs,clothing,andlifestylesarebroughttolifeforthemodernreader.ItisthroughthisprocessthatGemsofWorldAncientHistoryandCulturecanbringthewondersoftheancientworldtoanewaudienceofyoungChinesereaders,helpingthemtounderstandtheworldaroundthem,bothpastandpresent.
“Thosewhocannotrememberthepastarecondemnedtorepeatit”isafamousEnglishquote,originallysaidbySpanishAmericanessayistGeorgeSantayana.Thisquoteinvariousformshasbeenrepeatedbyvariousleadersandisstillwidelyquotedtoday.Theessenceofthequoteisthattherearemanylifelessonsthatwecantakefromstudyinghistory;asindividuals,ascultures,ascountries,andultimately,asaspecies.Itisbylearningfromthemistakesofthepastthatwe,ashumans,canmoveforwardtocreateabetterworldforall.
PaulM.BayesSydney,April10,20174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前言世界古代史分为世界上古史和世界中古史两个部分,大体包含了从人类形成文明直至民族国家形成,大航海及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之前的历史及内容。世界古代历史纷繁多彩,对于中国的一般读者而言,大多是遥远、神秘、陌生而又新奇的。本书的内容并非苛求面面俱到,也没有妄想将人类文明事无巨细地呈现于纸面,而是有所筛选地将其中一些典型的、值得一谈的、具有趣味性的、鲜为人知的故事、人物引荐出来。
本书在追求趣味性和普及性的同时,兼具专业性,是一本知性与智性相结合的历史文化小书。所有素材皆由史料或专业书籍提炼整合,不夸张做作,禁绝哗众取宠的浮夸辞藻或调侃。全书通篇环境、语言和心理等描写均有出处,尊重史实,而且在历史人物姓名、地名、专有名词处,都会标注相应英文,并于文后做总的索引目录,以方便读者查阅参鉴。所有的历史片段和文化现象都会在重新整合后完整呈现出来,力求线索清晰、简单明了、直白易懂。即:以文化文明的演进为线,参考相关中英史料及文献,对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做出合理的解释和想象,并依照国人的阅读习惯、文化背景、语言习惯加以适当的调整和改变,适当增加人物间的对话,在合理的前提下丰富细节。在素材的选取上,兼顾文化区域和时间段,结合作者自身的专业背景和精力,大体限于西亚、北非、欧洲,以技术上的可操作性为要。
本书共有十四章,除最后一章结语外,每章分为二至三个小节不等,每节分四目,每一目的小标题均用七字连缀,并在确保完全涵盖历史内容的前提下,将小标题尽量拟得朗朗上口、易读易记。这么做是希望将世界古代历史当中具有典型性的文化现象及片段以生动浅显的文字介绍给国内大众读5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者,尤其是富有朝气的新生代青少年群体,将其尽早地引入到世界历史文化的浩瀚海洋当中,更多、更好、更切实地去认知其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陶冶情操,培养知性与智性,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智慧和力量。
王琳王向鹏2017年4月19日6
目录第一章埃及//1第一节冥府之王奥西里斯//3第二节鹰头人身荷鲁斯//8第三节传奇法老拉美西斯二世//15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21第一节吉尔伽美什史诗(上)//23第二节吉尔伽美什史诗(下)//30第三节巴比伦之囚//39第三章伊朗和波斯//45第一节波斯居鲁士大帝//47第二节神奇的拜火教//56第四章小亚及西亚其他诸国//65第一节寻回失踪暴风神//67第二节赫梯寓言六则//74第三节紫色明珠腓尼基//801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第五章印度//87第一节印度灵猴哈奴曼//89第二节孔雀帝国与阿育王//97第六章希腊//103第一节奥德修斯返故乡(上)//105第二节奥德修斯返故乡(下)//114第三节斯巴达之父吕库古//123第七章罗马//131第一节暴君尼禄疯癫的艺术生涯//133第二节罗马日常饮食逸闻//139第三节罗马奴隶生活二三事//145第八章民族大迁徙//151第一节上帝之鞭阿提拉//153第二节阴差阳错的汪达尔主义//160第九章法兰克王国//169第一节长发国王克洛维//171第二节消失的勃艮第王国//180第十章神圣罗马帝国//189第一节红胡子腓特烈一世(上)//191第二节红胡子腓特烈一世(下)//1982
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第十一章盎格鲁-撒克逊时的英格兰//207第一节兰斯洛特与百合少女(上)//209第二节兰斯洛特与百合少女(下)//216第三节阿尔弗雷德大帝//224第十二章拜占庭文明//233第一节帝国新都君士坦丁堡//235第二节从猪倌到皇帝的查士丁//243第三节尊法重情的查士丁尼//249第十三章拉丁东方与东地中海世界//259第一节旷世仁君萨拉丁(上)//261第二节旷世仁君萨拉丁(下)//269第十四章结语//279附录//285专有名词汉英对照索引//285古代历史大事年表//297世界古代时期度量衡表//302参考文献//305后记//3113
4冥府之王奥西里斯●1埃及第一章●鹰头人身荷鲁斯●传奇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一说起埃及,人们可能首先想到的是它宏伟壮观的金字塔。一座座金字塔正是埃及法老的陵寝,它荣登世界七大奇观之列。它太完美了,以至于有的人甚至觉得,鬼斧神工的金字塔不是人类所造。窃以为,这样的疑虑是有些小觑古代历史的辉煌成就了。
古王国时期的埃及,实行的是君主专制制度。庞大的国土、强大的君主权力、丰富的人力物力,使得大规模的土木建设成为可能。更不用说法老们给自己建造的陵墓——金字塔,自然要好上加好、好之又好。法老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力,去调动和指挥全国的人力、物力,集中力量建造金字塔。
为了加强统治,埃及法老将自己的君权逐步神化。先是说鹰头人身荷鲁斯(本章第二节)保护着自己的王权,后来又抬高一个叫“拉”的太阳神并为王权的主要保护神。一些法老甚至自称为“拉神之子”,如此一来,便是君权神授了。
在古埃及,奥西里斯和伊西丝(本章第一节)在多神崇拜中占有重要地位。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丈夫被陷害后变成了冥府之王,管着死人的审判,有点像中国传说中的判官;妻子后来变成了农业女神,保护着尼罗河沿岸一方水土的平安。
与中国古代一些好大喜功的帝王类似,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本章第三节)也特别热衷大搞土木建设。但同时,他又是一位明君,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参与过与赫梯国的争霸战争。最后,他与赫梯在银板上签订了友好和约,这也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成功缔结的和约,为后世和平解决争端问题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案例,成为古代史上重要的典范。
2第一章埃及第一节冥府之王奥西里斯误入石棺被谋杀神鸟指路助复生冥府审判秉公正尼罗河畔保安宁误入石棺被谋杀公元前4千纪①,在古埃及(AncientEgypt)有一位善良仁慈的国王,叫奥西里斯(Osiris)。他娶了自己端庄秀美的胞妹伊西丝(Isis)为妻,两人夫唱妇随,共同治理着尼罗河谷和三角洲地区(NileValleyanditsDelta),生活得十分幸福。奥西里斯和伊西丝是天空女神和大地之神的后代,他们本身也是神的化身,懂得很多当时古埃及人不懂的农业知识,教会了人们在地上种植小麦、大麦和谷物。
一天,奥西里斯对妻子伊西丝说:“亲爱的,我要离开几天,看看尼罗河边上庄稼的长得怎么样了。这几天宫中有事儿你就找弟弟塞特(Seth)商量着处理一下吧。”语毕,奥西里斯伸手整理了一下长长的胡须,正了正头上的羊角圆锥形王冠,王冠两侧的翎羽随着大手的触碰而跳动。他拿起身边的弯柄权杖和连枷置于胸前,大踏步走进马车,出皇宫到民间视察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奥西里斯归来,塞特率领众臣,在宫中为他举办了盛大①“千纪”这一度量单位比“年”更大,它将一千年作为基本的历史计数单位,“公元前4千纪”指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3001年。
3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的欢迎宴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间只见一抹夺目金光自前门缓缓而入,偌大的宴会厅瞬时充盈着珠光宝气之色。众人擦亮眼睛,定睛一看:哇!好炫的石柜啊!石柜呈人形,周边镀金,上面镶嵌着各种名贵宝石,还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真是工艺上乘的极品啊!
