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的祖先曾经生活在罗布泊河河畔的一个叫卡丹的古城 里。卡丹古城就坐落在罗布泊右岸的一片开阔的地方,它连接浩 瀚的湖泊,又紧靠着绿色无边的草原和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很久以前,罗布泊可是一个极其美丽富饶的地方,它的面 积有七八千平方公里,这里曾经湖水清澈纯净,湖面烟波浩 渺,鱼跃鸟翔,两岸边的城市楼阁林立,城市之外是无边无 际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就是这个地方曾孕育过几个世纪灿 烂的丝路文明。后来这个美丽的湖泊逐渐缩小了,直到最后 干枯。这个巨大的生命之海沦为滴水不存的死海,究竟是什么神奇的伟力在冥冥之中操纵了这种变化?这成了阿特的祖 先以及后来许许多多的探险家和科学家们永远追寻和探索的 问题。卡丹古城更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有繁华的街市, 有整齐的深宅大院,大院门楼高筑,亭阁华丽。有气势不凡 的楼阁建筑群,这些楼阁处处富丽堂皇,高大的门柱,粗壮 的檀木,彩雕朱漆的梁栋,花纹图饰的门窗。一条清澈的河流,连接罗布泊而来,从城市的中央蜿蜒流 过,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游弋着各种水鸟和野鸭。河道两旁浓 荫密布,花木茂盛。河水从这座城市流向遥远的森林和沙漠。阿特的祖先们就在这里安居乐业,过着一种安详和富足的 生活。离卡丹不远,有一片原始森林,那里生活着赤豹、九角 鹿、白虎、豺狼、野马、野牛、山羊、黄羊、野猪,还有白 鸟、青雕、鹰隼,它们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那条从卡丹流 经而来的河水,流向森林的深处,清清的河水弥漫在草滩和 丛林中。春日来临,这里阳光明媚,温和无风,就成了百兽 集聚的地方。飞鸟在这里栖息,百兽在这里饮水狂欢。后来卡丹这座美丽的城市和它四周的草原和原始森林,被 风沙淹没了。而过去卡丹的美景连同那浩瀚的罗布泊,只是 留在了祖先们的记忆和后来的传说中……是一场黑色的沙暴吞噬了卡丹古城。这场黑风暴几乎将这座美丽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沙 漠,从此没有了人迹,没有了鸟兽,这里的一切早已被历史 忘却,只是阿特的祖先们将这种悲伤的故事,留给了后人, 让他们永远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他们的祖先生存的足迹。也 告诉他们那一场黑风暴毁灭了他们的家园的真实情形。那一天,卡丹这个城市与往常一样,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人们在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城市中心的清真寺里传来清脆的钟 声,做礼拜的人们正从四面八方赶向那里。当时清真寺里只有 两人,他们在等待做祈祷的人们到来。就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 轰轰隆隆的声音,人们刚开始并不明白这种声音来自何方,只 是这种不明真相的声音给安静的人们带来片刻的骚乱和紧张。 不大一会儿,明净的天空中突然降下密布的沙尘,流沙排山倒 海似的从天上扑撒下来。大地和河流很快被淹没,人们垂死挣 扎在风沙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惊叫着,呼唤着,哭嚷 着……城市的一切建筑物都被席卷而来的流沙覆没,渐渐地, 人们也消失了,叫声和哭声都被淹没了。清真寺里的两个人爬上寺顶,惊慌失措地往下看,整个 卡丹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的土地一直在迅速上 升……他们无法相信, 刚才还人声嘈杂、充满活力的城市, 刹那被流沙彻底毁灭,变得一片死寂。他们两人赶紧从寺塔的顶上跳到沙堆上,朝别处逃,当他们 回头看卡丹这座城市时,整个城市只能看到清真寺的尖顶了。