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没钱了。」

    下班回到家，点开微信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赵斌发来的，一句「我没钱了」就意味着，我很可能又要吃半个月的素面。

    我没钱，也不打算理他。

    然后，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单刀直入道：「你怎么回事，你弟弟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没看手机。」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可她哪里相信我，就连寒暄都懒得问，直接说：「你弟弟没钱花了，你给他打些钱，你要知道你就一个弟弟，你舍得看他吃不饱饭，穿不暖吗？」

    其实，我舍得。

    舍不得的是他们。

    「快给你弟弟打两千块过去。」妈妈的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砸掉手机，甚至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们凭什么？

    生下赵斌的是他们，可从我参加工作后，养育赵斌的却是我，难道他们忘了我只是比赵斌早几分钟出生？

    「我没钱。」我掐断了妈妈的电话。

    这么多年来，这是我头一回硬气的拒绝了妈妈的要求。

    正在我打算为自己的第一次勇敢庆祝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是爸爸打来的视频。

    「招娣，你妈说没有给小斌打钱，这是什么回事？」爸爸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谴责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了，我为自己着想，打算为自己的将来存点钱，难道有错吗？」

    「那小斌呢？你有没有想过他？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在公司被同事看不起，吃的穿的都比不上人家？小斌是你亲弟弟啊！赵招娣，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一听，火气更盛了。

    「他是我弟，又不是我儿子！」我脱口而出平时不敢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话？你作为姐姐，照顾弟弟是你的职责，你有什么资格抱怨？」爸爸厉声打断我，「我知道你有钱，赶紧给小斌打钱，不要再找理由！」

    我觉得快要崩溃了。

    视频挂断不到十分钟，今天的第三通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把手机砸掉，换个清净。

    但我忍住了，不是对亲弟弟的包容，而是我没钱买新手机。

    伴随着电话铃声而来的还是儿时的回忆——

    十三岁那年，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好了很多，赵斌的坏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起来的。

    他开始跟风攀比，闹着买够一家人半个月开销的自行车，而且每个月还都要买新衣服。

    十五岁跟别人学会了早恋，被我撞见后，还威胁我要是敢跟家里人说就让我读不成书。

    我要念书，只能替他瞒着。

    可他们运气不好，被年纪主任发现了。

    学校叫来家长，爸妈坐在办公室里跟年纪主任聊了一节课的时间。

    回家后，我却被打了一顿。

    只因赵斌跟爸妈说是我跟年纪主任打的小报告，说我没人喜欢还嫉妒他谈恋爱。

    我狡辩，但每说一个字身上就多落下一道鞭子，疼得我发不了声，只有泪水表示我痛苦。

    彼时的赵斌，站在旁边笑着看像只流浪狗似的趴在地上求饶的我。

    后来爸爸放下鞭子的原因也不是心疼我，而是赵斌说他想吃冰激凌。

    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在村口，爸爸得用摩托车载他出去。

    妈妈骂骂咧咧的为我上药，当然不是心疼我，更不会责怪她当做是天的爸爸，只是不想让学校的老师发现我被打的这件事。

    学校的人要是发现，会影响到赵斌，说到底，她担心的是她的宝贝儿子。