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声中,一个圆滑尖细的声音响起:“诸位,诸位!我于无意间偶得一珍宝,可惜尺寸不合。现在借哥哥奥西里斯王的光,拿来给大家试试,谁能严丝合缝地躺进去,这东西就归他了!”这一声就像重磅炸弹似的,在人群中激起巨大反响。人们先是一愣,接着一窝蜂地跑到宝贝前,争先恐后地想挤进这个人形石柜,可惜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没有一个合适的。
众人屡试屡败,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先前的喜庆劲儿都消失了一半。奥西里斯看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喉咙,用浑厚的声音说:“让我试试!”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石柜前,一侧身就躺了进去,尺寸丝毫无差。“封箱!”圆滑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没等奥西里斯弄明白怎么回事,几个人就自塞特身旁箭步冲来,盖上箱盖、用钉钉死、以铅浇灌,将石柜封得密密实实,抛入尼罗河中。可叹一代明君奥西里斯被他深信不疑的亲弟弟塞特施展诡计、骗进石头棺材,最终命丧黄泉,一命呜呼。是日,尼罗河大旱,所有植物都枯萎了。
神鸟指路助复生伊西丝听说丈夫被害、塞特篡位的消息之后,伤心极了。她施展神力,化身为一只巨大的禽鸟,从宫中疾飞而出,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在鱼儿和鸟儿的协助下,去寻找自己丈夫的尸体。伊西丝飞啊飞啊,顺着尼罗河的波浪,向北飞到了地中海(MediterraneanSea),面对茫茫大海,徘徊不知所往:真是海底捞针般难找啊!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从天空的东北方向飞来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腓尼基国的比布鲁斯岸边新长出一棵神奇的大树,这棵树的树根包裹着一个箱子,几乎是一瞬间由一个小苗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听到这里,伊西丝心中一动,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眼前燃起了希望。她知4
第一章埃及道,这棵树一定是丈夫的生命之树,才会如此神奇。她立即展开双翅,心急火燎地飞到了大海另一头的比布鲁斯岸边,却没有找到那棵树。
寻夫心切的伊西丝赶忙唤来神鸟询问:原来是腓尼基国王看上了那棵树,拿去建造宫殿了。伊西丝深知,自己不能贸然只身前往腓尼基王宫。于是,她假扮宫女,悄悄混进王宫,找到了用那棵树做成的柱子。她抓住机会,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腓尼基国王和王后都很同情她,就把奥西里斯的棺椁还给了她。伊西丝偷偷将丈夫的棺椁带回埃及,藏在了森林里的一片沼泽地中,打算施展神力,使奥西里斯复活。
有一天,谋权篡位、志得意满的塞特狐假虎威地率领着一大帮乌合之众来到林中打猎,竞相追逐中,一个猎物恰巧就落在了奥西里斯的棺椁旁边。
塞特走近一看大惊失色,三角眼都直了,心说:不好,一定是暗中有神人相助,哥哥的石棺竟然被找到了,周围居然布置了指引复活的法阵,这还了得!
旋即勃然大怒,将奥西里斯分成十四块,撒遍了埃及的各个角落。
伊西丝对塞特恨得咬牙切齿,她踏遍埃及各个角落,总算凑齐了丈夫的十三块肉体,但是第十四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小鸟说这是不听话的鱼干的,把它当作食物给吃掉了。万般无奈之下,伊西丝只得用一根橄榄木,暂时代替了奥西里斯身体缺失的那一部分。她将奥西里斯的肉体拼凑在一起制成木乃伊,之后端坐在地,双手上举,口中念念有词:“尽管你已离去,你会归来!尽管你已沉睡,你会苏醒!尽管你已亡故,你会复生!”①祷告完毕,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奥西里斯复活了,然而由于身体的残缺,他只能在人世间停留一天。当日,尼罗河水暴涨,全埃及的农作物茁壮成长,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冥府审判秉公正奥西里斯在人世间只复活了一天,他在复活当夜使伊西丝受孕,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荷鲁斯(Horus)。第二天,他来到阴间,做了冥府之王,①见《金字塔文》。
5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掌管起审判死者的重任。奥西里斯在冥世的双真理大厅设了一个法庭,每到出庭之日,他佩戴至高无上的王标,端坐于法庭中央的宝座之上。他身后以半弧形状整齐摆放着四十二个陪审的座位。他座前有一只魔怪,这个魔怪有两个脑袋,身体是恶犬的形状,专门吃掉被判有罪之人,让罪人永世不得超生。魔怪身前摆着一个天平,用来公正地称量死者生前的行为。天平旁边有一套桌椅,桌上摆着一叠纸草①、一罐黑墨水②和几根芦苇笔③,供书吏做庭审记录之用。
这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下午,车轮战似的审判似乎让我们的冥府之王庄严的面庞抹上了一丝忧虑:看来,埃及今年庄稼的收成又不好了,饿死了这么多人!奥西里斯心中暗自烦闷。这时,又一名死者被两个监领小神带上法庭,在奥西里斯宝座的右侧站定。这名死者和其他人不同,衣着考究、饰物奢华,陪葬珍品不计其数,一看就知生前非富即贵。来者进行第一次申辩:“我未对世人为非作歹,我未对牲畜有所损害,我在真理之地并无罪愆……我纯洁,我纯洁,我纯洁,我纯洁!”④接下来,第二次申辩开始,内容与第一次大体一致,因为每一神分别司掌一种罪愆,所以他需要向各个神逐一申辩。最后,他将心脏取出,交给身边的神明,神明把这颗心放到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摆放好公正女神的塑像。一旁的书吏正在纸草上健笔如飞地记录着整个过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平渐渐倾斜了,这表明刚才接受审判的人并没有说实话,他在生前作过恶。书吏宣布审判结果为有罪,那人吓得面若死灰,奥西里斯驾前的恶犬魔怪噌地跳起身来,摇晃着两颗硕大的脑袋,一下子将他吞进肚中。后面等待接受审判的死者见到了这一幕骇人听闻的场景,吓得立马就尿了裤子。
这个尿了裤子的死者被监领小神拽上法庭,惊骇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断①古埃及人将尼罗河两岸沼泽地中纸莎草的茎髓切成薄片,经简单加工后可在上面书写文字。
②古埃及人把蜂蜡、烟灰和蔬菜汁混合在一起,制成黑墨水。
③古埃及人把芦苇截成适宜的长度,并将书写的那一端斜切三刀削尖,制成芦苇笔。
④见《死者书》。
6第一章埃及断续续中,奥西里斯和四十二名陪审了解到,他生前是一个老实人,一生穷困潦倒,但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死后亲人倾全家之力,为他举办过一个简陋的葬礼。之后,这个人的心脏也被拿来放到天平上称量,结果是平衡的,天平一点儿也没有倾斜。死者被判无罪,因其生前是善良的。①这个胆小的老实人得到了那个为富不仁的人的所有陪葬品,天亮后离开冥府,见到了太阳。他来到了“天堂之野”,在那里永享福乐②。
尼罗河畔保安宁奥西里斯死而复活,后又当上冥府之王,成为古埃及九大创世神之一。
他的事迹遍布《金字塔文》、《纸草卷》和《死者书》等古代典籍,一代又一代的埃及法老③追随他的脚步,通过制作木乃伊、修建陵墓、举办殡葬仪式和雕刻带有魔力的象形文字,来追求借由冥界的审判而获得灵魂的永生。
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丝成为生命之神④,在人间含辛茹苦地抚养着儿子荷鲁斯。荷鲁斯长大后,也继承了父母亲的神力,成为了不起的英雄人物。
在母亲的帮助与众神的支持下,荷鲁斯打败了邪恶的塞特,使其流放沙漠,替父亲报了仇,统一了全埃及,成为上下埃及之王。
①根据古埃及的冥世观念,人死后灵魂不灭,要经由奥西里斯的审判,审判的主要依据是死者生前行为是否合乎道德规范。
②审判为无罪的善良之人如奥西里斯一样,不能重新回到人间生活,而是以一个新的形象,居住在一个新的王国中,陪葬品越多,生活得越幸福。
③法老是一种尊称,为古埃及国王的专有称谓。
④伊西丝是有多重身份的神,她本身是农业女神,后来复活了奥西里斯,所以又称生命之神。