这时其中一人说道:“远离愤怒的上天,是一个聪明的 主意。”这是阿特的祖先离开自己家园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卡丹这个城市就这样一直被沙漠掩埋到今天。后来,就有了许多有关这个城市的离奇古怪的传说,说法 最多的是那个被埋在沙漠中的古城,以及古城中埋藏着数也 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据说,有位牧羊人突然有一天,从远处看见了一座被淹 没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楼尖墙垣隐隐约约耸立着,整个城市 掩映在芦苇的虚影中。牧羊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那 座城市走去……于是,就发生了一件件被后来人传说的奇怪 事情——所有去过那座城市废墟的人,都因经受不住城中储 存的财宝的引诱,而死在里面。当他们看见神像四周的架子 上,摆满了光灿灿的珍珠、宝石和无数金银元宝,他们就拼 命地想拿走这些东西,可实际上他们谁也无法拿走任何一件 东西。有一个叫卡尔梅的人到庙里祭祀时幸运地偷出了两个 元宝,他还没走多远,突然感到非常疲乏,不由得就躺下睡 着了。当他醒来时,发现装在口袋里的元宝不见了。于是他 又返回到庙里,想再多拿一些。他没有想到,刚才他拿的那两个元宝令他惊讶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他看了一眼神 像,神像正在对他微笑,他吓得昏倒在地上了。等他醒来,刚才那座寺庙不见了,那座城市也不见了,只 有茫茫无际的沙漠和沙漠中的芦苇。后来,阿特的祖先们不断地寻找那座消失的城市,也不 断地在沙漠中寻找丢失的金银财宝。一辈又一辈,一代又一 代,不停地寻找,去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尽管这样,人们 还是没有停止寻找。就在这一去不复返的迷境中,人们猜测着他们的下落,于 是编织了许多阴森恐怖的故事……寻宝的人们找到了沙漠中的那座宝城,他们也拿到了城里 的金银财宝,可是当他们从城里走出来时,他们就中魔了, 他们在原地打转,说什么也走不出来,直到最后倒毙荒漠, 留下一堆白骨……他们有的人虽然拿到了许多财宝,却在刚 离开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来了无数凶悍的野猫,凶猛地向他 们袭击,他们只得扔下财宝速速逃生。从古至今,人们只醉心于沙漠中有数不清的财宝,只迷醉 于去沙漠中取宝,可是又有谁真正拿到了一件宝呢?那些寻 宝的人又有几人活着回来了呢?这永远是一个谜。阿特的祖先颠沛流离,历经无数的苦难后,他们在沙漠中 定居下来。就像阿特看到的那样,这里已经没有了传说中的森 林,没有了清澈见底的河流,更没有了九角鹿和新疆虎,没有 了珍奇的飞鸟和鸟兽狂欢的情景。在阿特的记忆里,这里除了 野狼,还有人们不断猎杀仅剩不多的黄羊。所以狼的故事占据着阿特整个童年的时光。沙漠中发生的 故事几乎都与狼有关系。人们对狼的诅咒,就像对恶魔的诅咒 一样多。可是阿特的老师西艾力却说:“长期以来,人类是唯一摧 残地球的生物,人类发明的猎枪,能够射杀大象、老虎、豺 狼、黄羊……人类对兽皮的喜爱也几乎剥夺了动物们生存的 可能。直到有一天,世界上一只动物也没有了,只是剩下我 们人类,可能人类真正的悲剧就开始了……”阿特问西艾力老师:“人们为什么憎恨狼?为什么不断地 扑杀它们?”西艾力老师说:“人类憎恨狼是没有理由的,一般情况 下,狼在不受伤害时,它们是不会伤害人类的。它们在饥饿 的时候,会吃掉其他的动物,比如羊、牛,但是它们不会与 人类为敌的。但是人类在不断地杀害它们还有它们的孩子, 所以狼就要防范和报复人类,吃人,咬伤人,拖走人的家禽 家畜,因此,人类憎恨狼,狼就成了残暴、凶恶的形象代表。其实狼是非常智慧的动物,它们有着有恩必报的天然德 行,这的确是人类自愧不如的。”西艾力老师的话,深深地印在阿特的心里。阿特从小就对沙漠中的狼非常感兴趣,是因为他在巴图尔 外公那里知道了不少有关狼的故事,而且他把外公与狼的故 事,讲给老师和同学们听,他们都感到万分惊奇。这是阿特七岁那一年,在他的外公家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