7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第二节鹰头人身荷鲁斯寄身沼泽志气坚欲继王位求审判母亲渡河施巧计上天入地正义捍寄身沼泽志气坚很久很久以前,在尼罗河谷和三角洲地区,有一片大大的沼泽。那里人烟稀少,毒蛇遍布。有一天,电闪雷鸣、旋风大作、天象异常,一个男婴出生了。他的妈妈叫伊西丝,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荷鲁斯。母子两人寄宿在沼泽地上的一户人家中,日子过得十分辛苦。荷鲁斯是幸运的,因为有个特别爱他、处处维护他的妈妈;荷鲁斯是不幸的,因为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爸爸。
“妈妈妈妈,爸爸去哪啦?”荷鲁斯扬着稚气的小脸儿,奶声奶气地问。
“爸爸在冥府啊,人们口中的‘冥府之王’就是他啦。”母亲伊西丝爱怜地抚摩着荷鲁斯的小毛头,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有一丝忧郁一闪而过。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下来见我,连小朋友见了我都要跑呢?”荷鲁斯抱着妈妈的腿,不依不饶地问。
“因为呀,你自打出生就是与众不同的。”伊西丝抱起荷鲁斯,领他来到水塘边。荷鲁斯看见水中的倒影,立马被吓哭了。只见母亲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头上布满灰色羽毛、长着弯弯的喙、眼睛大约占了脑袋的一半的生物正在瞅着自己,就像……鹰。但身子完全是未成年人的形状。
荷鲁斯被自己鹰头人身的样子吓坏了,母亲伊西丝爱怜地拍打着他的后8
第一章埃及背,坚定地说:“孩子,记住,你是神,塞特是敌人。他本是爸爸妈妈的弟弟、你的叔叔,竟不顾血亲之情,残忍地杀死了你的爸爸,使我们全家无法团聚。”说到这里,伊西丝眼圈一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都说恶人有恶报,苍天无眼,居然让塞特篡夺了王位!世界不能由坏人统治,所以,我们的小荷鲁斯要顶住压力变强,拯救这个世界,好吗?”“嗯!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杀了塞特替爸爸报仇,把王位夺回来!”荷鲁斯小小的粉拳渐渐收紧,暗暗下定决心。
欲继王位求审判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荷鲁斯已经长大成人。他的鹰头俊俏犀利,腰杆笔直挺拔。为了给冤死的父亲一个公正的裁决,他离开了尼罗河沼泽地,来到宇宙主宰面前,要求对塞特进行审判。宇宙主宰一看,先帝的遗孤来了,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九柱神①的其他几位过来当法官,并另请了三十个神做陪审团,开辟了一个小岛做法庭,准备择日对塞特篡位一案进行开庭审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瞬时在街头巷尾炸开了锅。
“荷鲁斯是先皇之子,由他继承王位天经地义,既然小王子已经长大,塞特应该把王位让给他了。”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欣慰地说。
“塞特多了不起,做事果敢、力大无穷,做皇上的就应该有这样的本事。
至于荷鲁斯,毛头小子,乳臭未干,怎能让他统领天下?”一个浑身肌肉的年轻人不屑地说。
“本事大并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塞特多行不义已多年,为人阴险狡诈,又不是先帝之子,你还要护着他,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仪表堂堂的大汉声如洪钟,激愤地说。
“你们就别吵啦,塞特好歹也是先帝的弟弟,沾亲带故的,按理说也有①九柱神,埃及神话中九位主要神祇。他们分别是:太阳神拉(Ra)、风神舒(Shu)、雨神泰芙努特(Tefnut)、天空之神努特(Nut)、死者的守护神奈芙蒂斯(Nephthys)、冥府之王奥西里斯(Osiris)、生命之神伊西丝(Isis)、战争之神塞特(Seth)、大地之神盖布(Geb)。
9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权继承皇位。①荷鲁斯虽然是王子,但先帝没传位就驾崩了,所以不经过众法官审批是不能够继位的。”一个道貌岸然的瘦老头眯缝着眼,慢条斯理地说。
这边人们正在议论纷纷、争执不下,那边的塞特倒是吊儿郎当、一身轻松——他正在跟众神一起在小岛上的亭子里坐着喝酒哩!九柱神可是负责审判此案的法官啊!看来荷鲁斯要倒霉了。
就在这时,伊西丝从远处冲了过来,一把掀翻塞特和众神吃饭的桌子,气得浑身发抖。她对九柱神说:“我发誓,你们会得到正义的惩罚!先皇惨遭算计、尸骨未寒、凶手未缉,你……你……你们却狼狈为奸,算计着把应属于我儿子的东西从我儿子手里夺走!”众神心虚,低头不语。半晌,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人试探性地开口了:“别生气,我们会把权力交给应该拥有它的人的,一切照你说的就是了。”“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塞特闻言大发雷霆,立马抽出万钧重的权标,向说话人一指:“胆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拿这权标当锤子,每天击杀你们中的一个人!一天杀一个!统统都杀光!”一道道凶恶的目光射向了那个多嘴的小个子,众神吓得噤若寒蝉。
“很好,”塞特轻蔑地环顾着被他吓傻了的众神,狂妄地命令道,“有这个恶婆娘在,我是不会出庭的。来人,将伊西丝逐出此岛!”母亲渡河施巧计被逐出审判岛后,伊西丝隔着一条大河遥望小岛,惦记着儿子,心里十分焦急。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从前面由远及近划来一艘小船。一个船夫正跷着二郎腿坐在船舷上数钱呢!伊西丝美目一转,计上心来。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老奶奶弓腰驼背,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托着一个金黄色的面包圈儿。她颤颤巍巍地走近小船,对着船夫说道:“咳咳,老哥哥,麻烦你帮帮忙,把我摆渡到河对岸的小岛上吧!我的外孙子正①见A.加德纳于1981年首次公开的切斯特·比替纸草文献(TheChesterBeattyPapyri)。
10第一章埃及在那儿看牲畜哪,五天都不见回,真令人担心啊。我想给他送点吃的,看看他过得怎么样。”说着,老奶奶扬了扬手里的面包圈儿。
船夫飞快地抬头,扫了一眼老奶奶,又低下头数起钱来。他边数钱,边说:“不行,不行!上面有令,不许摆渡妇女,你还是回去吧!”老奶奶不甘地说:“‘不许摆渡妇女’,这我也听说了。不过,这只是针对伊西丝而言吧?你看,我这样一个糟老婆子,又怎么会是伊……咳……西……咳咳……丝……咳咳咳……呢?”“说的也是,”船夫停下数钱的手,上下打量着老奶奶,锐声问道,“送你过河,对我有什么好处?”“有,有的,”老奶奶努力地举起面包圈儿,“这个给你。”“哈哈哈哈,”船夫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不行,上面有规定,妇女不能渡河,我怎么能为了面包就违反规定呢?”“老哥哥,您就行行好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包圈儿哦。”老奶奶拿面包圈冲着阳光一晃,顿时圈儿内金光灿灿——原来,这是一个金圈儿啊!
船夫看得眼都直了,急忙靠岸跳下船,一把夺过金圈儿,激动地说:“好东西,给我吧。过来,我带你渡河。”就这样,伊西丝巧妙地笼络了船夫,渡过了大河,又回到了审判岛上。
她远远看见塞特还在跟众神大吃大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这个少女是那么美丽,乃至于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美貌可以超过她也不为过。少女向塞特款步走去,塞特正好也看见了她,对她一见钟情,赶紧离开饭桌迎了过来。
“美人儿,你叫什么?来做什么?咱们在一起可好?”塞特色眯眯地盯着少女,意乱情迷地说。
“啊,尊贵的先生,您可要替民女主持公道啊,呜呜……”少女低声呜咽起来。塞特不忍心看这么美的女子哭泣,急忙说:“你有什么冤什么仇,尽管道来,我帮你摆平!”少女停止了哭泣,拉着塞特在大树旁坐下,开始断断续续地诉说。原来,这个少女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牧羊人,生了一个儿子。丈夫过世得早,只给娘儿俩留下一间窝棚和一群羊。“可是,丈夫他弟弟来了,说窝棚和羊11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都是他的,要把我们娘儿俩赶出去,不走就要揍我儿子。呜呜呜……”“岂有此理!”塞特冲口而出,“你亡夫的儿子还在,财产怎么能交给别的亲戚?放心,我会帮你主持公道的!”塞特说着,突然感觉不对劲儿——面前的少女怎么长得越来越像伊西丝的模样了?再一揉眼睛——呀!宇宙主宰来了,身后还跟着众神!
“被告方塞特,”宇宙主宰庄严地宣布,“方才你对伊西丝讲的一席话,已作为呈堂证供。是你自己审判了自己,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呀,这个恶婆娘,她套我话!”塞特愤恨地说,“她怎么回来的?”众神凭借神力一查,知道了船夫因为贪财,收受了贿赂才将伊西丝摆渡回岛上的。众神把贪婪的船夫抓来,念动咒语,使他手上的黄金变成了污秽,并以此教导世人莫要贪恋财富。
上天入地正义捍凭借母亲的帮助,荷鲁斯终于赢得了与塞特官司的胜利。然而,塞特并不服气,也不打算将篡夺的王位让出来,对法庭的宣判拒不执行。“这样吧,”塞特对荷鲁斯说,“你我明日就在这河上较量一番,谁赢了,王位就归谁。”“好!”荷鲁斯清脆地答道,“叔叔,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荷鲁斯忙碌地为着明天的战斗做准备。他心灵手巧,找来很多雪松,把它们的树干绑在一起,中间挖空,造成了一艘简易的战船。他又找来一些石膏,粉刷在船的表面,使船看上去就像是用石头造的一样。这些工作做完后,天就黑了,荷鲁斯把船放进了水里,休息去了。
塞特笨手笨脚地忙活了一整天,天都黑了也没造出像样的船。他非常气馁,就趁着天黑偷偷去看荷鲁斯造好的船。“哦,原来是用石头造的!”塞特看后恍然大悟。他搬来很多石头,为自己造了一艘一百三十八肘①的大战船。
第二天,在宇宙主宰和九柱神的见证之下,荷鲁斯和塞特登上了各自的①“肘”是古时西方使用的长度计量单位,一肘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从胳膊肘儿至手指尖的距离,相当于45厘米左右。一百三十八肘大约是62.1米。
12第一章埃及战船。由于塞特的船是石头造的,石头的密度比水大,所以很快就沉到了水底。塞特看见荷鲁斯还安然无恙地立在船上,简直气坏了。他变身成河马,一下子把荷鲁斯的船打翻在水中,拖着荷鲁斯往水下游去。荷鲁斯感觉呼吸困难,灵机一动也化作一头河马,凭借身体的重量猛地冲塞特撞去!塞特被撞飞,在水中打了几个滚,荷鲁斯趁势追击,利用尖牙在塞特暴露的侧腹上留下两排牙印!塞特吃痛,愤怒地调转过身,挥舞着四只蹄子去抓荷鲁斯。
这时正好有一股水底暗流涌来,荷鲁斯站立不稳,打了一个趔趄,一下子被塞特抓住,塞特张口就要往荷鲁斯颈上咬去!荷鲁斯急忙蓄力,再一次撞飞塞特。两人变成的河马在水下缠斗起来,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碧水潭下,风起云涌;碧水潭上,波澜不惊。由于荷鲁斯和塞特潜得太深,岸上观战的伊西丝看不清楚战局,便着了急,生怕儿子受到伤害。她变出一把铜质鱼叉,亲手搓了一段绳子系到叉尾,将鱼叉抛入水中。
“哇!谁?谁拿鱼叉叉我?”荷鲁斯在水底下大喊。
“对不起儿子!妈妈搞错了!”伊西丝急忙收回鱼叉,凝神静气,瞅准塞特,又一次把鱼叉抛向水里。
“嗷嗷嗷!姐姐!我是你弟弟呀,姐姐!你怎么忍心拿鱼叉叉我?娘的在天之灵知道了会有多伤心?快把鱼叉从我身上收回去吧!”伊西丝心软,真的把鱼叉收了回来。
荷鲁斯和塞特打呀打呀,眼看就要天黑了,二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这时,宇宙主宰发话了:“二位暂且回去休息,待明日再战。”夜的网悄悄地笼罩下来,银月的光辉洒满了大地。在月光的照耀下,万物都沉静地睡去,大地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荷鲁斯白天累坏了,现在正靠着一棵树沉静地睡着,胸脯随着呼吸规律地一起一伏。这时,塞特蹑手蹑脚地爬过来,月色下突然寒光一闪,塞特手起刀落,竟残忍地挖掉了荷鲁斯的左眼!
夜空中划过一声凄厉的惨叫,月亮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无边无涯的黑暗彻底笼罩了大地,沉睡的人们醒来,伸手不见五指,既惊慌又无助。“荷鲁斯左眼丢失了!我们再也见不到月亮了!”人们奔走相告,无比恐慌。荷鲁斯的左眼代表月亮,一旦丢失,月亮也就消失不见了。
13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该怎么办啊?”月亮神见月亮没了,这下可犯了愁。她认为,事情发展至此,不能再置之不理了。不然,要是荷鲁斯代表太阳的右眼也没了,人们就连太阳都看不到了。于是,她就借助天的力量,协助荷鲁斯从塞特手里夺回了左眼。
荷鲁斯和塞特为继承王位迟迟争执不下,弄得众神都十分纠结。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宇宙主宰索性派了一个使者,给远在冥府的奥西里斯写信,让他帮忙裁决谁该继承他的王位。“当然是吾儿荷鲁斯。”冥府之王奥西里斯回复说。于是,塞特被逼着让出了王位,荷鲁斯在母亲伊西丝的拥戴声中继位了。
“我要把左眼献给父亲,让他在幽暗的冥府不再感觉到黑暗。”荷鲁斯把自己失而复得的左眼送给了父亲奥西里斯。奥西里斯非常高兴,就用这只眼睛守护着冥府,从此黑暗的冥府也有了光亮。这只眼睛成为古埃及一个重要的符号,人们称之为“荷鲁斯之眼(TheEyeofHorus)①”,而荷鲁斯也被奉为世代法老的守护神。
“该如何处置塞特呢?”人们问宇宙主宰。“将他流放到沙漠上,让他在酷热和干渴中煎熬。痛苦时他会肆意吼叫,叫得人们都害怕他,都不敢接近他。”宇宙主宰说。
就这样,荷鲁斯在母亲的帮助与众神的支持下,打败了邪恶的塞特,将其流放沙漠,替父亲报了仇。他在位期间政绩卓越,统一了全埃及,结束了埃及南北分裂的局面。荷鲁斯戴上了红白双王冠,成为上下埃及之王②。
①法老认为“荷鲁斯之眼”是来自神界的护身符,故而愿意在木乃伊上画上这只眼睛。如埃及第十八王朝的法老图坦卡门的木乃伊上即绘有此眼。
②古埃及南部是上埃及,其象征为白冠;北部是下埃及,其象征为红冠。双冠即为上下埃及统一的象征。
14第一章埃及第三节传奇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出师平叛讨赫梯一马当先中谍计奋勇激战卡迭石银板永订和平契出师平叛讨赫梯古埃及人创造了举世闻名的金字塔(GteatPyramid),然而他们的寿命却很短,仅能活到三四十岁左右,像拉美西斯二世(RamsesⅡ)能活到九十多岁堪称奇迹。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继位时才十多岁,但他的眼光和胆魄却是无人能及的。当时的埃及相对稳定,国土到达第三瀑布①。可亚洲各国叛乱不断,尤其是赫梯(Hittite)的坏人总是来捣乱,极大地威胁着埃及东部边陲的安全。拉美西斯以敏锐的嗅觉预见到了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于是他一上台就韬光养晦,一方面勤政爱民,在城市中进行土木建设;另一方面整顿军队,严明军纪,为可能发生的战争未雨绸缪。
公元前1300年的一天,法老的卫兵们绑住一伙捣乱分子,将他们推搡到宫中。这时拉美西斯即位已经有九个年头了,他正在勤理朝政,抬头瞟见这群人不禁雷霆大怒,愤然道:“本王,拉美西斯二世,第十九王朝法老,蒙神之庇佑者!大胆赫梯,居然屡犯吾土边疆,不知悔改,置本王之威严于不顾!尔等身虽为人,实则禽兽不如也!”当下召集群臣,共商国是。经商议,①埃及法老常用“第几瀑布”来标明势力范围。
15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全军按照招募地区整编成四个兵团,分别叫阿芒部队、普塔部队、拉部队和塞特部队,其中阿芒部队由法老亲率,向北挺进亚洲,直捣赫梯王的老巢。
拉美西斯御驾亲征,一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直捣黄龙。埃及大军穿过巴勒斯坦(Palestine),经过腓尼基人(Phoenician)的边境,越过黎巴嫩,渡过奥伦特河,眼瞅着就要把赫梯王的不义之军给一口气端平了。赫梯王在营帐里如坐针毡,愁眉苦脸地看着埃及大军压境,打到了家门口,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身边的一个谋士站起身来,尖声尖气地喊道:“大王莫慌!
臣有一计,可当一试!”接着,他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在赫梯王耳边嘀咕了好大一阵,直说得赫梯王脸上阴转晴,晴转笑,最后两人放声奸笑起来。
一马当先中谍计这天,月黑风高,万籁俱寂。白天持续行军的埃及大军已择地安营扎寨,无边的白色圆顶帐篷随着丘陵起落,一眼望不到边,只有几道火光穿插其间,忽明忽暗,那是巡逻兵在放哨。
突然,两个黑色的身影佝偻着身躯,从埃及军队的行军大帐外一闪而过。
“喂,站住!”一个巡逻的埃及官兵冲着两人命令道。没想到二人听到口令,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立刻有巡逻兵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赶来,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只见那两个人都披着硕大的斗篷,头上箍着厚厚的头巾,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显得猥琐而又可疑。一名传令官火速前来拉美西斯的行军大帐中报告:“报!抓住两个可疑的夜行人,请问陛下如何处置?”平静的夜里起了一丝涟漪,接着便激起千层巨浪。
“审!”拉美西斯轻翕唇齿,沉稳地发出号令。于是军士得令而去,连夜审讯那两个夜行人,恩威并施,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据供称,他们都是贝都因人①,战争爆发前以放牧为生,四处游牧,居无定所,生活拮据。后来听说赫梯王有很多钱,只要答应加入他的部队就有数不清的金币,还可以让家人①贝都因人是阿拉伯人,属游牧民族。
16第一章埃及过上好日子,于是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了。“那个赫梯王,呸!”一个夜行人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愤懑地说,“胆小鬼一个!打不赢就跑,我不服他!昨儿个又让兄弟们往北跑,说好的金币一个子儿都没见,我又不是赫梯人,凭什么让他使唤!”紧接着一股脑儿把对赫梯王的不满都倒苦水般讲了出来。
弄清前因后果之后,军士前去汇报。拉美西斯耐心地听着,不时紧锁双眉、凝神思索,不时轻捋须髯、会心微笑。原来,那两个人是赫梯从外地招过去的雇佣兵,眼看着军队节节败退,也拿不到钱,就不想打了,想趁着深夜逃跑回家。同时,两人还带来了有用的信息:赫梯叛军已经向北撤离了。
“陛下,赫梯叛军必是忌惮陛下的神勇,不敢与您正面交锋,故而溃逃了。
依臣愚见,何不乘胜追击,打他个落花流水?”拉美西斯身旁的谋士了解敌情后,开始积极地出谋划策。
拉美西斯闻言甚觉有理,当即兵分两路,自己亲率急先锋阿芒部队向北追击;其他部队则在后方挺进。正午时分,阿芒部队到达了一个叫卡迭石(Kadesh)的北部城市,正欲小憩片刻、整装待发,这时,拉美西斯以敏锐的军事嗅觉察觉出了异样:“这城市……过于安静,怕是其中有诈。”于是,他命军士再度提审那两个赫梯逃兵,却得到一惊天的消息:那两个夜行人居然是被赫梯派来的间谍!这阴险狡诈的赫梯王,明的打不过就玩阴的。他压根儿就没向什么北方撤离,而是带大军埋伏在了这座城的西北角,打算通过假情报“引军入瓮”,来个“瓮中捉鳖”!炎热干燥的空气中蒸腾起几滴不安的汗珠,拉美西斯心说:糟糕,本想勇追穷寇,不料竟中了敌人的奸计,这该如何是好?
奋勇激战卡迭石阿芒先锋部队误中奸计,深陷敌军包围圈,眼看就要和埋伏在卡迭石城的赫梯叛军进行正面交锋。二者兵力相差悬殊,硬碰硬断无胜算,埃及军队急需后续部队的支援。拉美西斯当机立断,下令急召普塔部队。然而,由于普塔部队之前行军缓慢,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塞特部队更指望不上,它比普塔部队还远哩。唯一稍微近一些的是拉部队,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以17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骁勇不屈的步兵团著称的拉部队行至半路,竟然遭遇了狡猾的赫梯王派出的战车部队,步兵对战车,一时也没了胜算。战场形势急转而下,前有伏兵、后有追击,援军未到、残兵受挫,埃及军队大势已去,战争失败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赫梯军队奸计得逞、洋洋得意之时,忽听东南方惊天动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埃及军队锣鼓喧天、鼓角齐鸣。只见前方金光烁烁,一辆黄金战车一马当先,马踏连营般无所畏惧地向南驶去。这辆黄金战车由名副其实的黄金制成,它有两个车轮,全部由精工打造并镀上了黄金。车由两匹马拉着,马的身上全都披裹着软黄金铠甲,头上戴有威风凛凛的黄金羽饰簇冠。车厢露天,纯金制成,车厢内可供一人站立。拉美西斯二世英姿飒爽地傲立于黄金战车之中,火红的头发如同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只见他左手持金弓、右手搭羽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嗖”地一发射出去,没等众人回过神儿,又毫不迟疑地从腰上背的箭囊中连取数箭,“嗖嗖嗖”接二连三地射出,毫不留情地对敌人施以绝地反击!
“冲啊……杀!”阿芒军团众将士见主帅如此拼命,立马受到了鼓舞,都激发起自己最大的潜力,跟着法老向南突围而去。一路上杀敌斩将,奋力拼搏,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赫梯军慌忙向南边集结,妄图以人数优势,拦住法老军团的去路。他们渐渐往一处靠拢,在卡迭石城南部越聚越多,并且狂妄地叫嚣着:“来来来,立头功!”“哇哇哇,抓活的!”法老定住心神,继续沉着冷静地朝南放着箭。同时,他将眼角瞟向西、北、东这三个方向,借机用眼睛的余光寻找敌人防守的破绽。突然,拉美西斯二世金弓一扬,金箭一搭,从南向东扭身,在空中划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圈,箭矢果断而笔直地指向东边的方向,东边敌军兵力较弱,似有可乘之机。
阿芒军团众将士会意,朝南边虚晃几箭,就掉头策马往东杀去,一边杀敌,一边把随军携带的金银财物扔到后面地上。
“哇,我的!”赫梯军一见拉美西斯抛在地上的金银财宝,眼睛都直了,哪还管什么打仗不打仗,你争我赶一股脑儿地把钱物往自个儿怀里搂。“我的,你走开!”一名高级赫梯军官一脚把跟他抢夺金子的手下踢开,财物入怀,露出贪婪的神色。上场督阵的赫梯王感到既好笑又可气,他使劲扯着嗓子尖声命令道:“不许抢!放下!往东追拉美西斯去!”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军队依18第一章埃及然乱作一团。由于抢得太急,几个人从颠簸行驶的战车上摔了下来,又绊倒了后面冲上来的步兵,一下子多米诺骨牌般撂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人也陷入混乱。
黄金战车加黄金的攻势如同一束熊熊燃烧的火把,点燃了阿芒军团的斗志,也烧尽了赫梯王的不可一世,使赫梯军贪婪爱财的嘴脸暴露无遗。就在赫梯军混乱不堪的时候,忽听包围圈外一阵呐喊,紧接着便是赫梯军人仰马翻之声。普塔军团从远处赶到,与法老的阿芒军团内外夹击,成功击退了赫梯王的军队,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陛下,普塔军团救驾来迟,还望恕罪!”一个精干的壮士旋风般来到拉美西斯二世面前,跪伏下去。
“爱卿救驾有功,自当封赏,何罪之有?”法老自黄金战车上缓步移下,步履沉重而坚定:“今日之役,绝地逢生,此谓天助自助者也。”法老沉思片刻,接着说:“众将士且在此据守,待粮草备足后继续北进,谋取天下,再创辉煌①!”银板永订和平契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卡迭石之战已过去多年了,可是大大小小的战争还在继续。这天,拉美西斯二世迎风而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脚下的城池,对手下的谋臣们说:“讨伐赫梯之战旷日持久,死伤者众,吾心甚哀。观天下大势,已然悄变。赫梯王崩,其兄即位;亚述国兴,赫梯衰微。
当今之重,唯以国内建设为要,但使疲于战事之国重修于好,百姓乐焉。”法老这边儿正说着,就见城池下面由远及近一骑扬尘,来了一个人。“报!
赫梯信使到,前来求和!”一个埃及通信官飞奔上城墙,躬身下跪,对着拉美西斯二世一干人等朗声道。众人大喜,纷纷恭喜拉美西斯二世心想事成,如有神助。“法老,您就是神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大臣由衷赞叹道,群臣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宣!”拉美西斯二世面上不喜不怒,略一颔首,威严地发出指令。
不一会儿,赫梯使者就被带上城来。他的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捧①拉美西斯二世旨在恢复埃及在西亚的霸权。
19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着一个银板,上面工整地刻着和约草案相关的文字。经过仔细研读和商讨,拉美西斯二世把草案做了一些改动,将改动后的文字刻在了一块新的银板上,让使者拿回给新赫梯王看。两国国王意见达成一致后,就在上面签署了名字。
这样,公元前1284年,埃及和赫梯之间停战,双方签订了《和平条约》,条约规定了永久和平、互不侵犯,军事互助、互不接纳亡命者,履行条约,违约会受神罚、守约会得到神的恩惠等内容。这个条约,不仅确保了两国人民的和平,更是世界上第一部完整的国际和平条约,使世界上今后的和平契约签订变得有章可循。
和平条约签订后,拉美西斯非常开心,他在国内建了许多宏伟壮丽的神庙,并命人用象形文字把条约的内容刻在卡纳克神庙(KarnakTemple)和拉美西斯纪念庙(RamesseumTemple)的墙壁上。新赫梯王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公主都非常钦佩拉美西斯二世,并先后嫁给了他。但是拉美西斯最宠爱的,还是他在十多岁时娶的第一任妻子——奈菲尔塔利王后(Nefertari)。“我对你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拉美西斯拥着奈菲尔塔利,动情地说,“如今我已是埃及的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要的合理,你要一,我便给你二;如果不合理,那我也要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拉美西斯命人将情话镌刻在了阿布·辛拜勒神庙(AbuSimbelTemple)之上:“太阳为你而照……当你从我身边走过,就已经偷走了我的心。”千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拉美西斯二世兴建的神庙前游人如织。人们流连于卡纳克神庙的多柱大厅之中,那四周森林一般的巨大石柱,是压迫着扑面而来的神秘和幽远。人们徜徉在阿布·辛拜勒神庙里,那一座座岩窟中雕出的神像沉睡在寂静中,只有拉美西斯二世石像在每年两次的太阳节①当天沐浴在阳光下,诉说着这位传奇法老的超凡和与众不同。遍地黄沙,阵风呼啸,时间仿佛在此驻足,外间喧嚣统统不见,仿佛一张手便能握住历史,然而历史的片段又如细沙般从指缝洒落,但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精神萦绕在指尖低吟,是和平、爱和永恒。
①拉美西斯二世的生日在2月21日,登基日是10月21日。每年的这两天,太阳就会照亮石庙尽头拉美西斯二世的石雕像,但左右两旁的其他雕像依然基本照不到太阳。人们觉得很神奇,便把这两天称为“太阳节”。
20●吉尔伽美什史诗(上)美索不达米亚第二章●吉尔伽美什史诗(下)●巴比伦之囚幅员辽阔的西亚地区,有两条河流从西南部静静淌过:一条是幼发拉底河,而另一条则叫底格里斯河。人们都很喜欢这两条河流,因为它们给西亚人民的生活带来了富裕和希望。就像中国的长江和黄河,在奔腾中哺育了我们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一样,沿着河流上溯,总会找到人类文明的源头和归宿。
古希腊人看到这两条河流高兴坏了,于是给两河流域起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两河之间的土地”,音译过来就是今天的“美索不达米亚”。这两条河流都发源于亚美尼亚高原,然后像两只胳膊一样向东南方向伸展,直至交汇注入波斯湾。
吉尔伽美什史诗(本章第一、二节),就诞生于这河水灌溉的富饶之地。
有人说,吉尔伽美什是苏美尔时期的一位拥有雷霆手段的霸主,而史诗则是对他伟力的颂扬和夸大;也有人说,他不过是一位以当时的国王为创作原型,但几乎所有经历都是虚构的传说人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上古的世界总是史实与传说的交融,就像那两条河流一般,源自史实,却又在历史与传说的两条线中分别传唱,最后汇聚成一部宏伟的史诗。
巴比伦之囚(本章第三节)是真实的历史事件,但它太过沉痛,浓厚的思乡怨情萦绕在单薄的七弦琴之上,让人无法释怀。即使被掳走到异国他乡,犹太人依然不会忘记耶路撒冷那片神圣的故土,真是令人在心酸的同时又肃然起敬。历史的沉沙掩埋了无数古老的文明,失去故土、浪迹四方,最终归于无名、消失于世间的有多少?在历史的长河中,像以色列这般坚韧、数千年间孜孜不倦地为一方国土而奋斗挣扎的民族,又有多少?仅就此而言,他们就是值得尊重的。
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第一节吉尔伽美什史诗(上)劲敌诞生伴林兽惺惺相惜化为友生死观明行路久合力讨伐怪树头劲敌诞生伴林兽公元前4千纪,传说世界还是人神共处的时代。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地区,乌鲁克国王是个人神混血儿,名叫吉尔伽美什(Gilgamesh),他有三分之一人血统、三分之二神血统,君临天下、气势非凡,臣民们都对他又敬又怕。
随着吉尔伽美什在人间的势力越来越大,天上的众神有点坐不住了。有个神说:“看哪,那个有三分之二神血统的人又在飞扬跋扈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还了得?我们应该挫挫他的气焰!”诸神纷纷点头附和。
可是,该怎么做才能让吉尔伽美什收敛呢?诸神想啊想啊,终于,有一个女神想出了法子,她说:“这样吧,我再去地上,造一个能够与吉尔伽美什相比肩的人出来,让他打败吉尔伽美什,不就可以了吗?”“对啊,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诸神甚喜,于是决定派这个女神去造出这个人。
女神下凡来到了人间,在河里仔仔细细地洗净了双手,之后用纤纤玉指从地上捏了一小撮黏土,红唇翕动,对着黏土默念咒语,之后把黏土扔向了身后的荒野,就回天庭复命去了。思奇都(Enkidu)就这样出生了。
恩奇都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23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下来就置身于森林之中。他只知道,动物们都是自己的朋友,他和狮子一起玩耍,吃鸽子叼来的午餐,偶尔在月圆之夜还可以跟狼一起演唱凄厉而悠远的歌谣。渐渐地,恩奇都长大了。他的身高比正常人高一倍,行为上却是完全兽化的。他成为这个森林的守护者,有哪个动物被捕猎夹捉住了,他总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解救受困动物;有哪个猎人在森林里布下了狩猎陷阱,他总会想方设法将陷阱破坏掉。自从恩奇都降生,附近的猎人全都断了生计,不禁怨声载道、苦不堪言,非常害怕并且讨厌他。
一个老猎人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穷则思变,老猎人长吁短叹、思来想去,最后心一横,对儿子说:“恩奇都是个厉害角色,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但我实在无法抛下这世代祖传的家业啊!你走吧,去找一个能够活命的地方。”儿子年轻气盛,不满意地说:“凭什么?我才不走呢,我要赶恩奇都走!”“使不得,使不得呀!”老猎人连连摆手。“不要怕他!要不这样,爹,咱找一个女人,让她略施美人计,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儿子在老猎人耳旁嘀咕了一阵,直说得老爹爹破涕为笑,“好!我的好儿子!虎父无犬子,早就知道我儿子聪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于是,猎户的儿子找来一个漂亮女人,那个女人来到森林里恩奇都经常活动的区域,远远在一条小河边站定。恩奇都不知是计,一看见女人就不淡定了——他天天接触的不是野兽就是猎人,还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尤物呢!
于是,恩奇都飞奔到女人身边,捧起最好吃的野菜和果子来讨她的欢心。
“森林里的菜和果子虽然好吃,可这算什么呀,比起外面人吃的烤面包和喝的美酒,差远了呢!”女人朱唇轻翕,言语中透露着轻蔑。她接着说:“你看你,连衣服都没穿,还算个人吗?哪里比得上我心目中的英雄吉尔伽美什,力大无穷、举止优雅,光袍子就有百八十件呢!件件好看,真是迷死人了!”说着,女人将身上的袍子撕成两半,递给恩奇都一半。恩奇都略一犹豫,就接了过来,把衣服裹在了身上。女人托起恩奇都的手,娇媚一笑,说:“来吧,让我们到森林外快活快活!”于是,两人便出了森林,来到附近的小镇。
小镇上的人都非常热情,牧羊人递来上好的食物和酒。恩奇都一开始不敢去碰任何东西,后来见到女人十分放得开,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尽情地享用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恩奇都回到了大森林。刚一踏入林子,他突然就感觉到24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自己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了。不知道为什么,狮子一见到他的样子掉头就跑;鸽子一落到他的肩头就蜻蜓点水地飞走了;野狼一闻到他的气味就紧紧护住幼崽,并露出攻击的神色——动物们都不认识他了!女人适时在恩奇都耳旁低语:“你看,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你这么厉害,不妨到外面闯荡一番。国王吉尔伽美什力量超群、名气很大,但他过于傲慢,已经积累了很多民怨。你去打败他吧,这样你就能扬名立万了!”恩奇都听了非常动心,他走出深林,打算找吉尔伽美什一决高下。
惺惺相惜化为友时值初夏,柔和的微风吹拂着面颊,湿润的天空荡起一丝慵懒的气息。
这时,吉尔伽美什正在民间浩浩荡荡地巡游,琢磨着怎样做才能大张旗鼓地彰显自己的神威。突然,巡游的队伍停了下来。没等开口问怎么回事儿,一个比常人高一倍的大巨人就打了过来。“嚣张,看拳!”一个巨大的拳头越过护卫冲吉尔伽美什砸来,如入无人之境。吉尔伽美什急忙闪身躲开,他身后的轿子立马四分五裂。“哈!终于找到和我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吉尔伽美什不怒反笑,他扭身对准恩奇都再次攻来的拳头,“轰!”一大股气波荡漾,周围房子震颤了,门闩全被震开,大地都抖了三抖,护卫全都被震得东倒西歪。“走,上广场打去!”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纠缠着,扭打着,一路打到了城市广场。
在城市广场上,有一块巨大的圆形空地。空地正中央,矗立着众神群像。
此时,广场上两个醒目的身影上下翻滚、闪转腾挪,直打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吉尔伽美什一跺脚,大地跟着抖了三抖,紧接着裂开了层层叠叠蜿蜒的缝隙。恩奇都大吼一声,震得躲在远处房子里面的人耳膜发胀,五脏六腑都在身体内翻滚开来。两人从白天打到了黄昏,难解难分、高下难判。
“哈哈哈,痛快!谢谢你,我输了。”吉尔伽美什从战圈中抽身,跳出三丈有余,对恩奇都赞赏地说。恩奇都刚欲攻来,听到这句话,顿了一顿,随即又凌厉地发招,直攻吉尔伽美什要害。“我输了!”吉尔伽美什再次跳开,大声地说。恩奇都充耳未闻,继续使用着蛮力,边打边说,声音嗡嗡作25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响:“不,没,打打。”恩奇都打小离群索居,舌头不太利索,只会说简短的只言片语。“我投降,主动投降。”吉尔伽美什说。恩奇都这才不打了。
回到王宫,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把酒言欢,言谈间十分投机。说到白天那场打斗,二人相见恨晚,颇有惺惺相惜之情。“厉害啊!举国上下,还从没有能跟我过上三招的人,更别提打败我了。而你,做到了!”吉尔伽美什赞许地看着恩奇都说。恩奇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吉尔伽美什,连声说:“好人,不坏。”其实他心里已经彻底被这个既有本领又有肚量的大哥征服了。
二人义结金兰,化敌为友了。虽然众神让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结仇对打的初衷没有实现,却也间接地达到了目的——自从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与自己匹敌的人,吉尔伽美什做事谦和多了,嚣张傲慢的性格一扫而光,抽空就找恩奇都切磋武艺,生活过得倒也安静而祥和。
生死观明行路久有一天,吉尔伽美什找到恩奇都说:“贤弟,就在你出生的那片森林里,藏着一个叫芬巴巴(Humbaba)的怪树头。我打听清楚了,他是一棵杉树,本身还有点神性。怪树头一咆哮洪水就泛滥,一张口就吐出火焰,一呼吸就喷出死亡的气息。他天天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弄得民不聊生,咱们去为民除害,消灭他吧!”恩奇都听后高大的身子一抖,发出破碎的音节:“怕——怕怕。”“怕他作甚!”吉尔伽美什凛然道,“贤弟,你可曾想过?天地玄黄,世事无常。谁能永生不灭,寿与天齐?没有人,只有神。作为人类个体而言,生命的天数是有限的,一切追求终将化作过眼云烟。但是,”吉尔伽美什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是选择蝇营狗苟、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还是建功立业、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现在,机会来了!随我去杀了那个怪树头!让我们把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化作一股力量吧!我们不怕死,更不会逃避死亡!若在战斗中倒下,将会赢得生前身后名!以此名垂青史,方能不枉此生!贤弟,随我去杀敌吧!”①①这段战前动员阐明了吉尔伽美什的生死观,反映出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古人的思想深度。
26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恩奇都听了吉尔伽美什的话,茅塞顿开,只觉得头脑如醍醐灌顶般清明。尽管语言描述不清,但是内心深处就好像打开了一扇窗,人生的真谛得到了顿悟。恩奇都点点头,和吉尔伽美什一起踏上了讨伐怪树头的征程。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每人手持一把斧头,腰带里还别着匕首,离开了宫殿,开始往大森林进发。他们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走了大概半年多,终于到达了森林的入口。吉尔伽美什警惕地打量着前方,只见眼前杉树森森,茂盛的树叶直达天际。树荫清幽,灌木丛在脚下延展开来,就像给森林铺了一张天然的绿地毯。“没事,我在,熟悉。”恩奇都说。吉尔伽美什稍稍放下心来:恩奇都从小在这长大,应该对周围环境很熟悉才对。这样,至少能保证林中的野兽不会搞突然袭击。
这一路走得实在是太艰难了,乱得头发都打了结,衣服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两人在林中警惕地行走,就在即将心灰意冷之际,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十分宽敞,足够二十个人手拉手并排走在上面。
神奇的是,尽管两边树木参天,道路上却异常平坦干净,就跟人工修剪过的一样,让人走起来既舒服,又不安。“快了、快了。”恩奇都一边给吉尔伽美什领路,一边小声嘀咕。
又走了一段距离,大道渐渐变狭窄了,分成了很多条小路。恩奇都挑了一条最泥泞的小路走了上去,吉尔伽美什立马跟了上去,却打了一个趔趄——实在太滑了。就在这时,小路边的一棵杉树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紧接着向四周急速膨胀,树干变成了躯体,树枝生成了四肢,树叶稀稀落落覆盖在身躯上,树冠居然长成了人的脑袋,五官渐渐清晰起来。
合力讨伐怪树头“怪树头!”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异口同声地惊呼。尽管事先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到了。
“哼!是谁在此喧哗?”高高在上的怪树头芬巴巴蠕动着干枯的树嘴,十分不悦地说。一条条鲜红的火舌随着他声音的起落不断地蹿出。
27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恩奇都,”怪树头眯起浑浊的树眼斜睨着脚底下的两个人,威胁性地说道,“我认识你,你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生的。虽然没有见过面,我可是保护着你长大的。怎么,翅膀硬了,敢跟我作对了?你可知道,我是方圆五百里最强的?快点,把你身旁的人杀了,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怪树头,你多行不义,今日,我们兄弟俩就是来讨伐你的!”吉尔伽美什边说边举起了手里的斧头,斧刃在斑驳的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恩奇都早已怒不可遏,抡圆了斧头就要飞身上前。“慢!”吉尔伽美什伸出另一只手拦住了恩奇都,只见怪树头冲着恩奇都进攻的方向呼了一口浊气,前方瞬间燃起万丈火焰。“好险!”两人急忙跳开躲避,却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绵延不绝,贯彻深林。紧接着漫天洪水滚滚而来,浇灭了火焰,却冲到了两兄弟近前,眼看着就要把他们淹没。
秃鹫和雕鹰尖叫着盘旋在上空,阳光陡然黯淡下来,天上的白云变成了灰黑色,死亡的气息如雾般降临,遮天蔽日。就在这紧急的关头,突然,大风暴从天而降,东风、南风、西风、北风、罡风、烈风、旋风、冰风、热风、沙风、暴风、魔风、神风这十三种风①席卷大地,吹跑了大洪水,朝着怪树头的脸上横扫、呼啸,使他进不得、退不得,一时困在了风阵当中。
“好机会,快上!”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从地上一跃而起,利用惯性冲破了风阵。两人飞身上前,扎马步定住心神,抡圆战斧往怪树头身上砍去。
一下、两下、三下……随着斧子的起落,大地跟着震颤起来,不一会儿两人脚下的地面竟然裂出了缝隙,但两人依然站得稳如磐石,不停地拿斧子往怪树头身上招呼着。
“哎哟哟,疼死我了,别砍了,别砍了!”怪树头被砍得浑身刺痛,连声求饶,“壮士,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改。放开我,我把整座森林的杉树献给你们,给你们建宫殿!大大的宫殿!哎哟哟……”兄弟俩听到怪树头的好言软语,手上的动作不觉一停。就在两人分神之①一说是八种风,其中前四种东南西北风是没有争议的。这几种风相传由支持吉尔伽美什的天神舍马什(Shamash)帮忙所降下,后来舍马什还因此受到了其他天神的责怪。
28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际,怪树头突然伸出他枯瘦尖长的胳膊,恶狠狠地朝恩奇都抡去!“贤弟小心!”吉尔伽美什见状,急忙回转斧刃,跳起身自上而下砍断了怪树头的这根胳膊。胳膊被砍掉之后,化成了一根柔韧纤长的树枝。落地之后,吉尔伽美什利用这根树枝再次起跳,跳到了怪树头的肩膀上,手起斧落,斩掉了怪树头芬巴巴的头颅。
有句话说得好:“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虽然英勇地战胜了作恶多端的怪树头芬巴巴,却惹来一身麻烦,以至于兄弟俩阴阳两隔。
29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第二节吉尔伽美什史诗(下)拒娶公主遭复仇双雄鏖战天煞牛探索永生四海游精神遗迹千古留拒娶公主遭复仇恶战之后,吉尔伽美什来到森林里的一条清溪边,一纵身跳了下去。
他在水里仔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纠缠到一起的头发就被梳理开来,黑发微卷散落在宽阔的胸膛上,闪耀着健康的光泽。他拔下一根水草,将头发拢到身后束起。接着,他用溪水濯洗着自己健壮的身躯,白皮肤渐渐显露,矫健的后背上还带着几道战斗中留下的细长伤痕,好似男人勇武的勋章。沐浴完毕,吉尔伽美什跳上岸来,洗净武器,从随身包裹中取出干净衣服换上。他穿上帝王长袍①,束紧腰带,将一顶金灿灿的王冠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头顶上。瞬间,一种冷峻逼人的高贵气质袭来,光辉灿烂得令人不敢直视。
谁都不知道,这时候,云彩里正藏着一个天界的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吉尔伽美什的一举一动呢!公主面若桃花,两片绯红飞上了面颊,一看①一说为斗篷,但长袍的装束对于这一时期的美索不达米亚人来说更为恰当。
30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就是动了情。公主轻飘飘地落在了吉尔伽美什面前,大大方方地对他说:“英俊的人啊,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你是谁?”吉尔伽美什眉头微蹙,波澜不惊地问。“我是伊什妲尔(Ishtar)啊。”公主急忙回答,看着吉尔伽美什好像对她没什么意思,急忙接着补充,“跟我结婚,你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大很大的权力,全世界的金山银山都是你的,任何国家的王公贵族见了你都会下跪。好处多多呀,英俊的人啊,赶快娶了我吧!”“伊什妲尔,”吉尔伽美什眸光暗沉,低沉而优雅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厌恶,“我听说过你。谁敢让你喜欢?你喜欢的都没有好下场!相传,你喜欢过一个小伙子,云雨之后便将他抛弃,以至于他年年想起你就以泪洗面!这还算好的,有一个牧羊人敬重你,天天给你上供,你却下凡挑逗于他!牧羊人不从,你就把他变成豺狼,让他被手下的牧童和狗追打!还有一个当地出名的美男子,你色诱不成,就把他变成了矮子,让他受尽羞辱!是不是?但凡你喜欢、你爱的人都遭受了屈辱,今天你又看上了我,我算是要倒大霉了!”“吉尔伽美什!”公主怒了,粉脸因愤恨而扭曲在一起,“你……你欺人太甚!看不上人家也就算了,揭我老底干吗?我……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公主头也不回地返回天庭去了。
一回到天庭,公主就立马换了一张脸,泫然欲泣。“父皇!女儿受欺负了,您到底还管不管啊?我要那头天煞牛(BullofHeaven),帮我下凡报仇去!”“这……”伊什妲尔见父皇犹豫,急忙说:“就当再帮女儿这一次,好吗?最后一次了,我保证!”见父皇还是没反应,伊什妲尔凶巴巴地威胁说:“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本事,如果不把天煞牛借给我,我就要让地下的死人全都复活!让人间成为活死人的天下!到那时,哼哼,死人比活人多!不喘气儿的比喘气儿的多!您自己掂量吧!”“罢了,随你去吧。”伊什妲尔见父皇松口了,大喜,一蹦三跳地来到天宫牵出天煞牛,打算到人间大闹一番,挫挫吉尔伽美什的锐气。
31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双雄鏖战天煞牛吉尔伽美什打发走了公主,就跟恩奇都一起,把战斗中倒下的杉树树干收集起来,合力造了一张木筏。恩奇都掌舵,吉尔伽美什拿着战利品,两人顺流而下,往自己宫殿的方向前行。百姓们听闻国王和他的挚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都非常高兴,自发列队到城门口迎接,打心里佩服这两位英雄。
就在两位英雄的双脚刚要迈进城门的那一刻,突然,前方“轰”的一声,土地塌陷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百个夹道迎接的人猝不及防,掉了进去。吉尔伽美什心下一惊,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似的,半刻恍惚之后强定心神向四下环顾,只见一头浑身乌金的巨牛从天而降,一边降落,一边从鼻子里喷出团团白气,白气打在了地上,地面便炸裂开来,又现出一个大洞,二百个人掉了进去。“妈呀!”百姓吓得抱头鼠窜。巨牛再次低下头,把厚重的鼻息第三次喷在地面上。“天煞牛!贤弟小心!”吉尔伽美什话音未落,只见恩奇都腰部以下已经陷进洞里,三百个人从他身后跌落洞中,不见了。
吉尔伽美什走到洞口,探身握住恩奇都的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天煞牛的肩膀。恩奇都会意,脚下往洞沿猛然一蹬,手上借吉尔伽美什之力向巨牛俯冲而去。行至半路,天煞牛发现了他,粗大的牛尾如巨鞭一样甩来,尾尖带起的厉风划破了恩奇都的面颊。恩奇都急忙向一边躲闪,巨牛穷追不舍,将一条粗尾抡得虎虎生风。吉尔伽美什趁着天煞牛追赶恩奇都分神之际,欺身上前,如同脱弦之箭般,几个闪身绕过了大洞,来到巨牛近前。
吉尔伽美什伸手抓住牛蹄,纵身跳上了牛腿。他就像一阵旋风似的,眨眼间爬到了牛身,又顺着牛的脊梁跳跃,不一会儿便蹲伏在牛肩之上。天煞牛这才意识到有人上了它的身,无暇与恩奇都恋战,收回尾巴甩啊甩,可是尾巴有点短,正好差一点儿打不到吉尔伽美什。天煞牛恼羞成怒,扭头张开大口,冲着肩膀上的吉尔伽美什吐了一大口唾沫。可是唾沫落在肩上,却不见了吉尔伽美什——原来,他跳到另一侧牛肩上去了!巨牛战落下风,自然不甘,再一次扭头张口,企图把吉尔伽美什淹死在唾沫里。
这时恩奇都已经到了近身,他手持一柄宝剑,边爬边砍,也爬上了牛身。
32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恩奇都瞅准时机,冲牛嘴砍了一剑,紧接着牵住牛鼻,固定住了左右乱晃的牛头。“给——”恩奇都举剑,对吉尔伽美什说。机不可失,吉尔伽美什飞身跃向牛头,接过恩奇都抛来的利剑,高高举起,把剑毫不犹豫地插在了天煞牛的脖颈和牛角之间。
“万岁!”“英勇!”人们见国王和恩奇都又替百姓除掉了一个祸害,自是喜不自胜,连声膜拜,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盖过了百姓的赞美之声,显得十分不应景。
“大胆吉尔伽美什、恩奇都,竟敢屠杀天界神物天煞牛!”伊什妲尔公主跑来,看到血肉模糊的天煞牛尸体直接吓晕了过去。
是夜,吉尔伽美什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诸神在天上召开了一个大会,参会众神群情激愤。①伊什妲尔说:“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联手杀了天界神牛,罪大当诛。”另一个神立马反驳:“天煞牛还不是你放出来的?”伊什妲尔哑口无言。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个高高瘦瘦的神说:“他们还杀了怪树头芬巴巴呢!芬巴巴虽然作恶多端,但处理他也应该是天界的事情,哪里轮得到那两个小子?太狂妄了!”众神连连点头称是。高瘦的神得意得不得了,接着说:“所以,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其中一人必须死!他们必须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就恩奇都死吧!”一个矮胖的神马上接话,众神纷纷拊掌表示赞同。
吉尔伽美什从梦里醒来,满头冷汗。抬手抚额,梦中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令人心下生忧。他急忙走到恩奇都的寝帐旁,注目察看——还好,挚友还在熟睡。突然,吉尔伽美什觉得有点不对劲,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到恩奇都额头——好烫!恩奇都在发烧,发着很高的烧。“医生,医生呢?医生在哪?”吉尔伽美什慌了,心下像被什么东西重击过一般,一种苦涩的东西蔓延开来,渗透四肢百骸。
①相传天神不能和人直接见面,而是通过托梦等间接形式向人间传达信息。天界通过开会进行决策,从侧面反映出当时美索不达米亚地区长老会的民主机制。
33世界古代历史文化拾珍探索永生四海游恩奇都的病越来越重,最后久病不治,溘然长逝。“醒醒啊,你醒醒啊!”吉尔伽美什摇晃着他日渐冰凉的躯体,大声嘶喊:“不许死,我不允许你死!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广场上大战三百回合?还记得吗,我们携手并肩,踏上征讨怪树头芬巴巴的旅程?还记得吗,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消灭了草菅人命的天煞牛?你是那么厉害,那么多战斗都没打垮你,对不对?要死,咱也要死在战场上!”见恩奇都没有反应,吉尔伽美什痛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吼着:“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挚友,我的好兄弟,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为什么死的是你,不是我?”吉尔伽美什在灵堂焦躁地徘徊,用力从自己脑袋上揪下一缕头发抛在地上,又痛苦地撕扯着身上佩戴的珠宝,把它们全部摔碎,扔在了身边的地上。
六天七夜,接连六天七夜吉尔伽美什都守在恩奇都身边。在第七天夜里,恩奇都的尸体有点腐烂了,一条蛀虫从鼻子里掉了出来,吓了吉尔伽美什一跳。惊吓过后,吉尔伽美什开始思考,他暗忖着:“难道每个人都必须死亡?
我不想死!”悲伤如稀薄的晨雾,浸入了吉尔伽美什的心。他擦擦眼泪,决定云游四海,探索长生不老之路。
为了探索永生的奥秘,吉尔伽美什上了路。他孤身一人向着马什山(Mashu)进发,决定去那里拜访经历过大洪水(TheGreatFlood)时代的不老神翁①。走着走着,吉尔伽美什来到了旷野,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决定就地歇息一晚。他酣睡过去,又猛然惊醒,发现一群狮子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打量着他,似有进攻之意。“杀啊!”吉尔伽美什如凉水泼头,异常清醒,左手举起一直准备自卫用的斧头,右手划至腰间从剑鞘里抽出宝剑,左执斧、右擎剑,像脱了弦的弓箭一样冲到了狮群中间,左刺右朔、前砍后劈,不一会儿就打散了狮群。狮子是群居动物,一看伙伴都被打散了,剩下一两①不老神翁的名字是乌特纳庇什提牟(Utanapishtim),其大洪水的经历与《圣经》中的挪亚(Noah)颇有些类似。学界的一种观点认为,《圣经》中挪亚方舟的典故即来源于此。
34第二章美索不达米亚只不甘地看了吉尔伽美什几眼,最终悻悻而去。
“恩奇都啊,我的好兄弟,”吉尔伽美什仰天长叹,“你在森林里长大,森林生物都很爱你。如果有你在我身旁,动物们又怎么会袭击我呢?唉!”此地不可久留,吉尔伽美什收起武器,摸黑往前走。几天之后,吉尔伽美什走出了荒无人烟的旷野,前方出现了一间小客栈,客栈濒临大海,潮腥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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